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晉江獨發(2 / 2)

“咱們這個小院還出了前三,隻怕來年縣試,這裡的租金可要翻倍了!”

“那是!這可是案首住過的屋子!不光如此,我等皆能考過,這可不是一點兒的有福氣!真真是福氣房!”

徐母這時也拿著一張地契走出來,笑眯眯道:

“我倒是沒想到這屋子還有這講究,看來以後不管是租還是住都是穩賺不賠的,大郎你看該如何處置?”

徐瑾瑜有些愕然:

“娘?”

徐母這才笑著解釋道:

“這是大妮買給你的,讓娘等考完了再給你說!沒想到,我們大郎憑自個一己之力,讓這屋子的價值又升了幾成!”

“長姐她何至於此?”

雖然隻是一個京郊小縣城,可這樣的屋子也需要百兩了!長姐可是初學竹香囊,又沒有自己的過目不忘相助,時時練的手指上都是口子,十指鮮血淋漓,方才在年前徹底練出來。

這座小院,應是長姐這段時間所有辛苦努力的結晶!

徐母直接把地契囫圇塞給徐瑾瑜:

“那我可不管,反正這是你們姐弟的事兒,你們現在一個個都大了,這事兒啊,你們自己商量著!

孩子們,今個咱們吃什麼?你們點菜嬸子做,這會兒菜正新鮮,今個咱們好好吃一頓,慶祝慶祝!”

“嬸子嬸子,我想吃您做的紅燒肉!”

“嬸子,我想吃炸小肉丸!”

“嬸子,我想吃回鍋肉!”

“嬸子……”

一聽到點菜,幾人頓時精神起來,七嘴八舌的說著,偏徐母也都好脾氣的挨個應了,隨後就拉著曲氏興高采烈的出去買菜了!

都是些半大小子,一個個嗜肉如命,是得結結實實做一頓硬菜了!

徐瑾瑜感覺自己被娘敷衍了,不過在鄉下,如娘這樣開明的,讓孩子將自己賺的的銀錢隨意支配的可真是太稀少了。

徐瑾瑜不由搖搖頭,隨後收好地契,他若是回去直接給長姐,長姐肯定不會收,還是到時候放在為長姐的添妝之中吧。

一行人在小院裡美美的飽餐一頓後,正值午後,時辰還早,師信等人便準備回書院了。

而徐瑾瑜還想回去親自給家人報喜,是以他們就此分開。

徐瑾瑜和徐母、曲氏,坐著牛車回到了小石村,誰料還沒有進村,就聽到一陣敲敲打打的聲音,那叫一個鑼鼓喧天,喜氣洋洋。

“出來的時候,沒聽到誰家有喜事兒要辦啊?”

“咦,妹妹,那似乎是咱們家的方向。”

曲氏如此說著,短短數月,她和徐母義結金蘭之後,更是直接把徐家打心眼的當成了自己的家。

徐瑾瑜和徐母聞言具是臉色一變,上次這般,還是族長媳婦那心思齷齪的手段!

一時間,母子一人臉色頗為難看,曲氏見狀雖有些不解,卻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多問。

隨著三人走近,迎麵就是族長那張喜笑顏開的臉:

“恭喜大郎,賀喜大郎!初次下場便有此佳績,我帶著樂隊來給你道喜了……”

族長那賀喜的笑臉在徐瑾瑜的冷臉之下漸漸僵硬,徐瑾瑜目光在周圍掃視,在視線範圍內搜索家人的身影,等在不遠處看到了被一群人圍在中間的徐老婆子時,麵色才微微和緩。

奶還在笑,看來不是什麼壞事兒。

隨後,徐瑾瑜直接繞過族長,朝徐老婆子走去。

這會兒徐老婆子樂得見牙不見眼,被一群人老太太,老頭子的好聽話說的是通體舒泰。

等徐老婆子看到徐瑾瑜後,好聽話也不聽了,直接衝過去抓住徐瑾瑜的手:

“瑾瑜可算回來了!我們瑾瑜可真出息!族長今個特意讓族裡腳程快的去縣裡打聽了,你就咱們清丘縣的案首!咱們徐家上一個秀才還是五十年前了!”

這會兒徐老婆子高興的幾乎不能自己,族長也沒有自己被忽視的惱火,這會兒直接見縫插針道:

“大妹子,既然瑾瑜也回來了,那咱們擇日不如撞日,就選今日開祠堂可好?”

徐老婆子聽了族長的話,臉上笑容不減,可卻看著徐瑾瑜:

“我們老徐家的事兒,瑾瑜說了算,我老婆子不摻合!”

隨後,徐老婆子一邊被徐瑾瑜攙扶著,一邊去問徐母和曲氏縣試的情況。

等眾人得知,就叫徐瑾瑜家借住的師信都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後,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瑾瑜家裡莫不是什麼風水寶地不成?

怎麼案首,第一皆出其中?

而這,還是村民們不知道考場旁那座前三同出一處小院的情況下了。

徐瑾瑜怕人群擠到了徐老婆子,先扶著徐老婆子回了家,族長連忙跟上,卻吩咐樂隊繼續奏樂。

這樂隊乃是族長自掏腰包張羅的,可這會兒他彆提多高興了。

看到族長跟了進來,徐瑾瑜隨即去到了一碗白水:

“族長,喝水。”

“哎!”

