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讚自然聽不進去,繼續喊叫:“滾開啊!”
既然哄不好,好話也說過了,祝青臣便沉下臉色,一揮衣袖:“來人,把他用牛筋繩捆起來!捆得死死的,送到諸位大人的帳篷裡,讓諸位大人好好檢查!”
“是!”
禁軍得令,三五個人把宇文讚按住,用牛筋繩在他身上繞了好幾圈,又用豬蹄扣死死地扣住他的雙手雙腳。
臨走時,宇文讚一雙眼睛惡狠狠地掃過帳中所有人,最後落在祝青臣身上。
祝青臣不大在意,似笑非笑地看回去:“殿下好好治病,有任何困難,派人來找我。”
宇文讚就這樣被抬下去了。
陳尋跪在地上,爬到祝青臣麵前:“祝太傅……”
祝青臣淡淡道:“讓太醫給你看看吧,日後宇文讚治病,還用得著你呢。”
這就是暫且留他一命的意思了。
陳尋徹底鬆了口氣,連忙磕頭:“多謝小公爺,多謝陛下,多謝。”
祝青臣抬手揮退眾人,
又讓宇文恕出去等他,
轉頭看向蕭承安和幾個伴讀,單獨和他們說話。
“時辰不早了,今天也累了一天了,你們都早些休息。”
“好。”蕭承安點了點頭,又問,“老師,那接下來?”
“接下來?”祝青臣疑惑,“接下來怎麼樣?”
在他看來,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啊。
接下來,隻要讓太醫和方士宣布,北周五皇子邪魔入體,已經瘋了。
事情就算解決了啊。
蕭承安好像明白了,點了點頭,又問:“老師是不是早就看出他圖謀不軌?所以今天才不讓我們去碰他?”
“嗯。”祝青臣也不瞞著他們,“這個宇文讚,是我的心腹大患。我原本以為,還要和他鬥上一陣子,沒想到,這麼快就解決了。”
“原來如此。”蕭承安站起身,朝祝青臣做了個揖,“老師辛苦了,今日若不是有老師在,隻怕我們都要被他訛上了。”
楚雲揚和衛遠也連忙站起來行禮,圍在他身邊,心有餘悸。
天不早了,三個學生送祝太傅離開。
外麵還在下著小雨,宇文恕就撐著傘,等在皇帳對麵。
見祝青臣出來,宇文恕便迎上前。
祝青臣回頭對三個學生說:“快回去休息吧,不用送了,來來回回又弄濕鞋子。”
“好。”
三個學生站在門口,恭恭敬敬地目送他離開。
祝青臣裹著狼皮披風,和宇文恕並肩而行。
祝青臣輕聲道:“沒想到這麼快就解決了,我原以為要動武的。”
宇文恕道:“是祝太傅機靈。”
祝青臣笑了笑:“我也是靈光一閃,一開始也沒想到這麼好的辦法。”
藍色係統趴在他的左肩:“臣臣,你越來越聰明了,本統很欣慰。”
紅色係統趴在他的右肩:“我可以跟你走嗎?你值得擁有反派係統。”
藍色係統扭頭看它,飛過去,試圖把它擠掉:“走開走開,這是我的宿主。”
“你不能獨占這麼優秀的大反派!太自私了!”
“係統麻麻的愛本來就是自私的!”
兩個係統在雨裡打成一團,你死我活。
祝青臣和宇文恕繼續往前走,懶得勸架了。
前麵有個小水窪,祝青臣提起衣擺,準備跳過去。
結果他剛跳起來,宇文恕就緊緊地箍住了他的腰,一個用力,把他從水窪上抱過去了。
祝青臣抬頭看他,知道係統都在後麵,才小聲道:“我隻讓李鉞抱我的。”
宇文恕卻道:“那糟糕了,現在是宇文恕抱你了,但是宇文恕可以做小。”
祝青臣癟了癟嘴,照著他的胸口,狠狠地給了他一下。
係統在後麵打架,宿主在前麵打架。
回到帳篷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夜了。
祝青臣困
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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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鑽進被窩裡,裹好毯子睡覺。
宇文恕試了一下他的額頭,確認他沒發熱:“要是有發熱記得喊我。”
祝青臣從毯子裡伸出手,朝他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宇文恕把他的手塞進毯子裡,重新掖好,又對他的係統說:“他要是睡著了直哼哼,你就過來找我。”
係統不懂:“為什麼?”
