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據兒的小腦袋跟尋常孩子不一樣。”見外甥看他,“據兒比彆的小孩聰慧。”
小孩笑著點頭:“我最聰慧!”
劉徹好氣又好笑:“你還很驕傲?”
小孩眨了眨眼,不值得驕傲嗎?
劉徹頓時無言了。
衛青:“據兒,腦袋不用就好比剪刀,過些日子會生鏽。”
“生鏽就磨啊。”小孩理所當然的話叫衛青噎的啞口無言。
劉徹見狀禁不住樂了。
衛青苦惱,小外甥怎麼比大外甥還機靈。
“等生鏽再磨就晚了。”
劉據裝不懂:“為什麼啊?”
衛青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劉徹叫兒子麵對他:“你不想早點跟父皇一樣厲害嗎?”
“父皇沒有據兒聰慧。”
劉徹噎住。
衛青:“去病厲害嗎?去病也是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跟師傅學文識字了。對了,還有敬聲,日日去太學。”
“敬聲笨。病病說的。病病說,據兒,你個小機靈鬼。”
衛青敗下陣來:“陛下,邊關戰事當緊,容臣先行告退。”不待天子允許他行個禮轉身就走。
劉徹張嘴想說什麼,一個字沒說出來,長平侯身高腿長快到殿門外了。
小孩心說果然跟邊關有關。麵上他像傻了一樣,扭過頭傻傻地問:“父皇,舅舅不和父皇玩了?”
劉徹心說,你哪雙眼睛看見我們玩了。
“據兒想跟舅舅玩。”小孩一臉的可惜。
劉徹咬了咬牙,忍住訓孩子的衝動:“據兒,父皇再問你一次,等天不熱了,跟不跟太傅學認字?”
“再說吧。”小孩扒著老父親的肩膀起來。
劉徹愣一下,手先腦袋一步抓住兒子:“再說吧?這話又是跟誰學的?”
小孩想了又想,搖搖頭,忘了!
兒子成天四處探險,百官沒有不認識他的,幾乎都跟他說過話。劉徹還真不能說,跟誰學的你也能忘,你不是記性極好,過目不忘嗎。
“什麼都不學,成天到處玩?”
劉據:“種麥麥。”
劉徹如夢初醒,抱著兒子起來:“朕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後年需要很多糧草。
兒子麥種不多,就算後年隻能種一百畝,一畝地多一石,也夠大軍吃上幾日。
“父皇,去哪兒?”
劉徹一邊往外走一邊問:“你的小麥熟了嗎?”
留在殿外的吳琢聞言從旁邊閃到門口:“回陛下,麥粒飽滿但不夠乾。張順子的意思,下雨天可以放到屋簷下,不必擔心雨水淋濕,最好過十來天再收。”
劉徹算算時間:“比鄉間小麥早?”
“鄉間小麥多是春天種的。鄉民的小麥才露頭,殿下的小麥就有一至兩寸高。”
劉徹:“張順子有沒有說收成如何?”
張順子提過,吳琢不敢信,太誇張。趕上風調雨順好年景,土地肥沃,鄉間小麥畝產六石頂天了。太子殿下在木箱裡種著玩的畝產十石,怎麼可能呢。
吳琢:“陛下一看便知。”
劉徹擰眉,想說什麼,感覺有人扯他。低頭一看,兒子扯著他的衣襟指向外頭。
“你也想去看看?”劉徹沒等兒子回答就抱著他下台階。
小孩從住所走到宣室,累得吭哧吭哧。換成腿長的劉徹,一盞茶的工夫就到了。
饒是劉徹有心理準備,看到麥穗壓得麥稈顫顫悠悠也難以置信。
劉徹放下兒子,拽一個麥穗在手裡揉搓片刻,輕輕吹口氣,手中隻剩麥粒。
劉據驚得微微張口,老父親搓麥粒的動作好像前世見過的老農啊。
“春望,速派人到城外弄幾頭麥穗。”
春望:“城外的小麥不是比殿下種的晚嗎?”
張順子:“也泛黃了。殿下的小麥弄下來曬兩日就可以磨麵粉。城外的小麥麥粒還嫩著,可以生食。”
春望聞言令小黃門騎馬出城。
出了未央宮往南兩三裡就能看到莊稼。
小黃門騎馬快,從去馬廄到回來總得才用半個時辰。
哪怕小黃門挑看起來很大的麥穗摘,那些麥穗搓出的麥粒依然比劉據種的少十幾粒。如果隻是少,畝產差距不會近一倍。城外老農種的麥粒比劉據種的小。
無需仔細對比,打眼一看就很明顯。
劉徹把揉下來的小麥扔到雞碗裡,抱起兒子:“有你是父皇的福氣啊。”
小孩眨了眨眼睛,父皇說什麼呢。
劉徹親親兒子的小臉,想說什麼,到嘴邊話鋒一轉:“據兒想知道父皇此話何意嗎?”
小孩一臉好奇的點頭。
“據兒跟太傅識幾天字就知道了。”劉徹不放心地補一句,“無需任何人解釋。”
小孩歪著腦袋看著老父親,你覺著我會信嗎。
“太傅不是父皇啊。”
為了兒子開蒙,劉徹睜眼胡扯:“太傅比父皇懂得多啊。”
“太傅比父皇厲害?”
劉徹點頭:“父皇懂得都是太傅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