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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附身在流浪的小黃狗身上, 一路狂奔,衝進派出所。
他上次跟著祝青臣來過這裡了,對地形還算熟悉, 憑借著矮墩墩的身形,“哧溜”一下滑進去, 然後輕輕咬了咬值班民警的褲腳。
值班民警疑惑, 低頭看它。
它朝門外拱了拱腦袋, 又“汪汪”叫了幾聲。
見值班民警沒反應,小黃狗就圍著他轉圈圈, 看起來焦急又可憐。
快點!快點!會給我做小座位的宿主要被人打死了!
值班民警終於站起身來, 招呼了一個同事:“外麵好像出了什麼事, 出去看看。”
“好。”
係統邁著小短腿,一邊往外跑,一邊時不時回頭看看,他們有沒有跟上來。
沒有困難的任務, 隻有勇敢的小狗!
宿主, 係統來救你……
小黃狗跑到巷子口的時候, 整隻狗都呆住了。
那幾個小混混,剛才還耀武揚威的,現在要麼捂著肚子,要麼捂著臉, 倒在地上, 哎喲哎喲地直叫喚。
他們都倒下了,隻有兩個人還站著。
一個是祝青臣,他靠在巷子裡,懷裡還抱著拖把杆,一觸即發, 隨時準備禦敵。
另一個是係統不認識的男人,背對著巷子口站著,身材高大,西裝革履。不過這時為了打架方便,挽起了衣袖,看起來冷漠又疏離。
祝青臣歪了歪腦袋,看向巷子口的係統,默默地往它的電子屏幕上投了一張“目瞪狗呆”的表情包。
係統和他對上目光,卡頓的程序重新運行起來,邁著四條小短腿,飛跑上前,路過一個小混混身邊的時候,還使勁蹬了他一腳。
“宿主,你怎麼樣?”
“我沒事。你剛走,這位先生就過來把他們全都放倒了。”
祝青臣抬起頭,朝男人笑了笑,點點頭:“謝謝你,我是附近的老師,我叫祝青臣,請問你……”
男人還沒來得及回答,民警們也趕到了。
“這是怎麼回事?”
“祝老師?你也在?”
經過上次的事情,祝青臣和派出所的民警都認識了。
“嗯。”祝青臣點點頭,“我好好地走在路上,這群人忽然堵住我,把我帶到巷子裡來。”
“那這隻小黃狗?”
“……是我的,我剛準備領養。”
祝青臣張開雙手,小黃狗係統配合地跳進他懷裡。
“好。”民警一揮手,“把地上這群人都帶回去。”
他們把地上的小混混架起來,串成一串帶走,又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高大男人。
祝青臣連忙上前,擋在男人麵前:“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看見我被堵了,過來救了我。”
“原來如此。”民警道,“那麻煩兩位跟我們回去,做一下簡單的情況說明。”
“好的。”祝青臣回頭看向男人,“真是不好意思,耽誤您的時間了。”
“不要緊。”男人搖搖頭,和祝青臣一起,跟在民警身後,去派出所做筆錄。
有個小混混本來想跑,一回頭看見男人嚴肅的表情,連忙低下頭去,什麼歪心思都不敢有了。
男人走出巷子,朝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擺了擺手,冷聲道:“去前麵的派出所等我。”
司機應了一聲:“是。”
祝青臣眨巴眨巴眼睛,努力調動自己僅有的現代知識。
他肯定是電視劇裡的霸道總裁吧?哇噻!
係統很無奈:“你電視劇看太多了。”
男人轉頭看向祝青臣,默默地伸出手,拽了一下他手裡的拖把杆。
祝青臣還在應激狀態,感覺到有人要搶自己的武器,連忙用加倍的力氣,想要把武器給搶回來。
男人解釋道:“這裡很安全,不用拿著了。”
但是祝青臣比較堅持:“還是拿著比較安全!”
沒辦法,男人隻能鬆開手,祝青臣用力抱著棍子,往回一收,“梆”的一聲,自己給自己來了一棍子。
好清脆的一聲響,是個好頭!
所有人都回頭看他。
“嗷!”祝青臣捂住自己的額頭。
男人一驚,伸手扶住他:“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祝青臣被男人扶著,站都站不穩了,好像有無數個小星星在他眼前轉悠。
原來動畫片不是亂畫的。
祝青臣擺擺手:“沒事,我沒事,我很好……I am fine……”
連新學的英文都冒出來了,還說沒事。
他沒有被小混混揍,結果被自己的救命恩人來了一棍子。
好倒黴啊。
男人抿了抿唇角,假裝自己沒有偷笑。
兩個人跟著民警回去做一個簡單的筆錄。
祝青臣哭哭臉:“事情很簡單,就是我去外麵吃晚飯,回來的時候,被這幾個小混混給堵了。然後那位先生路見不平,救了我。”
警察問:“祝老師有受傷嗎?”
