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高瘦,束腰長袍顯得他越發乾淨利落,而湖藍色衣袍固然挑人,但他膚色白皙,無論怎麼看都像如玉般的世家公子。
舉手投足儘顯瀟灑,俊美的容貌讓人見之難忘。稚氣未脫的氣息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可此時早已立冬,他手搖折扇裝腔作勢,無論誰見著都會很是可惜地感慨一句,“白瞎了這幅好相貌。”
公子縱然風流,可他要是個腦子有病的,誰也不敢心生歡喜。
太子刷一下打開折扇,打量一番自己,滿意地點頭:“是會令人望而卻步。”
韓子仁不禁問:“陛下,您要嗎?”
“朕腦子又沒病。”劉徹一臉嫌棄的拒絕。
太子氣笑了:“兒子有病,當父親的還會遠嗎?”
劉徹:“你不說朕差點忘了。朕可以假裝不認識你。”
太子笑:“行!”
劉徹心中一凜,轉向春望,他又想做什麼。
春望指一下銅鏡。劉徹沒能理解,告訴兒子他先走一步。太子抬腳跟上,吳琢叫住他:“殿下等等,鬥篷。”
太子衣著單薄,在室內不冷,到外頭一準著涼。太子不想回來就喝薑湯,不得不停下。他看到吳琢遞來的黑袍,不禁皺眉。吳琢雖不如韓子仁懂得多,不如他機靈,而他在太子身邊多年,很是了解他。太子一個眼神他就明白殿下不滿意。吳琢挑一件白色金邊披風:“這件行嗎?”
劉據身上湖藍色長袍也有金色繡紋,披風上也有金色繡紋:“就這件吧。”沒讓吳琢伺候,他抓過去就往外走。到門外披風披好,老父親也跑了,“父皇呢?”
韓子仁一臉無語地說:“陛下乘車先走了。說他在書樓等您。”
“不就是不想跟我一塊進去。”太子撇一下嘴,登上座駕,見吳琢想上來,“下去!都是你出的餿主意!”
吳琢看到他手中折扇忍著笑下去。
韓子仁隨手指一個小黃門。小黃門上車,韓子仁想起什麼,“你祖籍哪兒的?”
太子:“藍田。”
小黃門很是意外,沒有想到殿下竟然知道他是哪兒的人。
“他的家人如今在長安打理商鋪。”太子問,“你家人喜歡看書嗎?”
小黃門:“殿下是擔心碰到奴婢認識的人?”
太子頷首:“你在孤身邊做事,看到你他們定會想到孤乃太子。”
“殿下放心,他們就是對書樓好奇也是下午過去。他們上午得備貨,中午迎來送往。下午也隻有申時到酉時這段時間有空。”
太子:“那就走吧。”
雖然書樓跟皇宮相鄰,可等太子到書樓已是一炷香後的事了。劉徹懷疑兒子故意的,瞪他一眼就往樓上去。
主父偃小聲問:“公子,怎麼了?”朝樓梯口睨了一眼。
“等我等得不耐煩了吧。”太子令韓子仁等人在樓下等著。
太子搖著折扇上去,在樓上看書的人聽
到聲音下意識看過去,眼中一亮?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緊接著眉頭微蹙。
劉徹在一旁看到幾人的反應頓時心情好多了。
太子很是無語,想把折扇收起來。當他看到有兩個人看著他欲言又止,不知是想提醒他,天冷了,拿著折扇很像腦子有病。還是因為他的相貌試圖上前攀談。太子繼續把玩著折扇,一臉高傲的從他們身邊往裡走。
不知是枇杷等人覺著太子長大了,還是希望把太子打扮的人見人愛,如今無論太子的衣袍還是披風,都被她們熏得香噴噴的。
太子所到之處都有淡淡的香味。幾人相視一眼,原來真是位膏粱子弟。他不會認為拿把折扇就是文人士大夫吧。廣袖長袍折扇在手可以讓人看起來風流瀟灑,可也分什麼時候。
何況他穿的不是廣袖,而是像騎裝一樣的窄袖袍。
真是個蠢物!
白瞎了那一副好相貌。
劉徹瞥到幾人神色又想笑。緊接著是失望,膏粱子弟哪有他兒子身量板正,哪個不是滿臉色/欲或凶相。即便不好色不逞凶,日日無所事事也會使人看起來精神萎靡。他兒子的眼睛多亮啊。一看就是個聰明的。那幾人竟然因為一把折扇都懶得仔細打量兒子。
劉徹轉向兒子,身著白色披風的少年看起來越發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蓮。劉徹之所以總想到藕,蓋因這幾日常常可以看到宮人起藕。又鮮又嫩,宛如十六七歲清俊少年。
太子繞一圈轉到老父親身邊:“父皇,這處書樓沒給您丟臉吧?”
書樓外麵看闊七間進深兩間,高兩層,足足有十丈。在鄉民眼裡很是高大。但在高大的宮牆旁邊顯得很是渺小。跟宮裡的藏書樓比起來也很小。但宮裡的藏書樓可沒有這麼多書。饒是劉徹不想看到兒子洋洋得意,麵對這一排排書架,他也不得不說:“這些天辛苦你了。”
“不苦!”太子搖頭,“孩兒長大了,也該為父分憂了。”
劉徹想說什麼,聽到一陣腳步聲。他循聲看去,又上來幾人,衣著很乾淨,但有的衣裳已洗得發白。其中一人大聲道:“諸位,我沒有騙你們吧?”
太子輕咳一聲,那人看過來,眼中很亮,當太子自詡風流打開折扇,那人臉色微變,就差沒明說,有病吧?這麼冷的天打扇子。隨即一臉慶幸,慶幸沒同他打招呼。
劉徹站在兒子身旁,那人的表情被他儘收眼底。劉徹又想笑:“據兒,你嚇著他們了。”
“您也知道?”先前看書的幾人和剛才出現的幾人都忍不住往他這邊看,劉據待不下去,“可以走了嗎?”
劉徹笑著頷首。
經過剛上來的那幾人身邊時,劉徹被叫住。劉徹疑惑:“喊我?”
先前想往太子這邊來的男子拱手:“先生不是來看書的嗎?”
“好奇。”劉徹道。
男子沒話找話:“先生覺著這處書樓如何?”
劉徹挑眉,他真傻還是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