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仲跑出去問:“兩位表弟,哪裡去?”
小太子停下,回頭看到是他就眼神詢問昭平君,你跟他很熟?
修成君的兒子比昭平君大十來歲,倆人哪能玩到一塊去。這幾年昭平君又安安分分窩在太學想法設法賺同窗的錢,更沒空同他來往。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昭平君拱手:“表兄。”
子仲拉下他的手:“你我兄弟何須多禮。”看到奉茶的宮女經過,子仲衝其眨了眨眼睛。昭平君頓時覺著汗毛都豎起來了。
子仲長相若像大將軍衛仲卿,身材像冠軍侯霍去病,挑眉眨眼會讓人覺得風流倜儻。可他相貌平平隨了他父親,這些年日子好過滿臉橫肉。
昭平君不禁退到小太子身邊:“表兄有事?”
“此話該我問二位表弟啊。
”
昭平君:“屋裡太悶。我們出來透透氣。”
子仲一臉不信,屋裡多熱鬨啊。他用手肘搗一下昭平君,一副“我懂”的樣子。
昭平君還真不懂:“表兄這是何意?”
“還裝呢?咱們誰跟誰?又不是外人。”
昭平君擰眉:“我裝什麼了?再說了,你是你,我是我,我和你可不一樣。”
子仲在外麵囂張慣了,何時被人這麼拒絕過。瞬間臉色變得很難看,“我們是不一樣。您母親是先皇和太後親生的。我母親命苦啊,打小就沒了母親——”
“你胡說什麼?”昭平君打斷他的話,先看四周——準備茶點的宮女都進去了。昭平君轉向太子:“彆聽他胡說。”
子仲越發不快,他哪裡胡說了。
若非太後狠心撇下女兒,他父親最少也是百戶侯。他母親也不至於想來探望太後還得先拜訪平陽公主,請平陽公主進宮看看太後近日心情如何。
明明太後對不起他母親在前,如今倒像是他母親對不起太後。
“我母親不苦,你我換換?”
昭平君不想跟無賴廢話,拉著小太子就走。
子仲抓住他的手臂,昭平君條件反射般甩開,不小心砸到他臉上。子仲不敢置信,指著昭平君:“你敢打我?”握緊拳頭就朝他身上招呼。
昭平君懵了,這是哪來的瘋子。
小太子扯他一把。子仲撲了個空,撞到護欄上。子仲轉過身,無法理解:“太子,你竟然也幫他?太子,我勸你讓開,否則休怪我不敬。”
小太子都懶得仔細打量他,子仲卻敢威脅他。小太子鬆開昭平君,衝他招招手。昭平君總算回過神,擋在小太子身前。
小太子一把撥開他:“孤倒想看看他如何對孤不敬。”
子仲拉開摔跤打架的姿態:“這是你說的?”
“不可!”昭平君疾呼。
小太子:“讓開!他這種被酒色掏空身體的人,孤一人打他倆。”
此言一出,子仲握緊拳頭衝上來。小太子身體閃開,子仲往前踉蹌,小太子一伸腳,子仲被絆倒在地。
侍衛宦官聽到動靜往這邊看。昭平君想拉架又不敢拽小太子,端的怕子仲趁機出手。他想拽子仲又無從下手,隻能吼眾人:“快去找陛下!”
眾人如夢初醒,慌忙進去稟報。
子仲爬起來,指著小太子:“你狠!那就彆怪我比你更狠!”
昭平君下意識想問,你想乾什麼。子仲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匕首。小太子驚得睜大眼睛,他真有病吧?進宮過節帶著匕首。
“怕了?”子仲拿著匕首比劃,“向我道歉,看在你是太子——”
“住手!”劉徹飛奔過來,抬腳朝子仲胸口上踹一腳,啪嗒一聲,匕首落地,子仲摔在地上。劉徹拉過兒子,“有沒有受傷?”
小太子搖頭:“無事。”
劉徹不放心抱起兒子,後退幾步怒問:“怎
麼回事?”
