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 真假少爺二選一(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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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青臣愣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睜圓眼睛,看著馬車裡的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看起來並不瘦弱,端坐在馬車裡,也像是一座小山。

他一隻手扶著簾子,同樣認真地看著祝青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馬車裡光線不好,還是彆的什麼,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眉宇之間縈繞著陰鬱之色。

祝青臣睜大眼睛,久久沒回過神,不是,這個人怎麼知道他和李鉞的暗號?

他身強力壯的大反派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啊?!

男人清了清嗓子,朝他使了個眼色,讓他注意身後。

祝青臣回過神,轉頭看去。

隻見陸繼明黑著臉,從林家院子裡出來了。

他原以為這件事情無比簡單,林驚蟄就是個沒見過世麵的鄉野村夫,三言兩語就能把他帶走。

誰知道他和他那個夫子這麼難纏,竟然不肯跟他走。

他正焦頭爛額的時候,他那個便宜大哥又來了。

弄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翩翩公子的形象徹底維持不下去了,陸繼明陰沉著臉,走出院子。

在祝青臣回頭看向他的時候,他馬上調整好表情,朝祝青臣扯出一個溫潤的笑容:“祝夫子。”

祝青臣順勢問:“馬車裡的這位是?”

陸繼明笑著回答:“我的兄長,陸榷。”

祝青臣心下了然。

還真被他猜中了,陸繼明是文遠侯府的二公子,就一定還有一位大公子。

此時,這位大公子就靠在馬車窗邊,好整以暇地看著祝青臣。

沒錯,是我,大反派。

祝青臣輕輕地朝他“哼”了一聲,隨後轉過頭,對陸繼明道:“怎麼?侯爵府和昌平伯爵府合為一家了?伯爵府認孩子,要勞動侯爵府的兩位公子大駕光臨?”

有大反派站在他身後,祝青臣說話更無所顧忌了。

反正天塌下來,有大反派扛著,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根本不怕!

陸繼明不想讓陸榷知曉“真假少爺”的事情,連忙把祝青臣拉到一邊,低聲解釋道:“不是,兄長並不知曉此事,兄長是因為身子不好,隨我一同外出散心來的。”

這也是他此次出門的借口。

帶著自己的兄長出門散心。兄長去散心,他來林家村找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林驚蟄帶回去。

沒想到陸榷竟然跟過來了。

祝青臣聽見“身子不好”四個字,也顧不得陸繼明這邊了,連忙回頭去看陸榷。

——你真的身子不好?

陸榷朝他笑了笑,朝他做了個口型:“沒事,反派設定而已。”

祝青臣還是不太放心,陸榷悄悄挽起衣袖,簡單展示了一下自己精壯的小臂,祝青臣這才放下心來。

他轉回頭,對陸繼明道:“陸二公子請回去吧,我方才已經把

話說得很清楚了,就算陸二公子說的都是真的?[(,我和驚蟄也不會因為您的一句話就去京城。”

“公子若有心,便請幫我轉告伯爵府,若要認親,請親自登門,滴血驗親,辨清真偽;若是伯爵府不想認親,那便算了,此事到此為止,我與驚蟄一定會守口如瓶,請他們放心。”

陸繼明的目光掃過祝青臣和林驚蟄兩個人,最後停留在林驚蟄身上。

祝青臣戒備心太重,油鹽不進,從林驚蟄下手比較好。

他溫聲道:“驚蟄,你放心,我絕對不是騙子,你跟我進京一趟,不過五六日路程,到了京城,我馬上帶你去伯爵府。”

“倘若你不是伯爵府的兒子,我會親自送你回來,也會給你一百兩銀子,作為給你的補償;倘若你是伯爵府的兒子,那豈不是皆大歡喜?”

“他們不是不想來,而是病了,你去見見他們,也算是發發善心,好不好?”

林驚蟄乖乖地站在祝青臣身邊,揪著自己的衣袖,神色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好。”

從頭到尾,他都懷疑陸繼明是騙子。

陸繼明越是急著讓他去京城,他就越覺得陸繼明像騙子。

祝青臣伸出手,將林驚蟄護在身後:“陸二公子請回吧。”

陸繼明深吸一口氣,道:“祝夫子一定要如此行事?我堂堂侯府公子,請不動你們兩個?你可要想清楚了——”

他壓低聲音,咬牙道:“伯爵府和侯爵府是你們得罪得起的嗎?”

祝青臣淡淡道:“這與公子無關,是伯爵府行事太過分,我與驚蟄不求伯爵府哭哭啼啼找上門來尋兒子,但至少他們應該到這裡來。”

“是他們提出的這樁官司,理當由他們過來,難道不是這個道理嗎?我是讀書人,一聽見伯爵府就死皮賴臉地帶著學生貼過去,豈不是太失了分寸?日後要被人指著脊梁骨罵?”

“當然了,若是伯爵府上下全都病倒了,果真無暇顧及此事,那我們可以報官……”

祝青臣一說報官,陸繼明馬上一激靈,方才的氣焰都消失了。

他連聲道:“不……不能報官,不能報官。”

祝青臣看著他,挑了挑眉,故意問:“為何?”

陸繼明義正言辭道:“此事事關重大,又是伯爵府家事,一旦報官,傳揚開來,如何是好?”

祝青臣微微皺眉:“有何不好?有官府出麵,查證此事,撥亂反正,豈不更好?”

“不可。”陸繼明正色道,“子真……伯爵府裡的那位小公子,他也是無辜的,若是報官,日後他該如何在京中自處?”

