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電梯門打開,許婠跟著進了電梯,目光劃過張荃推著行李的右手時,腦子裡閃過的卻是那隻手握槍的模樣。
張荃這人個人特色鮮明,做事負責又仔細,又有自來熟屬性,屬於一接觸就能讓人摸準七八分性格的那種。
要不是因為這樣,她當時也不敢在危急時刻,貿然地把刀丟給他。
那段她已經改變的未來裡,張荃應該是跟蔣誌遠幾人展開過搏鬥的,否則槍不可能在他手裡。
“嗯。”她難得附和點頭。
對於張荃關鍵時候勇於站出來的勇氣,還是很認可的。
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從“10”變成“1”,張明濤聽見張荃的話,嘴皮鼓起又耷拉下來。他原本想訓訓自家侄子這尾巴翹上天的性子,但聽見許婠難得配合的應聲,堆在嘴邊的話又不自覺咽了回去。目光卻是透過電梯內倒映的人影,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眉眼緩緩彎了起來。
“我去外麵喊車。”
一樓到了,張荃做事周全,出了電梯就拖著行李箱火急火燎地往外衝。
張明濤看著自家侄子的背影,嘴唇動了動,又轉頭看向身邊的許婠。
他……其實有一部分自己的私心。
從樓上到住院部大樓外不過兩分鐘,張明濤有意想試探下許婠的意思,隻是兩人才走出大廳,刺目的陽光灑下來,張荃空著手噠噠噠地跑了過來——
“叔,遇到熟人了。餘警官說送我們去機場。”
……
說是熟人,張荃也不過是在餘時年來找張明濤談話時見過一兩麵。他沒想到這位餘警官這麼熱心,聽見他說自家老板要送他和他叔去機場,居然說要幫忙。
“今天真是麻煩您了,餘警官。”
張荃本就擅長社交,前腳吐槽完警察,並不妨礙後腳他厚著臉皮坐人家的車。
餘時年笑著搖頭:“醫院外麵本來就不好打車,而且這裡距機場也沒多遠。”
“哪裡,還是餘警官你熱心。”說話間,張荃主動坐進了副駕駛。
一個他叔,說話能氣死人。一個他老板,不說話能悶死人。這副駕駛不是他坐,還能是誰?
車門外,許婠的愣神也不過片刻。而和她同樣愣神的,還有沉浸在做媒思緒,準備主動坐副駕駛的張明濤。
“……”
自己侄子不開竅,有外人在,張明濤也不好說什麼。他隻是有些頭疼,張荃這個木疙瘩怎麼把這個餘時年招了過來。
對於餘時年這個人,張明濤總是有種莫名的警惕心。他說不出這警惕從何而來,私心覺得可能是上次的談話,讓他覺得這個警察管得太寬的緣故。
他不希望許婠和這種愛管閒事的警察接觸太深。好在上車後,身旁的許婠視線一直在窗外,並不吭聲。反倒是張荃嘰嘰喳喳,一會問餘時年這個點怎麼在醫院,一會又問對怎麼沒去上班。
餘時年笑了下,轉動方向盤,一邊盯著後視鏡,一邊解釋:“今天輪休,而且……”他頓了頓,車身經過減速帶時顛簸了一下,“有個案子,死者家屬剛好在醫院休養。”
“?”張荃愣了下,一副不好再問的表情。
餘時年卻好似沒注意到,繼續說道:“不是什麼凶殺案,是意外事故。死者本人比較節約,剃須刀老化出了故障……”
許婠看向窗外的目光動了動,抬眸看向車內後視鏡,卻不覺和餘時年的目光相撞。
她收回目光,狀似無意地挪回窗外。
剃須刀……
是昨天幸福小區那個案子?
意外事故……
車外的景物快速飛馳,時間不知不覺流逝。張荃聽了個案子的大概,下車前感歎了一句:“還是得珍惜當下,誰知道哪天還沒來得及跟在意的人告彆,就……”
“唉唉唉,不說這些,太喪氣了,不吉利。”大概是車裡太過沉悶,張荃想到待會兒自己還要和張明濤坐飛機,忙在心裡呸了兩句。
“到了。”餘時年開口。
“謝謝你啊,餘警官。”
張荃拿完行李跟餘時年道謝。許婠跟著張明濤下車,點頭示意跟餘時年再見。車子很快駛出視線外,張荃冷不丁地感歎了一句“這個餘警官人真不錯”,話音才落,就被張明濤瞪了一眼。
他摸了摸鼻子,有點懵。
“?”他說錯啥了?
張明濤懶得理張荃,側頭看向許婠:“行了,你彆跟我們進去了,自己回家好好休息。”
許婠點頭,目送著兩人安檢進站。
機場是不分節假日的,下午四點過,車來車往,人流量依舊很大。出租車在路邊停下,有人下車又有人緊跟著上車。許婠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路邊有出租車司機扯著嗓子問:“美女,走哪邊?”
許婠搖頭,還沒開口拒絕,便見出租車後傳來兩道聲音。
“滴滴——”
熟悉的車牌露出來,餘時年伸出頭:“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