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知了方銘成為擂主的消息,方巍言表情露出擔憂。
方銘:“我沒問題。”
方巍言搖了下頭。
弟弟實力如何他最清楚。就算比一般人強,那麼多人對抗下來體力絕對支撐不住。
要麼速戰速決保持體力;要麼拖延時間一邊戰鬥一邊休息,將比賽拖到後麵幾天。
安全考慮,肯定是後者更為保險。
“你……”
他剛要提出這點,就被主持人催促的聲音打斷。
“最後十分鐘,請擂主上台候場!”
方銘朝兩人道彆,正要上台,忽被全楚悠拉住了手腕。
方銘回看過去。
可對方最終什麼也沒說,緩緩鬆開了手:“小心。”
方銘頷首,轉身走上台。
.
台下看還不覺得,走到台上,才發現頂光很亮。
直直從頭頂射下來,無比刺眼。
台下觀眾淹沒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任何人。
方銘依然是平常那身裝扮。
一身衝鋒衣,拉鏈拉到最頂。額上戴了護目鏡。
對麵上場的也是抽簽上來的。
身形壯碩,人高馬大。當瞧見方銘,獰笑摸下巴。
“看來我也不算那麼倒黴,剛上場就碰到這麼個小家夥。”
方銘身形並不算瘦小。
隻是相比這兩米出頭的大漢,就不那麼夠看了。
他沒有回話,沉默抽出腰間匕首。
刀身鋒銳,尖口折射頭頂映下的亮光。
“人小,武器也小。”
壯漢拎起他用的大斧。
“讓我好好收拾你。”
方銘沒有廢話。在主持人宣布比賽開始的下一秒,飛身衝了上去。
.
身為擂主,要贏下另外四十九個人,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是速戰速決,儘量節省體力;二是拖延時間,一邊戰鬥一邊休息,把比賽拖到後麵幾天。
老哥想到的法子,方銘自然也想到了。
而他的選擇,從來不會變。
鈴響的下一刻,眾人甚至沒來得及呐喊助威,就見人影飛竄出去,一個側踢向壯漢膝蓋。
壯漢站立不穩,要憑借蠻力甩大斧出,手肘卻被十字禁錮。
“啊!”
壯漢吃痛。
他雖然力氣大,卻總也捉不到人。短短幾個來回,就已經被人打趴下去。
身形矯健的青年雙膝壓住他的上肢,刀口對準脖頸。
脖子附近的皮膚本來就薄。幾乎是剛一挨上,立馬就劃開血痕。
壯漢驚慌失措,再也沒了方才的嘲弄,手掌連拍地板。
“投降!投降!”
主持人也是怔住好久,直到聽見底下開始喧鬨,才慌忙宣布了結果。
“守、守擂成功!”
方銘緩緩起身,讓開了人。
殺氣遠離。
壯漢癱倒在地,依然驚魂未定。
剛才發生什麼了?
他隻瞧見一道黑影逼近,斧頭都沒來得及舉起,就忽然站不穩了。
失去了重心,他跟隻猴子一樣被人耍得團團轉。
然後摔倒在地,再被刀尖抵住。
就這麼輸了?
壯漢從沒想過自己會輸得這麼窩囊。更彆提上場前剛跟同伴吹了大牛,讓他們買自己。
壯漢撐身坐起。
想要站起時,才發現膝蓋骨竟是被踢裂了。
艸,難怪這麼疼。
他齜牙咧嘴,一瘸一拐走下了台。
這一結果任誰都沒想到。
就算有人覺得是因為壯漢小看了對手,可這麼快拿下比賽,有史以來好像還是第一次。
“臥槽,這麼牛逼?”
“現在換注來不來得及!”
“彆急,後邊還有四十多個人,我還沒見過有人
能一直守下去的。”
因這突如其來的黑馬,台下觀眾愈發激動。
而他們也不滿足於方銘乾淨利落的手段。
他們想要見血,想要見更多拳拳到肉的狠厲。
“再狠點兒,拿刀子砍啊,彆放過他!”
“這可是生死局,哪有手下留情的?”
“下一個是誰,趕緊上場!”
方銘不耐煩於這些呼喊,冷目橫睨了過去。
莫名察覺到一股森冷的殺意,台下人不由自主噤了聲。
接下來是第二個挑戰者。
有了前車之鑒,他不敢小看方銘,全力以赴。結果還是被利落解決。
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
方銘在台上一個小時,前二分之一的挑戰者都被他給解決了。
而此時,他也終於感到疲憊。
不過他並未表現,依然神色如常立於台上,等待下一名挑戰者。
不知是出於恐懼還是彆的原因,下一個人上來很慢。
方巍言站在台下,緊緊注視著台上的弟弟。
守擂賽沒有休息時間,幾乎是解決完一個,下一人立馬就要上場。
雖然旁人可能看不出來,但他知道,弟弟已經有些力竭了。
一口氣對付那麼多人,又是速戰速決,需要維持極高的注意力和爆發力。
還能撐多久?