祝青臣“恍然大悟”,拖了長音道:“噢,原來如此啊。”

祝青臣知道,他絕對不會報官的。

所以他提報官,也隻是為了激一激陸繼明,讓他彆再廢話了。

要麼報官,要麼趕緊走,彆用什麼伯爵府侯爵府來威脅人,他不怕。

祝青臣最後道:“既然伯爵府不報官,那

就請陸公子把話帶到,多謝。”

“既如此……”陸繼明見他態度堅決,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點頭應了,“我會把話帶到的。”

“公子請回吧,我們還要繼續給林老三辦喪禮,就不送了。另外——”祝青臣看著他,欲言又止。

陸繼明忙道:“祝夫子改主意了?”

“不。”祝青臣看著他,眼中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我隻是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問陸公子。”

“你說。”

“陸公子與昌平伯爵府,是好事將近了麼?”

陸繼明一聽這話,整個人都僵住了,他仍舊嘴硬道:“我們兩家是世交。”

祝青臣笑著道:“陸公子如此為伯爵府奔走操勞,我還以為,你們兩家……”

陸繼明道:“我與子真……就是伯爵府裡的那位公子,從小一起長大,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此次前來,也是受他所托。”

“原來如此。”祝青臣頷首,“雖說如此,但畢竟是伯爵府的家事,還是請他們自己來吧,萬一被旁人誤會,是陸公子被錯換了,那就不好了。”

陸繼明不是喜歡易子真嗎?不是因為易子真指哪兒,他打哪兒嗎?

祝青臣偏偏要在他們之間,埋一顆挑撥的種子,等待日後生根發芽。

“陸公子,請回吧。”祝青臣朝他伸出手,禮數笑容無可挑剔。

陸繼明隻能上了馬車,臨走時,還請祝青臣和林驚蟄再考慮考慮,若是改變主意,他們現在就可以走。

結果,師徒二人站在院子門口,神色是如出一轍的堅定,毫不動搖,連動都不動一下。

村裡土路太窄,陸繼明的馬車又太大,根本沒辦法掉頭,所以隻能繼續往前趕,一直到前麵的空地上轉一圈。

祝青臣看著陸繼明離開的隊伍,沒忍住笑出聲來。

昨夜裡剛下過雨,村裡的土路被泡了一夜,全是泥巴。

那五輛笨重的馬車,車輪碾過黃泥,好幾次差點陷進去出不來。

跟在馬車旁邊的侍從們,就更可憐了,一腳一個黃泥窩,差點連鞋子都拔不出來,被折騰得夠嗆。

直到現在,祝青臣也想不明白。

陸繼明自己坐一輛馬車,後麵那四輛馬車是乾什麼的?

不讓人上去坐,也沒載什麼東西,若說是給林驚蟄坐的,那他坐一輛也就夠了,剩下三輛要乾什麼?

就為了襯托高嶺之花主角攻神仙一般的出場?那也太造作了吧?

不知道這陸繼明到底是怎麼想的。

一邊在心裡盤算著,要悄悄把人帶走,一邊又擺排場、擺闊氣,竟然弄了五輛馬車,一堆侍從,一點都不怕引人注目。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原書既要給陸繼明安排所謂縝密的心計,又要給他神仙一般的出場,驚豔眾人,看呆驚蟄,結果弄成四不像。

處處矛盾,處處是漏洞。

看著陸繼明的隊伍

遠去,祝青臣收回目光,轉頭看向陸榷,走到他的馬車邊。

陸榷低聲道:“等他走了,我來找你。”

“嗯。”祝青臣點點頭,“你現在住在哪?”

“城外莊子裡,你彆過來,我來找你。”

“我知道。”

目前這個狀況,最好還是不要暴露他們認識的事情。

兩個人低聲說了兩句話,陸榷便要回去了。

陸榷乘坐的馬車倒是輕便,車夫在院子門口就轉了個彎,直接掉頭向回。

祝青臣目送他離開,轉過頭,對林驚蟄道:“把林老三的牌位拿出來吧。”

“是。”林驚蟄轉身回去。

祝青臣朝院子裡的村民們行了個禮:“多謝各位相助,葬禮繼續,有勞諸位了。”

村民們都擺手說沒事,林驚蟄是小輩,他們多照顧是應該的。

祝青臣又向村長道了謝:“多謝您了,若不是有您老在這兒坐鎮,我和驚蟄都得亂了陣腳。”

這番話村長很是受用,他捋著花白的胡須,朝身後的村民們一揮手。

“好了,彆議論了,抬棺的快去抬棺,做飯的在家裡做飯。趁著現在天氣陰,趕緊把林老三給埋了,等會兒日頭出來了,有你們好受的。”

林驚蟄披麻戴孝,抱著林老三的木頭牌位,走到最前麵。

幾個青壯年吆喝一聲,便將棺材抬了起來。

村長在前麵招手,大喊一聲:“走!”

祝青臣陪在林驚蟄身邊:“沒事,走,夫子陪著你。”

*

另一邊,陸繼明無功而返。

他獨自坐在顛簸的馬車裡,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在馬車廂壁上。

原本以為是無比簡單的一件事情,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弄成現在這樣,亂七八糟的。

他到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他怎麼就被祝青臣給打發了,還被他教訓了一頓。

雖然他心裡不舒坦,可他也不得不承認,祝青臣說的話都有道理。

對啊,既然是伯爵府認親,為什麼伯爵府自己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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