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1 / 2)

“我來開。”

豆大的雨點砸在車窗,出發前,餘時年拉開車門和周宇換了位置。

駕駛位前,擋風玻璃像是被覆了層水膜,被雨水浸得潮濕黏膩。

許婠一個人坐在後排,本以為今天最大的不順是撞見餘時年兩人,卻沒想到會在上車前聽到這樣一個噩耗——

嫌犯逃了!

“作為7.24襲擊案的報警人,為了你的安全,我必須送你回家。”

油門轟鳴,車窗上密密麻麻的水珠被汽車行駛的疾風吹得支離破碎。許婠的目光落在駕駛位那道挺直的背影上,想起上車前餘時年給出的解釋,第一次感到了“頭大”二字。

居然逃了……

她很想問餘時年,嫌犯是怎麼逃的?當時的情況如何?但對方接通電話不過短短幾十秒,顯然電話那頭的人因為事情緊急,並沒有來得及把情況說清楚。思慮片刻,許婠也隻能把滿腔的疑問咽回肚子裡。

“我先送你回家。”

駕駛位上,餘時年並沒有注意到許婠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車技很好,即便此刻窗外瓢潑大雨,也並未影響他的車速。

“不用了,我去醫院。”許婠再次拒絕了對方送她回家的要求。

嫌犯是在醫院逃跑的,她想先過去看看情況,也許會留下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餘時年剛才接到曹啟華的電話,本來也是準備回醫院的,此時聽到許婠的回答,動了動唇也不再勸。

他知道許婠身上有秘密。如果說之前對方以不合常理的速度發出的報警短信,讓他對許婠產生了疑問。那麼今天在翠屏村的偶遇,已經能讓他十分肯定,她的身上確實有秘密。否則這無法解釋,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能找到翠屏村,並知道蔣誌遠的個人信息。

當然,比起這些,他更疑惑的是許婠對7.24襲擊案的關注度,已經遠遠超出一個普通報警人所關心的範疇。

他的心裡有很多疑問,要不是此刻有更緊急的事等著他,他也不會這樣急著送許婠回家。好在對方的目的地也是醫院,平心而論,現在的醫院確實比她家更安全。

窗外的風景急速飛馳,突臨的大雨並沒有驅散夏日的熱氣,反倒讓天氣變得格外沉悶,讓人心生躁意。

周宇坐在副駕駛上,和餘時年換位置前,他已經聽對方簡單提過嫌犯逃跑的事。餘時年開車技術比他好,知道情況緊急,他這才沒和對方搶著開車。

嫌犯逃跑,對於任何一名警察來說,都是不折不扣的噩耗。他心裡焦急,急於想找一個傾訴口,理清現下的情況。但此刻餘時年正在開車,窗外大雨,駛入高速路前的這段小路變得泥濘不堪。出於安全考慮,他不想也不能去分餘時年的心。

而車上的另一個人……

周宇靠在座位上,透過後視鏡看向後排的許婠。這一看,目光卻不由一愣,隨即眼裡露出一絲微妙的神色。

後視鏡裡,隻見許婠靠在車座上,目光並未像周宇預料的那樣看向窗外,反倒是落在對方口中那個我不喜歡打交道的所謂的招搖本搖身上。

“……”所以是真的有故事吧。

難道是餘師兄長得像許婠的前男友?白月光?

深度八卦+狗血影視劇迷周宇如是想到,突然意識到自己窺見了某種不可說的真相。

啊,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

他眼珠一轉,思維又開始跳躍。

餘時年不知道周宇腦子裡又腦補出了奇奇怪怪的東西,汽車輕微顛簸,手裡的方向盤往右一轉,泥濘小路終於被甩到了身後,整潔平滑的高速路出現在眼前。

餘時年瞥了眼後視鏡,突然開口:“後麵有紙,可以把衣服、頭發擦一擦。”

“哦。”周宇本能的應聲。說完才注意到餘時年說的是“後麵”。

噢,後麵……

跟他沒關係。

他捋了把頭發,掩飾自己的尷尬。又聽一旁的餘時年道:“彆擦頭發了,你那點頭發早就乾了。自己睡一會兒,後麵想睡也睡不了。”

“哦。”

這話才是對他說的。

周宇應聲,想到接下來要忙著熬夜抓捕逃犯,也顧不得胡思亂想,兩手往胸前一揣,閉著眼開始睡覺。

下雨的蓉城堵車是常事,更彆提今天是周六。一個半小時後,汽車下了高速,終於駛入市區,然而等待他們的並不是矗立在眼前的醫院,而是車水馬龍的街道。

擁堵的汽車排成了長龍,平日裡30秒的紅綠燈也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漫長。餘時年三人的車被夾在中間,像被長龍吞入腹中的食物,出不得,進不得。

雨天的等待顯得格外漫長,紅燈跳轉也不見得能輪到他們出去。餘時年動了動握得方向盤有些發僵的手指,視線透過後視鏡劃過許婠時,那些壓在心底的疑問又重新湧了出來。

“你為什麼會去翠屏村?”他突然開口,也不覺得自己這話問得突兀,大抵是覺得和聰明人說話,直來直往更方便些。

“辦事。”許婠回答。

“什麼事?”餘時年追問。

“教練說有人跟蹤他。”

既然和餘時年兩人在翠屏村碰見,許婠就沒想過對方會放過問話的機會。她表情冷漠,語氣自然地把張明濤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隻是教練的感覺,沒有證據,也不好找警察,我就自己去了。”

關於張明濤感覺自己被跟蹤過的事,餘時年是知道的。隻不過對方告訴警方這件事,是在他們查到監控後。雖說這條線索依舊重要,但時間一變,意義就不一樣了。

對餘時年而言,這是一條重要但來得不及時的線索,因此當時給張明濤做筆錄的警員問完詳細情況就結束了。再則,正如許婠所說,這隻是張明濤的個人感覺,並不能提供太多信息。

他沒有收回透過後視鏡看向許婠的目光:“你的教練已經跟警方說過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教練沒說。”許婠麵不改色扯謊。

對話一時陷入僵局。

餘時年扯了扯嘴角,竟不知該笑,還是該說彆的什麼。

他不相信許婠不明白他話裡的潛台詞。既然有警方在,為什麼她還會獨自去調查?是隱瞞了什麼線索,還是……

餘時年眉尾微挑,大概能猜到許婠的想法。

“第一,我任何沒有違法亂紀的行為。第二,餘警官,我是被限製行動了嗎?為什麼不能去翠屏村?”

雖然此刻的許婠並未說話,但他就是能想象出她說這話時尖銳又條理清晰的模樣。

大概是過於自信,才這麼有恃無恐吧。

餘時年想,但他頓了頓,還是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你是怎麼知道蔣誌遠是翠屏村人?又是怎麼知道他的真實姓名?警方並沒有公布他的個人信息。”

一連兩個問題,每個都直擊關鍵。

車座後排突然陷入沉默,車窗外的長龍不知何時動了起來,外麵不時傳來催促的喇叭聲。餘時年啟動汽車,想著不知道許婠這次又能編出什麼答案,亦或者還是以冷漠應對他。

他嘴唇微抿,思緒間,並未注意此刻的許婠壓根沒聽清他的問題。

窗外,霓虹燈光在雨水的浸潤下投出一道道折疊的虛影,路邊的行人撐傘慢行,好似生怕地上的水窪濺出泥濘。

許婠的目光不知不覺被窗外吸引。突然,她疾聲開口:“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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