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晉江獨發(2 / 2)

“哎,謝過長姐!”

“那我呢那我呢?”

小妹像一顆小皮球一樣衝進了徐瑾瑜的懷裡,嘰嘰喳喳的說著家裡發生的事兒,末了,還悄咪咪的塞給徐瑾瑜一顆紅彤彤的不知名果子:

“哥哥快嘗嘗,我就隻有一顆啦!”

徐瑾瑜聞言不由失笑,拿起果子咬了一口,滿口甘甜,隻是多了一些咬起來咯吱咯吱的籽。

也不知道小妹是打哪兒找來的,這山裡的老鼠洞都快要被小妹翻一遍了吧?

徐瑾瑜笑著打趣了一聲,徐老婆子也不由道:

“就是就是,這野丫頭,天天往山裡跑,也不怕被狼叼走了!”

“才不會!我就在外邊玩兒的!”

小妹握緊了小拳頭,氣哼哼的說著,而另一邊,大妮弄好了熱水,招呼徐瑾瑜去沐浴。

等到月上枝頭,徐母煮了一鍋南瓜粥,炒了一葷一素兩個菜,又盛了半碗寒瓜醬,便張羅開飯了。

徐瑾瑜剛沐浴完,少年身上帶著一股清新的皂角味,散著微濕的發絲在葡萄架下落座。

“大郎快吃,去年你奶特意挑的七層五花肉,臘到現在雖然味道還沒有完全吃進去,但已經很香了!”

“瑾瑜讀書辛苦了,快多吃些。”

“大郎……”

“哥哥……”

眼看著連小妹都躍躍欲試著要給自己布菜,徐瑾瑜忙哭笑不得的用手蓋住碗:

“好了好了,奶,娘,長姐,小妹,我不能再吃了,再吃晚上要克化不了了!”

徐瑾瑜這話一出,大家才遺憾的放棄了想要填鴨式投喂徐瑾瑜的想法。

徐瑾瑜這廂也小小的鬆了一口氣,而後,喝著甜絲絲的南瓜粥,吃著香噴噴的蒜苗炒臘肉,吹著秋日晚風,好不自在。

等一家人熱熱鬨鬨的吃過了晚飯,徐母手腳麻利的用剪子在葡萄架上剪了一串葡萄下來:

“大郎走的時候,這些葡萄泛著青,誰知道後頭一個個都熟的忒快了……”

“你娘日日在葡萄架下數著,就怕你吃不上咱家的葡萄,這不,這是最後一串了。”

徐老婆子也不由說著,徐瑾瑜笑著拿起葡萄,吃了一顆:

“好甜!”

簡直甜到人心裡去了。

“你這孩子,嘴那恁甜?”

徐母嗔了徐瑾瑜一眼,又把葡萄往徐瑾瑜那邊推了推,和徐瑾瑜絮絮叨叨的說起了家常:

“……大郎不在的這一月,娘和你奶又給咱家賺了二十兩!”

“奶和娘好厲害!”

徐瑾瑜不由有些驚訝,他記得原先奶和娘拚了命的繡帕子一月下來家裡也才能賺人一二兩銀子。

再加上他尋醫問藥,家中嚼用,三年也才攢了十兩銀子。

徐母聽了這話,不由翹了翹尾巴:

“也沒啥厲害的,就是隨隨便便繡了一身衣裙……”

徐老婆子頗有些沒眼看,隨後笑著看徐瑾瑜解釋道:

“聽說是上次你娘繡的那天百蝶穿花裙被哪戶勳貴的娘子在宴上穿的那叫一個好看,那些有錢人家的娘子紛紛效仿,這不又有人尋到繡坊了?”

“那是,娘親的繡樣活靈活現又不落俗套,得到大家的喜歡自是一件常事!”

徐瑾瑜堅定的說著,徐母被誇的滿麵紅光,擺著手:

“小意思,小意思。”

徐瑾瑜這會兒也分享了在書院發生的一切,等聽到徐瑾瑜說起書院要求君子之風儀時,徐老婆子都不由揉了揉眼:

“怪道我說大郎這回回來感覺和奶當初看到的那些貴人也不差什麼了!”

徐瑾瑜又說起書院的葷素膳食,還不待徐老婆子和徐母心疼,徐瑾瑜立刻道:

“不過,我這一月已經得了十數顆星星,書院的葷菜頗為美味!”

徐瑾瑜說完,一頓,看著徐老婆子和徐母那還依稀留存著心疼的表情,親昵道:

“不過,我還是想娘和奶做的味道!尤其是奶的寒瓜醬,配飯,或是夜裡蘸饅頭都好吃!”

“怎麼還夜裡蘸饅頭?”

徐瑾瑜這話一出,兩人更心疼了。

徐瑾瑜:“……”

他能怎麼樣,他也很絕望啊。

原本子時入睡,忍忍也就過去了,後頭又加了三刻,偏宋真不知打哪兒弄來的饅頭。

要不是徐瑾瑜還真會有些體力不支的。

……

初晨的微光逐漸遍布整片大地,徐瑾瑜照舊卯時三刻起身,繞著村子訓走一圈。

小石村雖然有個小字,可是它並不小,故而隻需要訓走一圈即可。

昨夜徐瑾瑜提及自己那兩套竹青長衫略有些緊,便被徐母討過去重新改改。

這會兒,徐瑾瑜身上是東辰書院的武院服,不同於文院服的廣袖長袍,武院服的袖口和腰部都做了收緊。

漆黑的墨色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斕的黑,可那衣擺上的星辰卻光芒四射。

隨著少年訓走的動作,烏黑的發絲與翩飛的衣袍在身後揚起,陽光映著少年如玉的麵孔,愈發顯得少年貴氣逼人,風姿動人。

是以,即便徐瑾瑜特意找了避人的小路,也不免看呆了一些剛剛走出家門的村民。

“剛才那是誰?莫不是周邊哪位莊子上的小郎?”

