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臂在前,以每次手指叩擊手臂時的動作為號。
原本,徐瑾瑜隻是覺得要是師信能看懂一二,便足夠讓一號齋不落人後。
可沒有想到,隻第一次,他就看懂了!
師信聽了徐瑾瑜的話後,卻搖頭說道:
“若不是瑾瑜提點,便是我也一時沒有法子破了那劉臻的下作手段啊!
瑾瑜還是不要謙虛了,這次吾等能勝二號齋,瑾瑜功不可沒!”
師信都這麼說了,一號齋的學子們自然不會反駁,尤其是,方才場上的敗勢確確實實是徐瑾瑜到後才開始扭轉,這是不爭的事實!
“小小年紀,足智多謀,吾等愧矣!”
“幸虧吾等同為一號齋學子,不然與瑾瑜為對手,簡直慘痛啊!”
“哈哈,看來我們一號齋少了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少了我們小瑾瑜!”
徐瑾瑜:“……”
瑾瑜就好,小就不必了吧!
大家七嘴八舌,嬉笑打鬨著朝校場外走去,而劉臻等二號齋的學子們卻是紛紛氣勢低迷,劉臻更是在原地看著屬於己方的藍鞠,半晌不語。
“劉臻,算了吧,他們是一號齋,我們比不過,不丟人。”
“不丟人?你們不嫌丟人,我嫌!要不是當初我略有不慎,豈會淪落到二號齋?!”
劉臻直接打開了前來安慰的學子的手,眼神陰沉的看著一號齋學子離開的方向:
“師信不可能突然就破了我的‘鳩占雀穴’,一定是有人幫他!”
“可是方才場上能有誰幫他?”
“……或許,是他們齋的徐瑾瑜。”
人群中,有人小聲的說著。
“你在開什麼玩笑?那個病秧子,連鞠城都上不來!”
劉臻狂傲的說著,隨後直接陰冷道:
“一場蹴鞠的輸贏不重要,如今月試將近,這一次我必不會輸!”
劉臻說罷,揚長而去。
其餘二號齋的學子也兩兩離開,唯獨那位小聲談及徐瑾瑜的學子,在原地抿了抿唇。
明明徐瑾瑜觀賽後,師信就跟如有神助一樣,哪裡會有那麼巧合的事兒呢?
偏偏這些同窗們,一個個的都不信他。
……
蹴鞠大獲全勝,今日一號齋的學子們那叫一個欣喜雀躍,得了星星的都準備拿出星星來點上一道葷菜。
與此同時,徐瑾瑜也收到師信的邀請。
方才那場蹴鞠賽實在精彩,尤其是師信那一手絕地反殺,便是葉全都不由嘖嘖稱奇,直接給了師信一顆星星。
可是,師信清楚的知道,這顆星星並不止屬於自己。
徐瑾瑜這廂受到師信約飯的邀請也是有些驚訝。
自從那次糖醋小排事件後,師信雖說下不為例,可卻完全不給徐瑾瑜下不為例的機會。
徐瑾瑜已經有大半月沒有在膳堂看到師信了!
今日份的邀請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奇跡啊。
徐瑾瑜心裡如是想著,隨後表示讚同,二人前去盛飯。
徐瑾瑜過目不忘,自然沒有忘記當日在觀雲亭時,師信連看雲都念念不忘鬆鼠鱖魚,這便直接拿出一顆星星,選了一道鬆鼠鱖魚。
而等徐瑾瑜盛好飯後,目光轉了一圈,就看到在不遠處的師信:
“信兄,看我點了什麼好吃的……欸,信兄怎麼也點了鬆鼠鱖魚。”
師信:“……”
二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一陣後,方尋了一處桌椅落座。
師信對上徐瑾瑜那奇怪的眼神,手指不由捏緊了筷子:
“那日,見瑾瑜對那糖醋小排情有獨鐘,私以為,瑾瑜應該會喜歡這道同樣口味的鬆鼠鱖魚。”
徐瑾瑜:“……我那日見信兄連觀雲都不忘鬆鼠鱖魚,以為信兄會喜歡。”
二人相顧無言,隨後開始埋頭苦吃,不得不說,東辰書院這廚子怕是與禦廚都有一拚,這鬆鼠鱖魚做的著實好吃!
即便已經耽擱了這麼些時候,可那筷子一夾起魚肉,被剖花炸製的魚肉仍然會發出“卡茲卡茲”的聲音,糖醋鹵汁鮮紅奪目,紅的紅,黃的黃,酸甜味撲麵而來,直讓人垂涎欲滴。
“這鬆鼠鱖魚當真美味!”
徐瑾瑜吃過美食後,不由愜意的眯了起眼睛,回味著那魚肉的鮮嫩與酸甜,要不是肚子擱不下,他高低得再來一條!
而師信這會兒也將自己麵前的鬆鼠鱖魚吃的一乾二淨,骨頭上一點殘渣都沒有留下,就像是給魚來了一個全身脫骨。
看的徐瑾瑜都有些目瞪口呆。
師信這會兒也有著不好意思的衝著徐瑾瑜笑了笑:
“這魚,確實好吃。”
隻不過,他又欠了瑾瑜一道葷菜。
師信心裡想著這件事,有些心不在焉。
等回到了舍館,外頭傳來一陣敲門聲,徐瑾瑜剛沐浴完,前去開門:
“明遠兄?”
