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沒看。”小太子搖頭,“孩兒怕倒出來再放進去藥效大減。”
三人相視一眼,都覺著不可思議。
劉徹開口問:“據兒,這樣的藥就,你直接放在藥盒或藥瓶裡麵?”
小太子很是奇怪,不然放哪兒啊。
劉徹張了張口,很想訓兒子,可對上兒子稚嫩的小臉又覺著太難為孩子:“你不知道暫時用不到的稀有藥丸可以先用蠟封住?”
小太子朝殿內燭台看去。
劉徹轉過他的腦袋:“不是那種蠟。”
“所以?”小太子眨了眨眼睛,“孩兒倒出來玩兒也不必擔心藥效大減?”
劉徹艱難地點頭。
“難為你放了這麼多年還可以用。”劉徹慶幸,“沒有變成毒藥。”
小太子委屈,他又不知道。
前世一道符就能讓東西保存許多年。
何必弄什麼蠟。
“你立刻把東西拿過來,朕令春望去太醫署拿蠟皮。”劉徹很怕神藥變成毒藥。
小太子嘀咕:“孩兒藏的可嚴實了。”
“去不去?”劉徹瞪他。
小太子跑著出去。劉徹又擔心他摔著,令守在外麵的黃門跟上去。隨即劉徹禁不住苦笑:“幸好朕隨口多問一句。”
不想暴露空間,多年前小太子就在他室內放一個密封的小酒壇。小太子撬開密封,默念兩種“糖丸”的名,隨即又補充一句“各三十粒”。
小太子伸手,眨眼間手裡多出一捧藥丸。為了試試是不是每瓶有百粒,小太子又要各十八粒,果然又出來一捧。小太子由此斷定每瓶有百粒。至於有多少瓶,他早忘了。不過這些也夠了。
小太子把藥丸裝在枇杷給他做的荷包裡頭,然後塞入壇中。
霍去病看到熟悉的酒壇詫異:“竟然在這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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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子點頭,望著老父親,一臉心虛。
劉徹見狀接過酒壇掂量一下:“不止幾粒吧?”
小太子撲到他懷裡撒嬌。
劉徹撥開他:“朕早該猜到你嘴裡沒有一句實話。”
“孩兒擔心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也怕過幾年沒用了,您空歡喜一場。”小太子摟住他的脖子解釋。
劉徹掰開他的手:“這時候想起來撒嬌?晚了!”
“那你當糖吃吧。”小太子鬆手,“吃一粒折壽一年。吃吧!”
劉徹猛然轉向他:“真的?”
“孩兒要知道還騙你乾嘛?”小太子反問。
衛青附和:“陛下,此藥用多了能叫人七竅流血,還是慎用吧。”
小太子連連點頭。
“朕先看看你藏了多少。”劉徹從壇中摸出兩個荷包,見荷包跟兒子平日裡用的相差無幾,頓時想打孩子——這種神藥竟然不配裝在瓶中或木盒裡!
衛青和霍去病見狀,同劉徹一樣失態,想打孩子!
劉徹深吸氣,提醒他隻有一個兒子,打壞了就沒了。如此三次,劉徹擠出一絲笑:“朕是不是該誇誇你還知道用荷包裝起來?”
小太子尷尬地笑笑:“孩兒又不敢叫人知道。不用荷包用什麼啊?”指著小酒壇,“盒子也塞不進去。”
劉徹不希望他得到一把神藥還會提前升天,拒絕跟兒子搭話。
太醫送來很多工具以及蠟皮,劉徹學了許久才學會。
劉徹同衛青和霍去病把工具移到茶室,三人先封核桃仁,熟練後才封藥丸。
小太子無事可做就給他們煮茶。
劉徹感到背後冒熱氣,回頭一看又想打兒子:“沒人喝茶。把火滅了。”
小太子滅掉火,舀一杯上林苑早上送來的山泉水,抿一小口,清冽甘甜,又禁不住抿一口。
劉徹聽到動靜發現他竟然喝冷水:“劉據,朕希望你安靜。”
小太子放下杯過去幫忙。
所有藥丸封好,三人熱得滿頭大汗。
劉徹顧不得擦汗,先令人送來幾盆冰,以防封好的蠟化了。
所有事忙完,劉徹才有心思問兒子:“還剩多少粒?”
“各四十八粒。孩兒記著呢。”
饒是三人知道很多,也沒有想到這麼多。
劉徹揪住兒子的耳朵:“一樣九粒?”
“孩兒錯了,錯了。”小太子抱住他的手求饒。
劉徹鬆手:“人不大倒是敢扯謊!”
