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殿試被毀(4) 去學宮上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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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坊裡,祝青臣捧著壘得高高的碗,努力穩住。

實在是太高了,祝青臣隻能先咬一口蓋在最上麵的麵餅。

裴宣蹲在爐灶邊,把手裡盛好的菜奉到敬王麵前,隨後是其他公子。

裴宣儘心待客,卻不卑不亢,站起身來,道:“我去廚房看看兔子燉好了沒有,夫子和幾位公子稍候。”

“好。”祝青臣還在努力咬他的麵餅。

一頓午飯,裴宣與陳娘子忙進忙出,最後還沒有向他們要錢,反倒還要給他們錢。

裴宣道:“今日承蒙夫子指點,學生受益匪淺,不敢向夫子要賬。不過,這些獵物都是敬王殿下與幾位公子帶來的,我也不好借花獻佛,這是一些銀錢……”

祝青臣擺了擺手,讓小廝把錢給他。

敬王見狀,也從腰上解下錢袋,遞給他:“拿去,多的也拿著。”

裴宣接過錢袋,隻從裡麵拿了自己家該得的,就把錢袋還回去了。

裴宣送他們離開:“夫子慢走,王爺慢走,幾位慢走。”

他跟在祝青臣身後,幫他把馬車簾子卷起來。

祝青臣上了車,還是不大放心,探出腦袋,再叮囑他一遍:“等過完年,馬上就是春試了,留在家裡好好溫書,不要被不相乾的事情迷了眼睛。”

裴宣認真地點了點頭:“是。”

“文章改好了,就過來找我。若是遇上事情,也可以來找我。府裡的人大多認得你,若是不認得,就去找我的小廝,讓他帶你過來。”

祝青臣的小廝同他點了點頭。

裴宣也點點頭:“是,學生記住了。”

“嗯。”祝青臣想了想,應該沒有什麼要說的了,他與裴宣初見,不便言深,點到即可,“先回去了。”

“好。”裴宣把簾子放下,用東西壓好,不讓冷風進去,“夫子慢走。”

敬王一行人也上了馬,恭恭敬敬地跟在馬車旁邊。

裴宣在酒坊前行禮,一直到看不見馬車了,才起身回去。

陳娘子正收拾碗筷,見他回來了,忙問:“祝夫子可還滿意?我們家這粗茶淡飯……你要是早跟母親說夫子要來,母親就早做準備了。”

裴宣從母親手裡接過碗筷,幫她收拾:“我們儘心招待,夫子為人和善,不會不滿意的。”

“那也太失禮了,家裡什麼都沒有。”陳娘子頓了頓,又問,“敬王殿下也是祝夫子的學生?那些公子,全都是祝夫子的學生?”

裴宣隨口應道:“是,夫子在學宮任教,學生眾多。”

“那……”

陳娘子看看自家孩子身上帶補丁的破衣裳,再想想方才那群學生,身披錦繡,腰佩金玉。

相差太大。

裴宣察覺到母親的目光,低頭看看自己,笑著寬慰她:“祝夫子一開始就同我說了,學子不分高低。”

陳娘子還是歉疚地看著他。

裴宣又道:“母親不必自責,雖說我在吃穿上比不過他們,但是論做文章,我未必不如他們。”

陳娘子依舊看著他:“可你與他們差了這麼多,祝夫子怎麼會看中你呢?”

裴宣笑了笑,藏不住的高興:“夫子說,他曾見我一邊在櫃上算賬,一邊看書,說我是個勤奮的,所以他提點我。”

“是嗎?夫子什麼時候經過酒坊?怎麼不進來歇歇腳?”

“大抵是偶然經過,瞧了一眼便走了。”

陳娘子有些緊張,還想再問,裴宣笑著把她請了回去。

“母親忙了一天,去歇會兒吧,我來收拾。”

陳娘子回房休息,裴宣挽起衣袖,把碗筷收拾一下,端去後院清洗。

裴宣坐在小板凳上,一邊洗碗,一邊輕聲背誦著文章,語氣輕快。

*

祝青臣乘著馬車回學官府。

敬王騎著馬,跟在馬車旁邊,時不時同他說話。

祝青臣剛吃飽,捂著手爐,靠在馬車牆壁上,昏昏欲睡,偶爾應一聲。

係統道:“不錯,敬王看起來也很尊敬你,有你壓著,他應該不會乾壞事。”

祝青臣“哼哼”了兩聲:“他不是尊敬我,他是想拉攏我。”

不多時,小廝駕著馬車回到學官府,敬王一行人翻身下馬,俯身行禮,目送他的馬車從偏門進去。

同敬王交好的友人頗有不滿:“祝夫子年歲不長,虛占輩分,為人也淡淡的,王爺何必對他這樣畢恭畢敬?”

敬王低聲道:“你懂什麼?閉嘴。”

祝青臣是學宮裡最年輕的學官,隻要他打定主意不出仕、隻教書,往後朝堂大半,都會是他的學生。

拉攏祝青臣,就等於拉攏了他的那些學生,對他往後有百利而無一弊。

這可比單獨拉攏一個裴宣有用多了。

敬王扯了扯韁繩,翻身上馬,離開學官府。

另一邊,小廝把馬車停穩,掀起簾子:“夫子,到了。”

“嗯。”祝青臣昏昏沉沉地下了馬車,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小廝幫他點起取暖的炭盆:“夫子睡一會兒,半個時辰後我來喊夫子起來,還有兩籮筐半的文章沒看呢。”

祝青臣抱著枕頭,把臉埋在被子裡,悶悶地應了一聲:“嗯,知道了。”

小廝默默退走,幫他把房門關上。

關上門的瞬間,祝青臣在床上揮舞手腳:“啊!我不乾了啦!”

係統被他嚇得飛出三尺遠:“你返祖了?”

*

祝夫子的一日休沐——

上午看文章,下午看文章,晚上趴在床上……看文章。

祝青臣啃著筆頭,看看文章,眼前發花,一個個墨字跟撲棱蛾子似的,在他麵前飛來飛去。

他張嘴打了個哈欠,又差點把筆杆子捅進嗓子眼裡。

小廝撥亮燭花,提醒他:“夫子,您還是早些睡吧,明日還要去學宮授課。”

祝青臣推開文章,倒在榻上,把臉埋在被子裡,開始表演“蹬腳遊泳”。

小廝表情複雜,默默地把他麵前的紙筆收走。

祝青臣回過神,把一張紙從他手裡抽出來:“這個我收著。這是幾個文章寫得不錯的貧寒學子,有空我要見見他們。”

“是,夫子早些休息吧。”小廝幫他把榻前帳子放下來。

夜晚,祝青臣抱著被子,躺在床上,望著頭頂的帳子。

係統安慰他:“你想,今天我們度過了多麼充實的一天,認識了‘陰鬱受’,還認識了‘渣攻’,起步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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