“剛沐浴完是吧?衣服呢?師兄命我來取!”
“……還來啊?我不是說了嗎,文辯之上的賭約我已經不計較了,書真兄不必如此。”
徐瑾瑜忙攔著門,這都是這大半月不知道第幾回了,林書真一直記掛著當日的賭約,前頭幾回都是他親自過來取徐瑾瑜換下的衣服。
今個倒好,直接把餘明遠都指撥過來了。
彆的就不說了,方才他在校場上雖然未曾劇烈運動,但也出了些細汗,讓同窗幫著浣衣心裡還是有些尷尬的。
“說什麼呢?師兄那人最較真了,你不會想要讓我扒了你身上這身衣服給師兄交差吧?
我可是聽說你們齋今日有蹴鞠課,一定得換衣服,特意過來的!”
餘明遠嘴皮子利索的和連珠炮似的,對著徐瑾瑜身上的衣服都蠢蠢欲動起來,徐瑾瑜連忙扶額讓開,有氣無力道:
“在浴房,勞煩明遠兄了,還有貼身衣物我自己清洗就是。”
這是他和林書真掰扯到的最好結果了。
“行行行!”
餘明遠飛快的進出後,然後抱著衣服揚長而去:
“好了,你歇著吧,我走了!對了,這回的月試你可得好好考了!月試第前不光可以拿星星,還有銀兩可以拿!尤其是每級第一,可是有二十兩銀子呢!”
餘明遠的無心之言讓徐瑾瑜不由一頓,這段時日他在書院讀書並沒有什麼閒暇時間門編竹香囊。
是以家中的進賬又要回到原來了,加之徐瑾瑜有了重起房屋的念頭,對於銀子的花銷也緊迫起來。
而這二十兩的“獎學金”簡直是天降甘霖!
徐瑾瑜聽罷後,便對此上了心,而一旁的師信聞言也是麵上一陣訝然:
“要是一個人每月都可以拿到第一,那除去農忙月和過年這兩個月,一年就可以拿到兩百兩了?”
所以,來東辰書院讀書,不光不用付束脩,還有賞銀可以拿?!
徐瑾瑜聞言也是點點頭:
“這應是書院激勵吾等勤學的手段,且每級都有近兩百名學子,隻取前獎勵,書院總不會虧的。”
“……隻是覺得不可思議罷了。”
師信垂下眼眸如是說著,不管是第一,第二,還是第,哪怕隻是第,也相當於免費上了東辰書院。
這,對他來說實在是一樁天大的好事。
因為餘明遠的話,讓徐瑾瑜和師信紛紛卷了起來,具體表現在不管是課前還是課後,二人都手不釋卷。
就算是夜間門,二人亦是會將書院提供的每日燈油用儘這才願意入睡。
以至於,等到某一日,二人對麵的舍館裡一名一號齋的學子頂著黑眼圈抱怨:
“瑾瑜,師信,你們倆為何近日日日把燈點到子時?我才隻瞧了一個晚上,這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什麼,子時?!”
學子紛紛倒吸一口涼氣,東辰書院的教授科目多且雜,幾乎將學子們每日的精力都能榨取的一乾二淨。
可是,竟然有人會點燈到子時!
宋真聽了這話,直接分開人群走了過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兩人:
“你們真的點燈到子時?是了,書院每日提供的燈油正正好可以到子時……”
徐瑾瑜放下手中研讀的經書,仰起臉看著宋真:
“真兄,我想過了,書院既然能把燈油給到子時,一定是知道目前吾等學習的這些還是需要課後再做加強的,焚膏繼晷,方不複先生們對吾等的期許!”
徐瑾瑜這話一出,在場眾人鴉雀無聲。
他們一天課上下來頭昏腦脹,回了舍館隻想躺平,合著人家還覺得仍有餘力?!
這簡直……
“……非人哉!”
宋真嘴皮子哆嗦了兩下,終於從齒縫中擠出了這麼一句。
徐瑾瑜又搖搖頭:
“不光如此,聽說吾等此番月試優勝者前人,可有真金白銀的獎勵,其中第一名有……”
徐瑾瑜比了一個手勢,宋真皺眉試探道:
“二兩銀子?”
“是二十兩。”
徐瑾瑜話音剛落,方才課間門還嬉戲打鬨的同窗們立刻坐回原位:
“我不累!我還能學!”
宋真:“……”
而等到夜幕降臨,徐瑾瑜和師信照舊勤奮讀書之際,他們的門被敲響了。
門一開,外頭的宋真提著油燈笑眯眯道:
“瑾瑜,師信,我算了下,你二人的燈油可以學到子時,若是加上我的,可以學到子時刻。”
徐瑾瑜:“……”
好家夥,卷王竟在我身邊!
他隻是單純的卷時間門,而這位,他是連命一起卷啊!
但不管怎麼說,最終宋真還是留了下來,人終日伏案進行了對知識的深入探討,進行了考前衝刺。
而就在一號齋學子們紛紛“焚膏繼晷,夜以繼日”的苦學之中,第一次月試悄然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