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是第一個任務世界,係統為了讓宿主更好地融入劇情世界,特意封存了雲渺的記憶並讓其胎穿。
還是因為前段時間的一件大事才解開記憶限製。
原來青梔雖然一招偷龍換鳳得手,但常年情誌不暢肝火旺盛,在幾個月前的一場風寒中撒手人寰。
油儘燈枯前,青梔仍不忘把當年換子的真相偷偷告訴雲渺。她渴望能聽到親子喚自己一聲母親,卻沒想到雲渺沒有劇情記憶,哪裡懷疑過自己不是貨真價實。隻當瘋婆子胡言亂語,怕的撂開對方的手便跑了。
還是係統及時出現,恢複了雲渺兩世的記憶。又因為雲渺一時間接受不了,還安慰了他好久。
按照劇情進度,如今應該進行第一個炮灰劇情點了。就是——雲渺對青梔的話半信半疑,將身為暗衛的齊忱調到了自己身邊做侍從,試探口風的同時百般刁難對方。
……
侍女端來上等茶水為主子淨口,卻被驀然睜開一雙桃花眼的小郡王攝住了心神。
好在並沒人計較她的失禮之處,因為在場唯一掌握生殺大權的小主子,正雙眸圓睜朝旁邊侍立的高大男人發難。
“你,”雲渺朝齊忱站立的地方微揚下巴,剛剛睡醒的聲音還賴唧唧的,聽在任何人耳朵裡都仿若撒嬌使性,“傻愣愣杵在那裡作什麼,還不過來為本王穿靴?”
“……是。”齊忱深深看了雲渺一眼,隨即三兩步上前,單膝跪在對方麵前。
雲渺瞬間感到一團陰影籠罩了半個自己,然而底下的人半低著頭,隻能看到一截高挺的鼻梁和緊繃弓起的背部。
宛若一隻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撲上來捕獵的豹子。
這讓隻敢狐假虎威的小貓有些戰戰兢兢。
雲渺:「係統,龍傲天氣勢好強。他該不會現在就殺了我吧?」
係統:【宿主彆擔心,主角對炮灰的恨意,需要一個慢慢積累的過程。而且齊忱現在就是你的仆人,不敢怎麼樣的!】
齊忱罕見地有些無措。
他雖是長公主府的家奴,卻因為根骨尚可一直被當作私衛訓練,乾的向來是刀尖舔血的活計,哪裡有伺候彆人穿衣戴襪的經驗。
更何況,是伺候麵前這位從小就仆從如雲、嬌婢環繞的小郡王 。
係統:【宿主,您欺負的還不夠狠,加油呀!】
啊,什麼?
雲渺聽係統說自己的炮灰值沒有動靜,忙開口罵了齊忱一句:“沒眼力見兒的蠢笨東西,難道連個伺候人的奴才都不會做麼!”
【炮灰值+1】
雲渺高興地輕哼出聲,預備著再接再厲。
於是,一隻赤. 裸右足從錦被中伸出,從齊忱的肩膀滑到心口,泄憤般得踹了上去。
病懨懨的小郡王自以為用了七分氣力,實際上連按摩的力道都不如,小貓踩奶都比這用心。
還在心裡抱怨道:「有點兒不舒服。」
齊忱身上的衣料不算上等,粗糙硬繃的觸感讓雲渺足心微微發癢。
侍女適時遞上一雙織金緞緣口的棉襪。
齊忱那雙沉靜如冰封湖水般的眼眸,驀然裂開一道縫隙幽暗深沉。一雙平日裡用來握劍殺人的手,此刻小心翼翼捧起心口的那隻比羊脂玉還要溫潤細膩幾分的腳。
錦繡叢中嬌生慣養大的小郡王,因著心疾惹人憐,平日裡做不得策馬疾奔的事,雙足踏地的時間恐怕連閨閣小姐都比不過。
白皙纖瘦的腳背上,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見,粉白色的腳趾花瓣一般,還帶著暖爐裡似有若無的梅花香片氣息。
一股沒來由的燥熱突然湧上心尖,齊忱將其歸咎於臥房內過多的火盆與暖爐,動用內力壓下微微翻騰的氣血。
他不禁想到母親在世之時,常常將這位小郡王掛在嘴邊不離。
說對方心疾發作時多麼惹人心疼,從小到大又是怎樣被嬌養,是自己這般人無論如何都沾染不得的。
記憶中的母親從來是暴躁易怒的,他從未見對方用那般溫柔的神情說起過一個人。
“小郡王生來患有心疾,齊聚天下名醫,用儘靈丹妙藥也無濟於事。天可憐見這孩子,什麼時候也能隨心所欲地跑跑跳跳一場。倒是你個下賤胚子,體格從來都好……”
那時齊忱從未將這位傳言中的小郡王當作活生生的人看待,那隻是一個稱謂,一抹水中月影。
偶爾心中還會冷嘲。
不過是不能疾走不能縱馬罷了,便這般嬌貴任性,若萬般福氣都占全還了得。
……
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毫無征兆地被調到小郡王身邊服侍,據說還是對方親自到侍衛長那裡提了他的名字。
是因為母親曾是長公主貼身侍女的緣故嗎,還是……
雖然有係統寬心,但雲渺還是一直默默觀察著齊忱。此刻見對方喉頭上下滾動,一雙濃眉有些難耐地揚起,麵色冷凝似是在強忍心頭屈辱。
雲渺感覺對方內心的洶湧掙紮都快把自己給淹沒了。
想到齊忱的身世,心下又有些難受,「我是不是太欺負人啦?」
係統沒想到小宿主還有點多愁善感,生怕出師未捷身先死,忙寬慰道:【怎麼會呢?我們是炮灰,就是要使勁欺負齊忱才能讓他發憤圖強,最後揭穿真相華麗回歸呀!沒有你也會有彆人的。】
雲渺聽到最後一句話,也就緩緩放鬆了身體,由著齊忱為他戴上錦襪。心中卻在想,齊忱這樣自尊自強的人,恐怕從來沒受過今天這樣的屈辱吧。
天真的小郡王不知道,齊忱從小便受青梔的百般辱罵貶低,沒有自保之力時被連打帶踹也是有的。
他這些自以為欺負人的手段,在對方眼中不過是過家家罷了。
一隻張牙舞爪的名貴波斯貓,仰躺著露出柔軟的肚皮撓你一把,難道真有什麼壞心思嗎?
丫鬟們偷偷打量挨在一起的兩人,一個劍眉星目冷淡如霜,一個儂麗纖弱驕矜慵懶,不禁默默紅了臉。
齊忱手上的繭子磨得雲渺有些發癢,他不舒服地扭動了兩下,催促道:“動作快點兒。”
生怕一個不小心,讓手指上的繭子弄疼了對方的齊忱:“……”
最後,齊忱為雲渺套上錦靴,下意識拂去上頭根本不存在的浮塵。
一場下來,竟出了幾分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