“他感冒鼻塞就會跟小豬一樣哼哼。”
“噢,知道了。”
祝青臣趴在床上,朝他擺了擺手:“快走吧,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嗯。”宇文恕又一次幫他把手塞回去。
祝青臣閉上眼睛,彆過頭去,安心睡覺。
宇文恕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臨走時,幫他把炭盆撥旺一些,又幫他把蠟燭吹了,門窗留出一條縫,方便通風。
係統停在祝青臣的枕頭邊,發出幽幽的藍光。
宇文恕走後,係統忽然反應過來。
“臣臣,他怎麼這麼了解你?”
“哼哼——”
*
祝青臣的身體一直不怎麼好,很容易生病。
吹一會兒冷風就要風寒,淋一會兒雨也要生病。
果不其然,就算宇文恕做足了準備,祝青臣最後還是病倒了。
他睡了沒多久就發起熱來,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
係統飛去找宇文恕,宇文恕馬上帶著太醫過來。
一番診治,最後確定是普通的風寒,吃點藥、休息幾日就好了。
清晨,雨已經停了。
祝青臣被宇文恕從床上挖起來喝藥。
祝青臣裹著毯子,靠在軟枕上,一邊吃著雞絲粥,一邊詢問親衛一些事情。
“宇文讚那邊怎麼樣了?”
“鬨了一晚上,最後是太醫弄了一劑蒙汗藥,才讓他安靜下來。如今正睡著呢,但也快醒了。”
“嗯。”祝青臣又問,“太醫和方士怎麼說?”
“太醫說他心火虛旺,似乎是心魔入侵。方士也說,脾氣暴烈,不像常人,應該是……”
“該怎麼治?”
“還須研究幾日。”
“好。”祝青臣點點頭,“若是有什麼缺的,儘管來要,總不能被人說,我們虧待了北周五皇子。”
“是。”親衛抱拳領命,有些遲疑道,“小公爺,還有一件事。”
“但說無妨。”
“那宇文讚睡過去之前,一直喊著要單獨麵見陛下,他有重要的事情稟報,隻要陛下來見他一麵,一定會赦免他的。”
祝青臣皺起眉頭。
這宇文讚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把前世的事情藏好就算了,竟然還想告訴蕭承安?
這宇文讚哪裡來的自信?
他怎麼會以為,隻要蕭承安知道了前世的事情,就會善待於他?哭著
喊著撲進他的懷抱?
親衛問:“小公爺,
您看……”
祝青臣思忖道:“去回稟陛下吧,
看陛下要不要見他。”
蕭承安已經長大了,可以獨立麵對這些事情了,他不能代替他做決定了。
另外,蕭承安遲早也要麵對這樣的事情。
他需要自己學會判斷這樣的事情,對付這樣的人。
親衛領命離去,祝青臣端起粥碗,最後喝了一口,就要放下。
宇文恕道:“再喝一口。”
“喝不下了。”
“那就把雞肉挑出來吃掉。”
親衛去稟報蕭承安這些事情的時候,他正和兩個伴讀一起在帳篷裡看書。
他們剛剛才去探望過老師,隻是攝政王嫌他們站在那兒太礙眼,把他們給請回來了。
老師病了,他們也沒有心思玩樂,想著認真看看書,好讓老師寬心一些,能好好養病。
親衛問:“陛下,小公爺的意思是,讓您自己做主,您看您是否要去看看宇文讚?”
蕭承安放下手裡的書冊,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那就去看看吧。”
“是。”
蕭承安站起身,對楚雲揚和衛遠道:“走吧,陪我走一趟。”
太醫不是行走江湖的大夫,搗鼓出來的蒙汗藥劑量也不大,隻夠宇文讚睡一兩個時辰的。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蕭承安便帶著人過去了。
楚雲揚拿著自己的佩刀,衛遠也拿了把順手的兵器。
宇文讚被綁在床榻上,睡得並不安穩,正說著夢話,什麼我知道錯了,什麼我會彌補你的。
說得情真意切。
楚雲揚轉頭看看其他人,小聲問:“他到底想彌補誰啊?一直喊這句話。”
蕭承安想了想:“大概是陳尋吧。”
楚雲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嗯,也有可能。”
正當此時,宇文讚醒了。
他一醒來就開始掙紮,一轉過頭,就看見蕭承安站在榻前。
宇文讚眼睛一亮,馬上喊道:“承安!小承子!我就知道……”
下一秒,程公公一個大嘴巴子,把他的話給扇了回去。
“果真是妖魔入侵,說了多少遍了?你怎麼能直呼陛下名諱?”
程公公在宮中時常做粗活,這一巴掌力氣不小,直接把宇文讚打得腦袋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