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的一切都是早已布好的局……
一場針對她的局。
首先是7.24爆|炸案,她清楚地記得,她所預知的未來裡,出事的人裡麵除了教練和張荃,似乎並沒有她自己。她沒有看見她自己!
然後是快遞爆|炸案,看似毫無規律的爆|炸,但凶手指向牛建平的同時,也將覃安暴露出來。但古怪的是,快遞爆|炸案中涉及到了江麗娟——來自她樓上的住戶。
再然後是機車男的撞車警告,謝圓圓出事,覃安疑似在進行拍攝的殺人現場……
每一件都似乎跟她或多或少有關係,但每一件又似乎隻是針對她本人的單純警告。
“熄燈了噢……”門口響起護士的提醒聲。
“啪——”
病房瞬間陷入黑暗。
許婠拿著紙筆的手沒動。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挪著身體,手伸向床邊櫃,打開手機。
“休息了嗎?”
“嗡嗡嗡——”
另一邊,餘時年手機發出振動。
“沒有。”他回複,又很快問,“是哪裡不舒服?我馬上過來。”
手機那頭,許婠看到回複,忙道:“不是。”
“是想起有件事忘了問你。”
餘時年重新坐回長椅:“?”
許婠回複:“之前拜托你幫忙打聽的那個人——覃安。你還記得嗎?”
病房裡,許婠的臉在手機燈光的照亮下晦暗不明,她的雙眸卻異常明亮。
這是一次大膽的提醒。即便此刻她什麼都沒說,但聰明敏銳如餘時年,她相信他會明白。
手機那頭,突然陷入短暫的沉默。
約莫過了一分鐘,X信屏幕上顯示出“正在輸入中”幾個字。
“記得。”餘時年回複,腦海中不自覺閃過離開病房前,許婠說過的話。
“你說我信任你。同樣的,餘時年,你會信任我嗎?”
“有一些事,我沒法用道理和邏輯跟你解釋。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牛建平的案子,我始終覺得結束得太倉促,或許有沒有可能,有這樣一個人,一直用捉迷藏的方式,在我們身後?”
……
天亮了。
餘時年提著證物袋走進病房。男人躺在床上,半闔著眼,呼吸輕淺。
“楊牧。”餘時年念出對方的名字。
“一十七歲,春城州縣人,一年前從春城來蓉城,獨居,沒有親人。對嗎?”
病床上的男人沒說話。
餘時年繼續:“昨天上午九點一十分左右,你把謝圓圓迷暈弄上車,結果遭到剛好路過的許婠阻撓。中途你和自己的接線人通話,明確提到了拋屍,以及拍攝……我們沒有在你身上和周圍發現手機,但是車禍現場,有周圍的監控拍到,你在出事現場銷毀了一個小型聯絡器。”
餘時年晃了晃手裡的證物袋,是一個類似黑色的電子產品殘骸:“裡麵的芯片沒了,你吞了?挺狠的。”
透明的證物袋被扔在床上。
楊牧的眼皮動了動,又很快耷拉下來。
餘時年拉開床邊的椅子坐下:“說說你背後的這個人吧,那個指使你拋屍的對象。他年齡明明跟你相差無幾,但顯然你很怕他,或者說……不隻是怕他?”
餘時年的聲音很慢,慢到足以讓病床上的男人聽清,也足以看清對方的表情。
他注意到對方在他一次提到“拋屍”的字眼時,手指有細微的顫動,嘴唇緊抿,這是個明顯心虛的表情,但又不隻是心虛……是驚訝。
或者說,不隻是驚訝於“拋屍”一字。是他說中了所有信息!
他心緒翻湧,又強壓下來。見男人沒有開口的意思,似乎早已認清自己的結局。
靜默中,餘時年起身。
“好了,今天的談話到此結束。明天,我們局裡再見。”
“噠噠——”
病房裡,腳步聲漸行漸遠。
病床上,楊牧的手指微動,空調冷風從指縫滑過,帶走指尖的冷汗。
餘時年走到門口,臉色這才沉了下來。
一旁的警員開口:“餘師兄,剛剛病房拍到的監控……”
“導出來發我一份。”餘時年說。
他需要重新再確認一次楊牧的全部反應。
走道上,清晨的醫院逐漸忙碌起來。手機響起振動。
“喂。”餘時年接起電話。
“時年,是我,吳鵬。之前你說著重幫你問問夜跑女屍案的作案細節,現在剛好有個疑點,和你說的對上了,可能需要你馬上過來一趟。我懷疑……現場可能還有第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