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許婠和餘時年早早的買好東西回他家。
張倩一看見許婠,眼睛就笑成彎月。
“婠婠,快進來。”她忙著招呼許婠,連餘時年被甩在後麵也不管。
餘爸爸餘塵正在廚房幫忙一起炸菜丸子,聽見敲門聲,從裡麵探出半個腦袋。
“老餘,婠婠來了。”張倩邊說邊回頭,正巧看見餘塵在那兒探頭探腦地看人。
“愣著乾嘛?”張倩嗔怪了一眼。
餘塵回過神,笑著走出來:“許婠是吧,我是餘時年的爸爸餘塵。”
他的手在胸前的圍裙上擦了下,想伸手,又怕許婠嫌棄,隻能笑嗬嗬地打了聲招呼。
許婠主動伸手:“餘叔叔。”
餘時年和餘塵長相有五分相似,隻是餘塵退休多年,身上早就褪去跑一線時的嚴肅。此時圍裙一戴,身上留下的隻有在溫潤時光裡的鎮定平和。
“我手臟……”餘塵猶豫著還是沒握,目光掃到在後麵的餘時年,臉一板,像是習慣性嚴肅,但說出的話又不具備威懾性,“彆磨蹭了,我和你媽炸了丸子,端給婠婠嘗嘗。你房間還有幾個樂高,無聊的話就帶婠婠進去玩樂高。”說話也像是在哄小孩兒。
許婠心裡最後那絲不自在也悄然散去。
餘時年笑著應聲,先帶著許婠往房間走,又小聲嘀咕:“多半是我爸媽怕你不自在,才讓你去我房間。”
臥室的門推開,入眼就是滿滿生活和學習的氣息。
餘時年解釋:“這房間我住了十多年,不過上大學後就很少回來了。你先坐,我去端丸子。”
許婠走進去,屋裡還是很乾淨,應該有人經常在打掃。床邊旁邊就是書桌,桌上放著台燈和書,大多還是教材,有些邊頁已經微微泛黃。
她從書架上隨意拿了本書,才翻開,一張紙從書頁裡掉出來。
“沙沙……”
門口傳來腳步聲,紙頁落在地上。端著盤子的餘時年走進來,和許婠的目光一同落在地上的紙張上,隨即麵色一變。
許婠聽見腳步聲抬頭,她其實沒看清紙上的字,隻是見餘時年微微變臉,不禁先一步把地上的紙撿起來。
“這是什麼?”她好奇地問,隨即目光掃到書頁上的字。
餘時年的唇動了動,他看見許婠手上的那本書,就想起來裡麵夾的是什麼。
那是很多年前,他記的一張紙,上麵寫著給她準備的禮物。
“八音盒、水晶球、公主裙……”許婠目光從紙張上的字掃過。大概是有些年頭,字的墨跡已經不如當初清晰,筆骨間也透著青蔥氣。她嘴角一勾,正要打趣,是不是餘時年以前給暗戀的女生寫的,目光不由一頓。
紙上的最後,寫了三個字——給妹妹。
她不自覺抬眸,撞上餘時年欲言又止的目光時,明白了什麼。
……
餘時年家有個房間,那是很多年前給許婠準備的。大概是那時候的心結,後來即使許婠沒來,那間屋子還是在餘時年的要求下留了下來。
推開門,房間是粉藍色的。和餘時年的房間一樣,雖然沒人住,屋裡卻打掃得很乾淨,床邊擺了張小書桌,粉色的,上麵擺著一個水晶球和八音盒,款式有點老舊,但看著很新。
許婠撥開八音盒後麵的按鈕,音樂聲清晰地傳出來,她有些意外。
餘時年說:“前段時間才換了電池。”
許婠看向他,突然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是她的。”
自從那次在醫院,張倩無意中提到他們曾要領養一個女孩兒的時候,許婠就明白,命運的齒輪早在多年前就開始轉動,隻是那時候許婠和餘時年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認識。直到兩人再次相遇,餘時年先一步認出了她。
“夜跑女屍案的時候……你提到了回家……那棟建築,我其實很早之前就見過。”
餘時年說起那晚去許婠家的事,也是在那時候,他才確定,許婠就是當年他家差點領養的女孩兒。
許婠沒想到,竟然是在那麼早的時候。
她心緒湧動,第一反應不是生氣餘時年瞞著她,腦海裡冒出的,是一個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念頭。
她突然很好奇,是因為這樣,他才對她這麼好嗎?
隻是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她又覺得矯情,眉頭不自覺皺起來。
餘時年想要解釋,自己不是故意不說。然而客廳的方向傳來開門聲,張倩的聲音隱隱約約透過來——
“蘇白來啦……”
他嘴裡的話咽了回去,卻聽許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算了……我們扯平了。”
她沒說為什麼扯平了,但餘時年知道,他們彼此試探,那些明說和沒有明說的秘密,彼此之間早就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