“再也沒有了。父皇不信可以挖地三尺搜查。”
衛青頷首:“臣上次去他的寢室隻有這個壇子沒看。”
劉徹很是無奈地看著兒子:“朕倒是留意過。”
“父皇為何不問?”小太子
故意問。
鬼能想到裡麵不是酒不是水也不是油,而是藥。
劉徹不答反問:“劉據,朕突然想到有零有整。你說有這麼巧嗎?”
小太子張開雙臂:“父皇搜。”
劉徹拉下他的手:“今日沒有不等於以後沒有。朕搜也是白搜。”
“那些藥又不是蘿卜青菜。”小太子不知道空間會不會消失,也不清楚裡頭還有多少物品,所以他不敢把話說死,“父皇,此事可遇不可求。您算算多少年了,孩兒才得到這麼點藥。”
劉徹張口結舌,總得一百多粒他還嫌少。
雖然此藥不能起死回生,也做不到藥到病除,可是真能延年益壽。太後就是最好的證明。
倘若放出去,一粒萬金也有人買。
“據兒,你一向認為父皇貪心。其實你比父皇有過之無不及。”
霍去病想笑。
果然,沒叫冠軍侯失望。小太子點頭:“青出於藍啊。”
劉徹哽了一下。
小太子的肚子咕嚕幾聲,劉徹愣了一瞬,轉向兒子,不可思議:“餓了?”
小太子點點頭,可憐巴巴地說:“太子殿下啊,肚子餓得咕咕叫。”
霍去病朝殿外喊:“來人!”
春望疾步進來:“冠軍侯?”
霍去病:“擺飯!”
春望心說,可算想起來用飯。再不用又要重新做了。
霍去病聲音高,殿外的郎官聽到這話明白不需要他們伴駕,便三三兩兩去用飯。
昭平君的手臂搭在霍光肩上:“你說我皇帝舅舅忙什麼呢?這都快申時了。”
“太醫送了很多蠟進去,應該忙著封什麼東西。”
昭平君:“藥?”
“陛下哪會封藥。再說了,封藥何須陛下親自動手。”
昭平君頷首:“這倒也是。想必大將軍和冠軍侯得了什麼寶物。亦或者什麼稀有的藥材。”頓了頓,“改日我問問太子表弟。”
霍光不讚同:“陛下不希望旁人知道,殿下說還是不說?”
“算了。”昭平君看一下自己,身體極好,不出意外十年之內不必請太醫,“舅舅三十有九了,是該多做些準備。”
霍光恨不得堵住耳朵,他怎麼什麼話都敢說。縱然民間也有不少人議論,陛下會不會跟他祖父和父皇似的活不到半百,可他也不能在宮裡這樣說。
昭平君就不擔心隔牆有耳嗎。
殊不知就算昭平君當著劉徹的麵這樣說,劉徹也隻會認為外甥有口無心沒腦子,不會懷疑昭平君詛咒他。
劉徹沒叫春望等人伺候,小太子放心大膽地問:“父皇,那些藥您準備怎麼分啊?”
霍去病差點嗆著,還能分嗎。
“你的機緣你想怎麼分?”劉徹其實可以直接回答,但他就想聽聽兒子怎麼說。
小太子試探地問:“舅舅每樣十粒,表兄也一樣?”
衛青忙說:“不可!”
劉徹一個眼神叫他閉嘴,也把霍去病到嘴邊的話堵回去。
“好好一人一個月瘦十幾斤也受不了。何況舅舅和表兄這兩個月吃不好睡不好,來回走了上萬裡路,期間還奮勇殺敵。孩兒雖然覺著那藥不能常用,也不可不用。”
劉徹以為他病病入膏肓也隻需服用一粒藥。他不可能年年來一次。所以對他而言每樣各十粒就差不多了。
“然後呢?”劉徹又問。
小太子衝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好好說話。”劉徹瞪他。
小太子伸出三根手指。
劉徹猜:“不是三十?那是三粒?”
“每樣三粒,給母後。父皇不要提孩兒。不然母後又該胡思亂想。”
衛子夫以前和劉徹一樣擔心兒子被神人帶走修仙。劉徹點頭:“可以。沒了?”
小太子點頭。
“你呢?”劉徹掃一眼衛青和霍去病,“舅舅表兄都有,你不留幾粒?”
小太子搖搖頭:“孩兒有父皇啊。”
劉徹呼吸停頓片刻,心底很是複雜:“你倒是相信父皇。”
您兒子不是信你,而是信他自己。衛青心想,早幾年他就敢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