“你那是什麼眼神?還沒老眼睛先花了!那是遠山家大郎!”

“乖乖,還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那身打扮,和那些城裡的郎君也不差什麼了!”

“豈止啊,徐家大郎身上的衣裳你可看清了?那可是東辰書院的院服,隻要能從東辰書院出來,最少也是個舉人。”

“什麼?看來遠山家這是祖墳燒了高香了啊!虧當初族長媳婦還口口聲聲人家上不起呢!看看人家現在——”

“徐家大郎那氣度看著就不是凡人,指不定是文曲星下凡!”

村民們或羨或酸的說著,而人群之中,一個剛剛點破徐瑾瑜身上衣服來曆,書生打扮的人緩緩退出人群。

這人正是劉秀才,他沉默著走到家中,甫一門,就看到了自家和徐瑾瑜一般大小的兒子,正騎在樹上衝著他招手,高興的喊道:

“爹,我掏到了三個鳥蛋!”

劉秀才一下子覺得渾身的血都湧上了頭,直接抄起戒尺:

“我讓你掏鳥蛋!我讓你不學無術!還不滾下來!”

片刻後,院子裡響起一陣哭爹喊娘的哭喊之聲,劉秀才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兒子一眼:

“當初那徐家大郎尚且需要在窗外偷看識字,如今卻入了東辰書院,你倒好,為父唯獨教你一人,你卻如此冥頑不靈,簡直可惡!”

數年過去,當年那個睜著黑白分明大眼睛的孩子,已經憑自己的努力,走進了最好的學堂。

……

徐瑾瑜並不知道自己一場訓走,在村子裡掀起了何等波瀾,訓走結束後,徐瑾瑜口中說著放鬆,但還是沒有停下來歇息。

用過了早飯後,徐瑾瑜又開始伏案練字。

此前三個月的練字,讓徐瑾瑜的字也隻不過是可以勉強見人的程度,若是他日遇到一位好字的主考官可就要吃虧了。

是以他不能懈怠。

練了一上午的字,等徐瑾瑜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徐母將趙慶陽前日送來的訂單交給徐瑾瑜:

“大郎,這是前個慶陽來摘葡萄的時候送來的單子,你如今讀書辛苦,要不這單子咱就暫且不做吧?”

徐母如是說著,可徐瑾瑜卻搖了搖頭:

“娘,我問過了,若是咱們要蓋青磚瓦房,不說家具就得七十兩。”

京郊,彆看有個郊,可這工價,用料也大著呢!

“若要在置辦一套好一些的家具,那最起碼需要紋銀百兩。且,京裡那些女娘打一出生就有爹娘攢嫁妝,這些年為著我的身體,長姐什麼嫁妝都沒有。”

徐瑾瑜如是說著,隨後直接一錘定音道:

“是以,這竹香囊還得賣。不過,我如今確實力有不逮……”

“那可如何是好?你奶和我要刺繡,不能輕易弄竹編。”

徐母也有些發愁,徐瑾瑜笑了笑道:

“我欲教給長姐。”

徐瑾瑜在家裡留了三日,就教了大妮三日,他一早就發現家裡女子們各有不同。

徐母看著粗枝大葉,可是在刺繡上頗有天賦,而大妮繼承了徐母的繪畫天賦,卻繡技平平。

可,竹編就不同了,隻要打樣好,能耐的下性子學,遲早可以出師。

再加上徐瑾瑜特意讓人打的分絲器,大妮隻需要帶竹子回家練手就是了。

三日時間,徐瑾瑜做完了訂單裡的十隻竹香囊,淨賺一百兩!

而大妮在這個過程也受益匪淺,該說不說,大妮似乎在竹編上是有些天賦存在的。

她明明沒有徐瑾瑜的過目不忘,卻也很少漏絲,一個初學者的處女作卻也是平整無比,雖然隻是簡單的竹報平安,可徐瑾瑜卻樂滋滋的將之配在了自己的腰間。

眼看著家裡一切都好,長姐對於竹香囊也頗有感悟,徐瑾瑜終於放心的回到了書院。

與此同時,書院裡的先生們仍在熱火朝天的批閱著月試的考卷。

“碧虛這題出的實在是促狹,吾閱卷百數,尚無一人答對。”

林濃熙看著那行“豐其蔀,日中見鬥。”,向來不苟言笑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哭笑不得。

為了出題者不會潛意識透題,這次經解,詩賦,史論三門考題都非本門先生出題。

不過東辰書院的先生們個個都才華橫溢,隻是交換出題並不算什麼。

而雲蕭聽了這話,卻不讚同道:

“耀兄還說我呢,怎麼不看看子淵給我的詩賦出的什麼題,‘農桑’?嗬,這些學子有多少在田中勞作過?也不過是些無病呻吟之作罷了!”

林濃熙聽了這話,抿了抿唇,隻覺得三人之中,還是自己太過老實!

洛書越對於雲蕭的譴責並不放在心上,這會兒飛快的整理著試卷,等到最後要張榜提名的時候,洛書越興致勃勃:

“讓我看看,何人是我丙級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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