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聖騎士與主教的對峙 主教的懲罰(2 / 2)

而此時,騎士還停滯在空中,去勢未減,根本來不及閃避。

眼看就要被切成數截,銀發騎士卻鎮定自若,雪白的光明之力灌進他手中的十字聖劍,在劍刃上浮現出火焰一般的形態,猛地暴擊那金色護盾。

巨大的衝擊力將護盾跟著散開,而男人也順應著這股力量朝後倒去,在十幾米的空中騰身後翻,躲過了兩道而至的光刃,下一刻,他的腳落到了身後的羅馬柱上,一抬頭,銀發下的冰藍色眼眸倒映出一道近在咫尺的金色光刃。

他抬起手長劍順勢就是一揮,白焰裹挾著凜冽劍風向前,與那道逼近的金色光刃直直相撞。

轟——

爆炸的聲響讓教堂門口的守衛們紛紛扭頭,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聲音透過教堂的窗戶傳了出去,正在為窗台上的薔薇花澆水的紅發裁決騎士動作一頓,抬起頭,看向了那圓弧頂上豎著十字的教堂。

在辨彆清楚那是什麼地方之後,他的神色中浮現出幾分微妙。

“看來……今晚有人不太安分啊。”

……

簌簌——

煙塵散去,羅馬上方留下了一個明顯的深坑和幾道裂痕,卻沒有了銀發騎士的蹤影。

頸側傳來冰冷的觸感,紅衣主教瞳孔微縮,眼中出現了幾分驚異。

該有多強的戰鬥意識,才會讓對方能夠借著爆炸和煙塵的視覺掩護,趁著自己還沒有重新張開護盾的那短暫間隙,繞到自己身後偷襲的。

但這驚異隻在他的眼中停留了短暫的一秒,很快,普林霍爾便收斂了神色。

“夠了!”

他對著站在自己身後的執劍者說道。

“再鬨下去,你我都無法收場。”

“尤萊亞的靈魂被吸血鬼的黑暗氣息所侵蝕,我不過是在用淨化術幫他驅逐黑暗氣息,無意中觸發了你在他身上施加的契約印記罷了。”

“印記本身並沒有辦法作為事實的依據,你隻是根據這些主觀條件,便對我的行為妄加揣測,這是汙蔑之罪。”

“我親自看到聖子殿下安然無恙,自然就會相信你。”騎士站在原地,手中的長劍就好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一樣佁然不動。

普林霍爾的雙眼微眯,在銀發騎士看不見的視覺死角,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狠戾。

他沉默了幾息時間,忽然道,“好,你要親自查看,那便如你所願。”

“我可以帶你去找尤萊亞,但你必須對神明起誓,見到他平安無事之後,今日在這裡你所看到的,聽到的,經曆的一切事情,你都必須守口如瓶,不能告訴任何人。”

“小聖池本就是聖地,你擅闖進來,便必須保守這個秘密。”

“……可以。”大約過了幾秒,他才聽到身後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我答應你。我以光明神的名義發誓,如果尤萊亞安然無恙,今天在這裡發生的一切,我都會保持緘默,不告訴任何人。”

“……那你還不把劍放下?”

“我的劍抵著是主教大人的脖子,又不是喉嚨,不妨礙說話。”

聽見對方不緊不慢的回答,光明主教深吸了一口氣,忍著怒意道。

“……他就在後殿,你從我身後這道門進入,走到儘頭後右轉,便到了。”

沒想到他都如此配合了,對方居然還不是識相。

“主教大人,您應該不會說謊吧?”

“嗬。”聽見身後那質疑的聲音,普林霍爾都要被氣笑了。

“我對吾神起誓,若是我說的話有假,就讓我失去光明之力。”

“行了吧,不要得寸進尺了!道恩·雷蒙德!”憤怒讓他失去了應有的氣度。

“……”

身後沒再傳出任何聲音。

普林霍爾微微側首,然後猛地轉過身,這才發現身後的門開了一道縫,而對方不知何時已經收回了抵在他脖子上的劍,走進去找聖子了。

普林霍爾抬起手撫上側頸,那被殺機鎖定的冰冷觸感還沒褪去。

他的眼中露出了壓抑已久的慍怒與恥辱交織的情緒。

這無法無天的聖騎士!

他在心中默念了好幾遍對方的名字,胸膛起起伏伏,隔了許久才平靜下來。

身後傳來門被拉開的聲音,紅衣主教臉上的表情如潮水般褪去,他伸出手撣了撣自己的衣袍上不存在的褶皺,趕在侍衛們破門而入之前,用魔力恢複了地麵和柱子上的戰鬥痕跡。

“普林霍爾大主教!您無事吧!”

