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瑾瑜可是碧虛先生的得意弟子,先生自是愛你的。”
幾人頓時笑做一團,不得不說,幾人的心態是真的好,說笑過後,幾人便拖著疲憊的身體安寢。
明日第一場取中的結果就會出來了,他們還要調整好狀態,準備第二場詩賦。
與此同時,清丘縣令則是正加班加點的閱卷。
今日縣令在考場坐堂一整日,已是頗為疲憊,是以隨著一頁一頁的看過去,他已經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隻隨著的用將正確的答案用紅圈圈出,但是突然,縣令坐直了身體。
紅圈。
紅圈。
還是紅圈!
縣令頗有些不信邪的繼續看了下去,等到所有試題看完之後,那上麵竟然隻有兩題出錯!
要知道,本朝第一考雖隻考經解,可其四書五經之中的題目不知有多少,出題學教也不會將題目出的太過簡單,是以能答對半數已是寥寥無幾。
可是他竟然看到了一張正確率如此之高的答卷!
莫不是他清丘縣也要出一個應大人那樣的人物了?
縣令遂忍住自己心中的狂喜,精神振奮的開始閱卷。
然而,等所有考卷看完,縣令整個人都傻了。
隻見三份考卷被放在案頭,放眼望去,那些紙上,一片黑紅,黑是答題文,紅是圈紅圈。
其中最中間的,赫然是一份全篇飄紅,無一錯漏的答卷!
“十二歲,十二歲就對四書五經的理解如此之深嗎?”
縣令忍不住喃喃自語,他起初也懷疑過這份答卷,等拆過糊名之後,這三份答卷皆出東辰書院學子的身份讓他心中的懷疑頓時打消了一大半。
而之後,他更是詢問了今日號房旁值守的兵卒,得到了徐瑾瑜正常考試中的一舉一動,整個人都懵了。
他當初考縣試的時候,隻覺得時間不夠用。
可是人家,提前一個時辰考完發呆,那得是何其的自信?
縣令看了都忍不住搖頭,隨後直接在一張鋪平了整張桌子的紅紙上落下三個大字:
徐瑾瑜。
翌日,第一場發案!
隨著一陣鑼鼓喧天的喜樂響起,小院裡的所有人都來到了發案台處。
此刻,發案台人山人海,除了學子之外,還有圍觀百姓,熱鬨非凡。
隻是,隻看二者麵上的表情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分辨出來,那麵色緊張到蒼白的人,定是此番考試的學子或家人。
眾人來得早,不知等了多久,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原來是有一學子緊張的暈了過去。
徐母聽了風聲,都不由自主的攥緊了徐瑾瑜的胳膊:
“瑾瑜,你,你覺得有把握嗎?”
昨個徐母忍了一天,怕讓孩子有心理壓力,可是到了這一刻,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不管徐母如此,曲氏也是不由自主的捏緊了帕子。
徐瑾瑜拍了拍徐母的手,有些保守的說道:
“第一場比較簡單,考中應是沒有問題的。”
徐瑾瑜這話一出,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第一場簡單?
人言否?!
可是等看到徐瑾瑜的年齡後,眾人隻當是小孩子說大話,並沒有放在心上。
而就在所有人的緊張之中,衙役在一隊兵卒的護送之下,將一張紅紙貼在了發案台上。
那通紅的紅紙,象征的榮譽讓所有人趨之若鶩,很快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徐瑾瑜心中有把握,隻扶著徐母:
“娘,您彆急,晚點看,早點看都一樣的。”
“早點看早點放心。”
徐母還想著往裡擠,但實在是被擠不進去,急得徐母直跺腳,徐瑾瑜連忙攔著:
“好了好了,娘彆急,我看雲兄已經擠進去了,咱們等雲兄報喜就是了。”
“報喜?小娃娃當真大言不慚!”
一個鬢生華發的老者嗤笑一聲,尖酸刻薄的譏諷道。
“嘿!我知道你,你不就是縣裡那大名鼎鼎的王童生?我兒與我說話,你插什麼話?”
徐母叉腰怒斥,隨後對徐瑾瑜低語著,三言兩語說明了王童生的身份。
原來這王童生乃是從先帝時期就開始考秀才了,從年少考到年邁,可是次次屢試不第,他卻不願意放棄。
考的家財儘失,到現在也隻是個童生。
以至於但凡看到年輕的學子得意一些,便是會出言相譏。
“吾居長,說他兩句又如何?年紀輕輕,尚不知謙虛,他日也不過是徒惹笑料罷了。”
王童生喃喃的說著,也不知是再說自己還是彆人。
可沒過多久,陳雲直接從人海裡衝了出來,大聲道:
“瑾瑜!你中了!你中了!”