族長沒想到還有這待遇,忙連連稱是,端起水碗不顧滾燙的喝了一口,燙的齜牙咧嘴,可卻一臉享受:

“這案首倒的水,就是不一樣,香!甜!”

族長這通亂誇,讓徐母都沒有忍住笑了出來,可是族長卻絲毫沒有怪罪之意:

“遠山家的,你莫笑,你這是有個案首兒子心裡不慌,咱們徐氏好容易出現這麼一個讀書人,可得好好張羅,上告祖先,你快和大郎商量商量。”

徐老婆子都沒輕易答應的事兒,徐母哪兒能應下?

尤其是,徐母還記恨當初族長上門要驅逐徐瑾瑜離家之事和族長媳婦耍的那些齷齪心思,這會兒隻是剔著指甲,慢吞吞道:

“呦,那您可就找錯人了!我們家就瑾瑜一個男人,這事兒我們可做不了主。”

族長聽罷,臉都僵了,自己媳婦做的那事兒是徹底得罪了徐家,縱使後頭他將其休退還家,可徐家女一日不嫁人,這事兒就是橫亙在兩家中間的一根硬骨頭,一動就疼。

“瑾瑜,你看……”

“家父生死不知,我如何能歡天喜地開族譜?豈不枉為人子?此事族長莫提了,待他日家父歸家,由家父做主。”

徐瑾瑜風輕雨淡的推拒了族長請開族譜之事,族長隻覺得心下發苦,那徐遠山生死不知,杳無音訊,待他回來,還不知是猴年馬月。

這可是徐家開天辟地,頭一個縣案首啊!

若不上告祖宗,豈非,豈非可惜?

可是徐瑾瑜看似口吻溫和,可是卻一步不讓,族長一步三回頭,也未能讓他改變絲毫。

他此刻的榮光,乃是加注在長姐為他耽擱花期的悲苦之上,她如何能大肆慶賀?

亦不知族長有何臉麵上門!

族長走後,樂隊又在門口熱鬨了整整一個時辰,徐家這才清靜了下來。

徐瑾瑜在家裡陪了家人一下午,等看到長姐和小妹趴在石幾上練字的時候,他才有些驚訝。

他這才知道,原來是長姐描樣子時,見他有時會在香囊之上題字,意欲模仿卻不得其門而入。

之後,還是曲姨母為長姐解了圍,並且還開始教授長姐和小妹習字。

“曲姨母的一手簪花小楷柔婉清麗,正適合姑娘家練呢。”

徐瑾瑜看過字貼後,也不由讚歎。

但過後,徐瑾瑜看著認真練字的長姐和小妹,不由凝眉沉思:

家裡條件越來越好,女孩子們的名字也不該再如原來那般敷衍了。

而就在徐瑾瑜思索此事之際,各地縣試的結果也都紛紛飛入京中。

與此同時,隨著長樂伯世子的進宮,今上興起滔天巨怒,短短數日之間,朝堂上下人人自危。

誰都知道,今上近年最重視科舉,可誰也沒有想到,就是在這節骨眼上,竟然有人敢在科舉之事上做手腳。

這件事起初是由長樂伯世子在考場之外看到一家百姓身披白麻,帶著兒子的屍體哭嚎震天,心生不忍,這才和皇上閒言幾句。

蓋因那學子死的實在冤枉,乃是撞壁而亡!

雖說,科舉之時,時有學子作出癲狂之舉,可如同這學子那樣一身汙穢而亡,實在是太過不堪,也不正常。

線頭始於此刻,皇上心生疑竇,這便順藤摸瓜,沒想到大盛上上下下數百縣城之中,都有學子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

其中一縣第一場經解入場三十餘人,等到第一場時,竟然隻有一人!

何其可笑?!

於是乎,在皇上的震怒之下,直接特派欽差調查此事,其中京城附近幾處縣城的縣令,直接被打入天牢,等候發落。

清丘縣縣令也沒有想到,自己前頭才做著當朝探花出自本縣的美夢,後頭就被下了大獄,一時之間,懵逼又冤枉。

“我冤枉!我冤枉啊!”

“得了吧,在這兒的誰不冤枉?”

“可究竟發生什麼事兒,我還一無所知呢!”

“能怎麼樣?左不過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罷了!”

可這話說起來輕鬆,可又如何會有人輕易認罪,一時之間,天牢內亦是怨聲載道。

天牢裡不安穩,皇宮內亦是如此,成帝這幾日動輒發怒,皇宮中人無不心驚膽顫,生怕自己一個伺候不好就被拉下去處置了。

“皇上,您喝,喝茶——”

隻聽“哢嚓”一聲,茶碗碎裂,景成帝臉色一變,還未來得及發怒,近侍馮卓忙將那小內侍一腳踢開:

“皇上,彆為這起子粗手粗腳的東西發火了。臣這就為您沏一壺碧螺春如何?”

“不過些許陳茶,沒得亂了朕的胃口!”

成帝冷哼一聲,不知是說人還是什麼。

馮卓不敢多言,等將茶奉上後,狀似不經意道:

“今年縣試考生的詩賦皇上您還未看,今日可要瞧瞧?”

成帝忽而想起近日之時,亦是冷笑一聲:

“拿來看看,朕倒要看看,有多少趨炎附勢之輩!”

考場大事,倘若無一學子敢言,考科舉不如烤紅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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