“沒有。”祝青臣捂著額頭,搖了搖頭。
“那您的額頭……”
“是我自己打的啦,你們剛才又不是沒看見。”
兩個警察忍不住笑出聲。
不到十分鐘,詢問結束。
祝青臣和男人並排坐在外麵的長椅上,等待下一步指示。
祝青臣喝著已經不太冰的冰奶茶,喝一口,就舉起來捂一捂自己受傷的額頭,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男人看了他一眼,沒忍住想笑,趕緊用拳頭抵住唇角,扭過頭去笑。
祝青臣沒有發現他在偷笑,還跟他打招呼:“對了,這位先生,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從西裝內袋裡拿出名片,遞給他:“祝老師,我叫謝知珩。”
祝青臣接過名片,看了一眼。
【謝知珩】
【謝氏集團總裁】
祝青臣在心裡對係統說:“你看吧,我就說他是個霸道總裁,電視劇裡的那種。”
係統疑惑:“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你等一下,我去查一下。”
這時,謝知珩又開了口:“我這次來,不是偶然。我是特意來感謝祝老師的。”
“嗯?”祝青臣抬起頭,有些不解。
“我的侄子謝朝,也是一中的學生。”
“那他讀幾年級幾班呀?”
“他已經休學了。”
“啊?出什麼事了?”
“因為賀嶼的校園霸淩,他已經休學一年了。”
祝青臣的臉色沉了下去,又是賀嶼。
謝知珩道:“謝朝的父母早些年因為車禍去世,我是他的監護人,這幾年卻一直在國外忙生意。他被賀嶼霸淩了整整一年,我都沒有發現。”
“直到最嚴重的一次,動了刀子,我才知道他一直在被賀嶼霸淩。這是我的嚴重失職。”
“我回了國,想要報案打官司,可是由於雙方都動了手,證據不足,再加上謝朝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隻能不了了之。”
“他患上了很嚴重的心理疾病,我幫他辦理了休學,讓他住在清淨偏遠的彆墅裡,為他請了心理醫生,可是收效甚微。”
“直到前幾天,他從前的同學給他發來消息,說賀嶼和他的跟班被記大過,還被關了三天拘留。他的病情這才有所好轉,也肯出門說話了。”
“他的同學還跟他說,是學校新來的祝老師,還有從前的高老師據理力爭,才有了這樣的結果。”
“雖然他知道,賀嶼被記過不是因為他,但他還是很感謝幾位老師,特意拜托我過來說聲‘謝謝’,沒想到在學校外麵遇到了祝老師。”
謝知珩神色肅穆,祝青臣也不喝奶茶了,表情難過。
這個賀嶼,到底做了多少壞事?
這時,係統也查到了有關謝家的信息。
“宿主,他說的都是真的。”
係統說:“原書裡,賀嶼除了欺負陳和頌,還一直欺負其他學生,其中就有謝朝。”
“因為謝朝平時吃的用的看起來很不錯,但是賀嶼又沒有在上層圈子裡見過他,所以賀嶼覺得他很裝,一直想要試試他。”
“初三一年,賀嶼和他的跟班們假借‘朋友’的名義,讓謝朝給他們買東西,想要看看他家是不是真的很有錢。”
祝青臣皺起眉頭,一臉疑惑。
人家吃什麼、用什麼,關他什麼事?
他是哪裡來的大法官,還要試試人家?
係統繼續說:“謝知珩雖然有錢,但是每個月給謝朝的生活費是固定的,謝朝也不好意思一直向叔叔開口要錢。”
“終於有一天,謝朝受不了了。”
“他帶著水果刀去了學校。”
後來的事情,就和謝知珩說的一樣了。
在爭執之中,雙方動起手來。
但因為謝朝帶了刀,還劃傷了賀嶼的手臂,所以他變成了一個“不純粹的受害者”。
這件事情最後被定性為“互毆事件”,而不是“校園霸淩”。
謝朝接受不了這個現實,精神崩潰,休學在家已經一年了。
祝青臣心裡悶悶的,像壓了一塊大石頭。
他捂著臉,小聲說:“我要是能早點過來就好了。”
係統說:“這件事情還沒完,謝朝和謝知珩,在原書裡還是反派。”
“反派?”祝青臣震驚。
“是的。書裡說,因為賀嶼的夢想是做飛行員,飛行員的身上不能有疤,謝朝在他的手臂上劃了一道疤,害得他當不了飛行員。”
“所以帶刀的謝朝是反派熊孩子,堅持要打官司的謝知珩是反派熊家長。”
“啊?”祝青臣都快被氣笑了。
校園霸淩的分明是賀嶼,謝朝不過是奮起反抗而已,謝知珩不過是想討一個公道而已。
結果賀嶼還搖身一變,變成受害人了?
這是什麼狗屁道理?
係統繼續說:“成年後,賀嶼接手了家族企業,謝朝也進入了謝氏集團,處處給賀嶼使絆子。當然了,他每次都沒有成功,賀嶼每次都能化險為夷,帶領家族企業更上一層樓。”
“再後來,謝朝在校慶上問陳和頌,他和自己同為被霸淩者,陳和頌怎麼能跟條狗似的,待在賀嶼身邊洗衣做飯,簡直毫無骨氣。”
“於是陳和頌在校慶上跳樓了,賀嶼把這一切怪罪在謝朝身上,對謝氏集團展開近乎瘋狂的報複。”
“最後,謝朝綁架了陳和頌,把賀嶼引過來,給了他幾槍,想要把賀嶼給殺了。隻留下最後一發子彈,了結了自己。”
祝青臣道:“賀嶼肯定沒死吧?”
“當然沒有,這隻是‘追妻火葬場’的一環,賀嶼進了ICU,感動了陳和頌,兩個人和好結婚了。”
祝青臣最後問:“那謝知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