方巍言皺緊眉。
這時,全楚悠感知到什麼,往遠處瞥了一眼。
那個方向,是避難營的二層。
透過窗戶,能夠直接瞧見鬥獸場內的情況。
他雙眼微眯。
.
下一名挑戰者姍姍來遲。
是個其貌不揚的男人。灰頭土臉,要比前幾位挑戰者都更加瘦小。
觀眾們對他不抱期望,隻想著方銘趕緊打倒,開始下一場更刺激的比賽。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男人摸頭打著哈哈。
“我來遲了,稍微拉了個肚子。”
方銘瞥了人一眼。
這人的武器也是一把小刀,或者說稱為水果刀更合適。
匕首一般適合速度快的人使用。男子身上看不出肌肉,估計也爆發不出太快的速度。
方銘擺出作戰姿勢。
“那麼,”主持人立於外圍,“開始!”
鈴聲響起。
方銘肌肉繃緊,如離弦之箭般飛出。
男子壓根沒什麼抵抗能力,輕易就被他繞後。雙臂往後一扳,刀身抵住那人要害。
太過輕易,以至於讓方銘遲疑了一瞬。
但他很快回神,緊了緊刀口,示意那人投降。
雖然不出預料,但這過快的了結也讓台下人大呼無聊。
按照規定,除非一方投降或者死亡,否則比賽不會結束。
然而不知為何,男人分明被抵住了要
害,卻遲遲沒有投降。
方銘緊了緊刀柄?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又聽得身前人開口。
“你可真善良。這麼多人上場,竟然還沒弄死一個。”
方銘聲音冷下:“我不介意你是第一個。”
末世以來,要說這種環境下沒殺過人,那絕對是假話。
可方銘也沒興趣隨便下手。
他跟這裡的人之間並沒利害關係。
“哼。”
男人像是鼻子裡出氣,“你們這種人,稍微比彆人厲害點兒,尾巴就翹上天了吧?”
方銘蹙眉。
由於聲音小,台下人並沒聽見兩人交談。隻看他們佇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紛紛開始催促。
“你瞧,他們在催了。”
男子語氣裡帶上恨意。
“要在以前,這些人本來該跪著求我給他們工作。現在敢把我當猴看。”
“等著瞧吧,等著瞧吧……”
這人開始碎碎念。
方銘已經不想跟這人囉嗦下去。
錮住雙臂的手往上一扳,輕易卸掉了關節。
那人吃痛慘叫。
台下先是一頓,接著爆發出歡呼。
方銘將人摔去地上,冷道:“投降,不然你腿也沒了。”
男人依然在因疼痛呻/吟,間或夾雜一些文字。
“我、”
“我……”
“彆小看我,第一名是我的!!!”
他恨恨吼出了聲。
下一秒,伴隨一道震耳欲聾的槍響。
所有人都沒反應,甚至不知這槍聲來自何處。
“砰!”
全場靜下。
他們看見立在台上的青年往後退了一步,接著抬手捂住腹部。
那裡赫然多出一個槍口。少頃鮮血滲出,染紅了指縫。
“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是意外。
觀眾席發出尖叫。
但並非因為驚慌,而是出於興奮和激動。
“天啊,上台前不是要搜身?他怎麼藏的?!”
“是不是收買了巡邏員?這不行啊,我剛下了注!犯規,這不算!”
“他死了嗎,他死了嗎!”
這實在過於異常的空間。
麵對台上紛爭,所有人都麵容扭曲。
“小銘!”
方銘聽見有人叫自己,側頭往外。
老哥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想要往台上來。
方銘張開口,尚未出聲,便有更多鮮血湧出了口鼻。沿下巴滑落,沾濕了衣襟。
子彈大約傷及了內臟。
由於腎上腺素激增,人在受傷的一瞬間,往往不會察覺到疼痛。
而在激素減退之後,疼痛會來得更加猛烈。
方銘腳下站立不穩。
眼前出現黑色的蛛網,看不太清晰。
大腦逐漸失衡,他往後倒去。
尖叫、大笑,伴隨主持人的嗬斥,現場一片混亂。
而在這無序之中,他與一人對上了眼。
那人立在人群之中,眼神不如往常那般平靜。
眼底深處,貌似有灰藍的火光搖曳。
地下在震顫。
視野變得黑暗,方銘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