姍姍來遲的守衛們緊張地扶著腰間的佩劍,神色帶著兩分緊張,分好奇,五分興奮,自以為隱蔽地用餘光打量著四周。

可令他們疑惑和失望的是,本該一片狼藉的殿內整潔如新。

“不必驚慌,這裡無事發生 。”紅衣主教神色如常,若無其事地說道。

怎麼可能,如此劇烈的爆炸聲,他們所有人都聽見了,難不成是集體幻聽?

“可剛才,雷蒙德大人他打破了您的結界,闖了進來……”其中一名守衛還不死心,猶猶豫豫道。

“我已經說了!”站在上首的主教突然提高聲音,打斷了對方,“這裡無事發生,都退下!沒有我的命令,不要進來。”

“還有,今夜發生的事情,若有任何一個人膽敢妄加揣測傳播,必將按照教律嚴懲不貸!”

“……是!”

麵對打定主意將此事壓下的大主教,眾人隻能垂首稱是,將此事諱莫如深地壓在了心裡。

……

等普林霍爾應付完那些不懂得看人眼色,還不會掌握時機護主的多餘守衛,來到後殿的時候,銀發騎士正站在長榻旁邊,背對著他靜靜看著身前沉睡的少年。

他的氣勢收斂到幾近於無,如同一個沉默的守護者一般,佇立在少年身側,與剛才那劍拔弩張的模樣完全不同。

普林霍爾隻看到了他結印的雙手鬆開,一道微型的法陣隱沒在少年的頸部,那是法術的收尾。

他知道,對方是重新加固了那個魔力外泄的神聖守護封印。

有那麼一瞬間,他都想趁著男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對麵的時候,對著對方發動一個瞬發的魔法,將他一擊斃命。

可理智卻讓他明白,早在他踏進房間的那一刻,男人便已經覺察到了他的到來。他的突然襲擊,對對方而言隻會是有備而來。

一旦他一擊未成,攻擊被擋住,那麼局勢將頃刻顛倒,本該算無遺漏的他隻會失去可以辯解的權利,而男人將落實此刻斡旋在他頭頂的所有懷疑。

俊美的長發主教在門口停滯了片刻,臉上陰晴不定,最終還是放棄了將對方在這裡斬草除根的想法。

……

柔軟的坐榻上,少年雙手交叉,衣衫乾燥而又整齊,神色平靜地平躺著,呼吸綿長。

【魔王冕下,根據掃描,聖子的身體並無外傷,隻是魔力有些虧空,按照他此刻的魔力增長速度,隻需要今晚好好睡一覺,明日便可恢複健康。】

[是的,宿主,您彆擔心,尤萊亞的身體沒問題噠。]

兩個係統的聲音在沈莫玄的腦內一前一後地響起,讓男人放下了心中最後一塊石頭。

他分彆用自己的魔力,158和174係統的掃描對尤萊亞的身體做了一個完整的檢查,確認一切如常,才轉過身,麵向自己身後的紅衣主教。

“人你也看了,現在總放心了?”普林霍爾已經重新戴上了那不苟言笑的麵具,可他的語氣卻帶著淡淡的嘲諷。

“你沒必要對我如此戒備,雷蒙德,尤萊亞是我親自帶大的聖子,我愛護他如同愛護我的親子,他在我這裡,比在任何地方都安全。”

“他隻是因為在淨化儀式中損失了一些魔力,精神疲憊,所以睡著了。”

“我之所以攔著你,不過是看你來勢洶洶的衝動模樣,怕你魯莽行事,擾了他的休息罷了。”

“不可能的,他認床。”

而且睡相老差了,一個晚上可以在床上按表走一圈的人,怎麼可能擺著這麼端正的姿勢睡著。

沈莫玄看著麵前少年平靜的睡顏,在心中喃喃道。

“你說什麼?”普林霍爾的腦子一下子沒轉過彎來。

“主教閣下。”銀發騎士卻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他垂下眼簾,“既然聖子殿下累了,我就先帶著他回去休息了。”

“今日多有叨擾,若是聖子醒來之後,確認這是一場誤會,我自然會向你來賠罪。”

他彎下腰,動作細致地將少年抱到懷裡,然後四平八穩地朝外走去。

“慢著。”

前進的路線被擋住。

銀發騎士停住腳步,微微抬眸。

“規矩可不是你定的。”

有著一頭鉑金色長發的男人站在他的麵前,語氣忽然嚴厲起來。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教會重地,豈容你這般放肆?”

“道恩·雷蒙德。你今日屢次挑釁我,甚至敢橫劍在我的脖頸上,按照教律,我可以直接定謀反罪,對你處以絞刑。”

他的話讓沈莫玄眼神一動,看了過來。

“可念在你之前救主有功,又對尤萊亞忠心耿耿的份上,我不想為難你。”

普林霍爾與那雙冰藍色的眼眸對視著,緩緩道。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二十記鞭刑,立刻執刑,這已經是我對你最大的仁慈了。”

說罷,他不等男人作何反應,便在手中用魔力凝結出了一根金色長鞭。

啪!

