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車的禁衛感慨:“殿下博望苑沒白去啊。”
“我三歲就會種小麥。你忘了嗎?”小太子說多了怕露餡,扯到張順子身上。
果不其然,禁衛想起太子宮有個會種地的張順子。
前些天該他巡邏,他從太子宮門口過,不止一次看到張順子拿著鋤頭在院內忙活。
有一次還看到張順子從宣室小花園移牡丹,據他所說,滿院綠色太寡淡,姹紫嫣紅才好看。
昭平君算算他現有的錢,可以買上千畝啊。
“太子表弟有沒有算過一畝地賺多少錢?”
小太子:“你和敬聲合買一間鋪麵,沒錢了就把棉花拿出去買,一年到頭不用管姑母要錢。”
昭平君福至心靈,以後不想種了,棉花和地一賣,本錢回來了。
“難怪你能找到吹發可斷的匕首。太子表弟,你跟陛下舅舅說的一樣聰慧。”昭平君感慨,“我猜我母親就算知道棉花,都想不到用它賺錢。”
公孫敬聲:“隆慮公主有錢,不稀罕那點小錢。不像我們無論買什麼都得向長輩伸手。多要一點都被懷疑拿去耍錢吃酒。”
昭平君不住地點頭。
犯人也不過如此。
昭平君禁不住佩服他有先見之明。
小太子果然非常人。
玩會玩,賺錢也會賺錢。
“敬聲弟,買地的時候我們一塊,就說你或我一個人買的。再跟官府講講價。出地契的時候分開。”
公孫敬聲故意擠兌他:“你乃陛下的親外甥,你表明身份的話都不用花錢。”
昭平君哼哼唧唧,不敢說皇帝舅舅每次見著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他敢欺負舅舅的人,小吏要是汲黯那樣的上書告他,買不成地他還得挨板子。
舅舅手下的官員十個有七個油鹽不進,他可不敢賭。不然母親何至於故意當著外祖母的麵求舅舅以後寬恕他。
“你舅還是大將軍呢。”昭平君反駁,“太子表弟還是皇帝舅舅的兒子呢。去茶肆喝茶一文不少。”白了他一眼,“真當我傻?我是不如你懂得多,不是什麼都不懂。”
難為你有自知之明。
公孫敬聲發現馬車慢下來,撩開車簾,果然進宮了。
昭平君臥倒:“表弟,不巧遇到舅舅彆說我在。”
劉徹去後宮了,小太子出宮前看到老父親的背影了。
沒有急奏的話他會待到明日清晨。
第二天有廷議或大朝,劉徹一個人寂寞,他會選擇去椒房殿。老夫老妻,蓋著褥子閒聊,聊累了一覺到天亮,起來精神抖擻。
這一點雖是小太子猜的,但有依據。天氣好的早上,他在宣室附近踢球,不止一次看到老父親從椒房殿過來。走路帶風,一看就是晚上睡得極好
小太子才七歲,又是老父親房中事,他不好意思、也不可以直白地說出來。
索性小太子點頭應下來。
昭平君誤以為他舅在宣室,到了太子宮也不敢胡鬨。
得知有一片地種了棉花,他拉著公孫敬聲看棉花,然後又問張順子一畝地種多少棵。
公孫敬聲禁不住說:“他也是第一次種。不知道棉樹多大,肯定往稀了種。再說了,他的棉花跟東越的棉不一樣,告訴你也沒用。”
少年人坐不住,改逗狗子。
花斑大狗不理他,昭平君找太子做主。
小太子很想提醒他,你是表兄,我是表弟。
他把蹴鞠扔出去,狗子叼回來給小太子,小太子扔給昭平君,昭平君往宮外踢,狗子追出去。
昭平君心說狗子怪聰明。
花斑狗回來把球給他,昭平君虛晃一下,狗子往外跑,他哈哈大笑:“傻狗!”
公孫敬聲心說,逗狗逗出優越感了,你出息!
東越人一年來一次,小太子叫韓子仁記下,明年春去東市收棉樹。
離午飯尚早,小太子在外用了茶點,暫時也不餓就回寢室睡覺。公孫敬聲想跟過去,昭平君抓住他,陪他跟狗子踢球。
公孫敬聲了解他,不叫他如意,除非鬨到帝後跟前,不然他彆想清靜。
“陳兄,你雖是獨子,但有堂兄弟,也有表兄弟。比如平陽侯曹襄。你怎麼不去找他玩兒?”
昭平君勾著他的脖子往外去:“姨母不喜歡我。說表兄是個乖孩子。比冠軍侯還大兩歲,二十多歲的孩子?”嗤一聲,“幸好陛下把衛長公主許給了趙破奴。趙破奴雖然不如我聰慧,也不如曹襄表兄俊美,但他沒有煩人的母親啊。咦,怎麼有鵝叫?”
公孫敬聲指著東南滄池方向,離此地得有一裡路。
大鵝的嗓子真亮啊。
陛下要是不嫌鵝吵,守夜的禁衛真可以換成大鵝。
“表弟養的嗎?我們去看看。我鬥過雞,還沒見過鬥鵝的。”
公孫敬聲直覺不好,回頭找人,指著太子寢宮方向。
小太子才睡下,太子宮宦官才不願為了一大一小兩個紈絝吵醒他。
而有人要死,太子也睡不踏實。
小太子迷迷糊糊挺聽到大呼小叫以為地龍翻身。他趿拉著鞋走到院中,聽到狼哭鬼嚎。
“出什麼事了?”小太子問扒著門框往外看的櫻桃。
櫻桃笑嘻嘻說:“殿下養的大鵝以為昭平君是偷鵝的歹人,飛起來擰他。公孫公子嚇得拉著昭平君往這邊跑,大鵝窮追不舍,已經繞著太子宮跑兩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