王童生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徐瑾瑜,但下一刻,陳雲喘了一口氣,又道:
“你是第一!”
王童生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瞬間從不可置信轉為了呆滯。
而徐瑾瑜這時才衝著徐母笑笑:
“娘,您看是報喜吧?您啊,就把心放肚子裡吧!對了,雲兄,你如何?”
徐瑾瑜這話一出,陳雲嘿嘿笑了兩聲:
“我是第五十二名!曹韋是第五十一名!”
說這話,師信和宋真也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宋真忙扯了扯衣裳,拉平褶皺:
“天啊,人太多了,一個縣試而已啊!嘿嘿,瑾瑜,這回我是第三!”
師信也衝著曲氏一笑,隨後看向徐瑾瑜:
“瑾瑜,我是第二。”
五個少年人的話,讓一旁聽著的王童生幾乎都沒有站穩,但隨後,有人突然道:
“咦,王童生,這次你中了!”
王童生聽罷,愣愣的看過去,然後瘋了似的衝進人堆裡,在發案台下哈哈大笑:
“我中了!我真的中了!哈哈——”
下一刻。
“快來人啊!王童生高興暈了!”
那被人抬著的王童生從徐瑾瑜身旁而過,離得老遠還能看到那四下飄散的白發。
徐母今日是真高興,她哼著歌兒在廚房大顯身手,而堂中,徐瑾瑜幾人亦是言笑晏晏。
“瑾瑜這次考的最好,等這回考完,得請吾等大吃一頓。”
“好說好說,隻是不知書院膳堂,諸位意下如何?”
“隻要瑾瑜星星夠,我們沒話說!”
“嘿,瞧你們說的,我們瑾瑜打進書院,什麼時候缺過星星?”
幾個人一唱一和,讓徐瑾瑜頗有些哭笑不得:
“哪有那麼誇張了?”
大家說笑著,陳雲這會兒也拍了一下大腿:
“話說,此番瑾瑜第一場便是頭名,隻要後頭兩場不出岔子,我們東辰怕是要出一個縣案首啊!”
“不光是縣案首,這三場頭名,隻怕也是屈指可數了。”
畢竟,這世上的全才實在是太少了。
徐瑾瑜聽著友人的話,卻隻是笑了笑:
“還有兩場,幾位兄台且先莫要高捧我了。”
沒有萬全的把握,徐瑾瑜可不願意放大話。
經解他成竹在胸,自可以安撫徐母,可是之後這兩場,他需要親身經曆。
“好好好,這事兒等瑾瑜考完再說!”
“瑾瑜可不要忘了請飯!”
幾人竟好似篤定徐瑾瑜會中縣案首似的,讓徐瑾瑜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
次日,還是一樣的時間,隻是這回的人一下子變得少了起來。
本次清丘縣參加縣試的考生共計一百五十七人,按本朝規定,縣試需取中半數,半者進一,是以縣試要選出七十九名學子。
而這第一場,即篩掉了三分之一。
人一少,身份核驗與搜身檢查的進度便開始加快了。
等徐瑾瑜繼續來到自己的號房時,天還很黑。
本場考試是為詩賦,與昨日的時辰一樣。
等到天色大亮,考試正是開始。
不同於經解的記憶性答題,詩賦是最考驗天賦的。
且因為先帝對於文辭多有要求,今上繼承父誌,對於學子的文采要求也是極高。
是以本場詩賦之中,為三題,分彆是:
其一為:讚詩/賦,就是對與今上或本朝的歌功頌德,這在月試之中屢次出現,乃是一道常規題。
其二為:勸詩/賦,是要求學子對於今上或本朝風土人情,及其他事務的勸誡之言,要求用詞簡樸,平易近人。
這是一道難題,答的好,便可一躍而起,答的不好,又冒犯之意,便會被貶落。
而這其三,則簡單一些,要求學子就考場之景賦詩一首,並無其他要求。
然而,沒有要求或許才是最難的。
徐瑾瑜看過了三題後,第一題直接揮筆而上,並無絲毫為難。
而後,他便不由擱筆思索。
正在此時,隻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在耳旁響起,徐瑾瑜聞聲看去:
竟是縣令本人下場巡考了!
縣令的下場讓周圍的學子一陣驚慌,更有一人嚇得直接打翻了硯台。
徐瑾瑜平靜的和縣令對視一眼後,突然覺得腦中靈光一閃,直接提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