鞭尾甩到地麵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看那上麵尖銳的釘狀凸起密密麻麻,若是擊打在人的皮膚上,那可非得刮掉人一層皮不可。

見對方這得理不饒人的模樣,銀發騎士並未放下懷抱中的少年,隻是淡淡道。

“主教大人這麼急切地想將我定罪,莫不是心虛了?還是說,你想要對我的蓄意報複?”

他的反問徹底擊碎了普林霍爾的底線。

“信口胡言,你這膽大妄為的聖騎士——”

“今日,我與你誓不罷休!”

他甩動長鞭,竟然不管不顧就要朝著麵前的騎士揮上去。

眼看那危險的鞭尾就要甩到尤萊亞身上,沈莫玄皺了皺眉,過近的距離讓他無法張開魔力屏障阻擋,隻能微微側過身,用身體護住了懷中的少年,但這一姿勢,卻讓他自己的脊背暴露向了動怒的普林霍爾。

見自己一擊就要得逞,金發主教的眼中露出一絲滿意。

但說時遲,那時快,一隻憑空出現的手一把握住了鞭尾,精準而又高效地止住了攻擊的去勢。

“主教大人請小心。”

來者便是裁決騎士裡德·柏宜斯。

他似乎是匆匆趕來的,不僅身上未著騎士盔甲,就連頭發都沒有紮起,一頭紅發披散在肩後,清麗的麵容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他單手握著滿是尖刺的鞭尾,卻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語氣漫不經心道。

“您打死光耀騎士長事小,若是不小心誤傷了聖子殿下,那可就不好了。”

“……裡德?”普林霍爾眉頭緊皺,將來者上下打量了一番,見他手無寸鐵的模樣,既不像是來支援自己的,也不像是來落井下石的。

“你怎麼進來的,我不是說了讓守衛不要放任何人進來嗎?”

“大人您恐怕是貴人多忘事。”裡德笑了笑,“裁決騎士擁有光明教會所有地方……包括禁地的緊急準入權。”

“這裡發生這麼大的動靜,若是有人偷襲神殿,攻擊了您和聖子殿下,而我卻對此不聞不問,豈非不作為之罪?”

他偏過頭,看了一眼那個從剛剛開始就抱著聖子默不作聲的銀發男人,意有所指道。

“我可不想像某人一樣,因為守衛不當而被定失職之罪……所以,隻好闖進來查探了。”

“事急從權,多有得罪,還請主教大人多多見諒才好。”

這話說得十分圓滑,普林霍爾找不出錯處,隻能先把人趕走。

“這裡不需要你,你可以離開了。”

裡德豈能看不出他那副心頭恨意難解,急著抽人的模樣,不等他發作,便朝著他垂首行禮,在額前畫了一個標準的十字聖號,恭敬道。

“大人稍安勿躁……您這般動怒,肯定是雷蒙德不知進退,冒犯了您。按照教律,無視職階以下犯上者,應當處以鞭笞十次——大人您的處理十分英明。”

趕在主教反駁之前,他又緊接著道。

“不過這鞭刑須得行刑人全身發力,帶動鞭子重重擊打在脊背上,形成聖痕,才算起到警醒與懲戒作用。這過程勞心勞力,怎能讓大人您親自動手——依我看,不如讓我來替大人實施這鞭刑吧?”

“你來?”

鉑金色長發的男人看著麵前主動請纓的裁決騎士,語氣有些遲疑。

“大人放心,我可是專業的。”

裡德·柏宜斯勾起唇角,身側忽然張開一個銀色光洞,他將手伸進光洞,不知從哪個魔力儲物空間裡掏出了一個黑色的鞭子。

和普林霍爾用魔力凝結出來的長鞭不同,那是一條一眼看過去就飽經滄桑的鞭子,由木質的手柄和和條皮帶構成,皮帶每隔一段都帶著繩扣,每個繩扣上都穿著兩根針一樣尖銳的鐵片,形成一個個十字架。

仔細看去,原來那鞭子並非黑色,隻是上麵凝結了太多人的鮮血,那積年累月的血已經深入皮革,即便已經仔細清潔過,依然將鞭子浸染成了深深的殷紅色,遠遠看去,就像是黑色。

“……也好。”

不知是什麼讓普林霍爾改變了他的想法,他手中的金色長鞭忽地消散,身體後退一步,將位置讓給了紅發騎士。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這裡代替我來行刑吧。”

一頭鉑金長發的男人站在側邊,雙目微斂,擺明了要親自監督裡德行刑的過程。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