被怒火衝昏頭腦的混賬冷靜下來,慌忙跪地求舅舅饒命。劉徹像看死人似的冷冷地瞥他一眼,轉向昭平君:“你最好解釋清楚。”
“我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我和太子嫌屋裡悶出來透透氣,他不知為何跟出來,還一臉猥瑣的說他懂。我懶得問他懂什麼,拉著據兒離開,他拽著我不讓我走,我掙開他手臂的時候不小心打到他的臉,他就瘋了。不信您問太子。”
聽起來昭平君很無辜。劉徹轉向兒子:“是這樣?”
“他要教訓昭表兄,昭表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我拉他一把。此人就認為我幫昭表兄。”小太子指著子仲,“你自己說是不是這樣。”
“是這樣,可是你若不拉他,我也不會撞到護欄上麵。”子仲回頭看一眼,“我的手臂都撞傷了。”說著就捋袖子。
劉徹看到妻女慌慌張張出來:“住手!”
子仲停下。
修成君疾步過來,“這是怎麼了?”看到匕首,想起方才宦官稟報,小太子跟她兒子打起來了,“據兒,您哪能跟表兄動刀子?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昭平君目瞪口呆。
小太子張了張口,一臉無語地轉向老父親,“我跟他動刀子?”
劉徹冷聲道:“修成君,仔細看清楚這匕首是誰的!”
修成君拿起來,匕首上鑲有名貴的寶石,自然是太子的。除了太子還有誰?修成君轉向昭平君。
昭平君無奈地翻個白眼。
隆慮公主本想數落兒子,看他倆打起來也不知道勸架。見狀忙說:“大姊,昭兒從來不用匕首。”
修成君反問:“難不成是我兒的?我兒要匕首做什麼?”
劉徹:“你該問他!朕看得一清二楚!”
“母親,這匕首是我從——我從昭表弟手中奪過來的。”子仲看出小太子乃皇帝的心頭肉,他不敢招惹小太子。而昭平君素行不良,他這樣說就是皇帝舅舅也會忍不住懷疑。
昭平君頓時怒上心頭,抬腳就踹。隆慮公主慌忙拉住兒子。昭平君推開她:“你讓開!”趁其不備,伸手奪走修成君手中的匕首,“既然你說是我的,我也不能白白擔上這個名頭。”
“住手!”
太後扶著平陽公主的手出來。
昭平君本能停下。
“反了你們!”太後推開平陽公主,“究竟怎麼回事?”
子仲指著昭平君:“我想跟太子表弟親近親近,他攔著不讓。我拉他,他還給我一巴掌。外祖母,您得為我做主啊。”
昭平君平日裡脾氣就不小。太後轉向他:“是這樣?”
“當然不是!”昭平君大聲反駁。
太後:“就算不是,你也不該動刀子。這是誰?你親表兄!”
昭平君想罵,去他老母的親表兄。接著又想說,你不知道他方才說了什麼。這兩句話在他嘴邊轉一圈又咽回去,擔心氣死外祖母。外祖母剛剛幫他向舅舅討到差事,他不能如此不孝。
“舅舅,你就彆看熱鬨了。你最清楚怎麼回事!”
劉徹:“朕確實沒有看到他從你手裡奪匕首。所以不能證明這匕首是他的。”
“你——”昭平君懷疑他故意的,“這種匕首值得我隨身攜帶?我要帶也是帶吹可斷發的匕首。”
子仲嗤笑:“世間有這種匕首?”
“你沒見過不等於沒有!”昭平君忍不住鄙視他,“大將軍有一把,冠軍侯有一把。”衛長公主也來了,他看向衛長公主,“從驃侯也有一把。公主可曾見過?”
衛長公主頷首:“確實有一把。父皇賞的。”
“聽見了嗎?”昭平君再也忍不住罵:“蠢豬!”
子仲霍然起身,“再說一遍!”
“蠢豬!”昭平君這幾年收斂性子不等於他性子變了,抓住他的衣襟往前使勁一拽,膝蓋頂到他腹部,抬手把人推倒在地,指著他,“以後彆叫我看見,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