28. 紙神古村(三) 混不吝的哼哈二將……(1 / 2)

幾人商量過後, 並沒有急著去找她,而是計劃在這看起來一切正常的時間裡,將竹村的每個角落都看一遍。

尤其是無人機看見的、穿著紅嫁衣的女性站著那間祠堂, 是一定要去的。

他們下了樓,正準備和啞巴嬸嬸打個招呼,樓外敲敲打打的聲音越來越近,頭上纏著白巾的兩個男人拎著鑼鈸,跟在一個嗚嗚咽咽的老婆婆身後走進院子裡。

大堂裡沒有其他人, 站在櫃台後的啞巴嬸嬸看見這幾人,麵色很明顯地變得難看、飽經風霜的臉也帶上了愁苦的意味。

老婆婆手裡提著一個木桶,隨著她的走動微微搖晃,其中散發的排泄物和廚餘垃圾混合在一起發酵的臭味, 熏得大堂裡的幾人都忍不住撇過臉。

“欸——”這個雞皮鶴發、外表衰老卻眼神精明的老婆婆,半點不顧有外村人在,一拍大腿, 扯著嗓子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哀歎。

“邦!邦邦!”

拎著鑼鈸的兩個男人配合地在她身後配BGM,一敲一嚓, 活似葬禮上的悲樂。

“天有日月欸~地有山川欸~”

老婆婆一邊唱, 一邊走,桶裡的穢物也一步一倒。

“大神大佛莫瞎眼, 這裡有個掃帚星,攪得合家不清靜, 啞巴是前世造業,無後是今生不慈欸——”

悲樂鏗鏗鏘鏘地隨著這一道升高調子,老婆婆的唱念略帶口音,但咬字仍算清晰,她邊唱邊走, 在院子正中倒出來一個圓的模樣。

“拜天地,驅惡鬼,求那福運滾滾來,晦氣全走開——”

桶裡的穢物倒淨,在她腳下為圓形添上最後一筆。

“鏘鏘——!”

跟著她的兩個男人也適時地停了動作,表情凝重又帶著嫌棄地看著已經走出櫃台、來到門前的啞巴嬸嬸。

與老婆婆厭惡的表情一起,這些都是極其侮辱人的事情。

啞巴嬸嬸卻無動於衷,神色沒有任何被羞辱的氣憤,隻是對著他們比手語,又看了看旁邊的背驚呆的幾人,似乎在說這裡有客人。

這三人唱念做打的一幕連一分鐘都不到,每個步驟都極為熟練,以致於大堂裡的幾人受到了一點小小的鄉村震撼。

“你們乾什麼?!”宋項西看不下去了,黑著臉衝出來,“人家好好看店,你們在這瞎搞搞什麼!”

在跟著村長來農家樂小樓的路上,相關信息他們也打聽到了——雖然是集資修建的農家樂,但房主是村長,啞巴嬸嬸是村長的大嫂,主要就是看顧農家樂,要收拾時再喊村裡的女人來一起收拾。

以宋項西十幾年的搜救過程中接觸到的鄉村狀況看,村長在鄉下擁有的權威和地位會惠及家人,就算啞巴嬸嬸沒了丈夫,在村裡也不該被這樣直白地表達厭惡——更準確的說,家人得到的“優待”,也屬於村長地位的一部分;欺負家人,就是打村長的臉。

濃眉大眼國字臉的中年男人神情嚴肅時,自帶一種威懾人的正氣,比村長更有“威脅”。

老婆婆瑟縮了一下,很快又理直氣壯起來:“這個賤人是掃帚星!我是在驅邪!你這後生,護著她乾什麼?不會是外地來找她的姘.頭吧!”

莊錚聽的直皺眉,溫苑氣得想衝上去拳打腳踢。

宋項西沒料到自己都這把年紀了,還能被胡扯到男女之事上,但看這老太太佝僂的樣子,又怕對方碰瓷——他可是真遇見過的——一時間直瞪眼,梗得說不出話來。

老太太可精明了,外地人都不願意惹麻煩,要是真的氣狠了,她這一把年紀,往地上一滾,拍著大腿嚎幾聲,都得給自己賠罪,好話和錢應有儘有——她經驗豐富!

後邊那兩個男人也義憤填膺地開口:“對啊!這是我們自己村的事!你們要玩就趕快出去!”

對人類欺壓人類的事,阮和生一向沒耐心,他走出來,笑著提醒這三個人:“這間小樓裡住著十幾個人,都是特意來這裡看風景的遊客。這間農家樂掙的錢,你們村的人都要分吧?”

兩個男人和老太太明顯沒弄懂他要說什麼。

“當然!多虧了這婆娘的……村長有好腦袋,不光讓我們村的男人都娶上了媳婦,還給了我們掙錢的法子!”老太太驕傲地說。

後邊那兩男的表情在讚同之餘有點微妙的緊張……好像老太太說出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阮和生若有所思地瞧了他們一眼,忽然換了主意,一把上前薅住老太太的衣領,把她往地上那圈穢物按。

眾人都一呆。

怎麼突然就動手了?

同伴驚悚,見慣薄臉皮的外地人的村民也沒反應過來,這好看又年輕的男娃子,竟然這麼不客氣地逮著老人家——

“啊啊啊啊!”穢物的臭氣和可以看見的排泄物加上蛆蟲幾乎往嘴裡塞,親自從茅坑裡挖出來這些東西的老太太一邊惡心一邊慘叫,掙脫不得而滿頭大汗,“壞種!蒼天啊大地啊,我這個老婆子,被外地的壞種欺負欸——”

“你們影響我出來遊玩的興致。”年輕人冷冷地說,最開始開口時臉上的笑容早就沒了,灰眼珠瞅人時充滿利刃般的鋒銳,“倒這種東西在路上,是想把遊客們都惡心走嗎?看來你們在其他方麵掙的大錢足夠啊。”

他捏著老太太的衣領,威脅性地把她往地上的臟東西按得更近了,後者的慘叫更加激烈。

兩個男人才反應過來,被反抗的憤怒讓他們怒吼著往前衝,想把這外地來的小白臉按在地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