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照不宣,許婠先一步走進民宿。
有些年代感的古樸建築是舊房翻新的,從民居改成了民宿。
許婠走進去,店裡麵的男老板掃了眼她空空如也的手,皺眉問:“住店?”
鮮少有人獨自空手來民宿,老板覺得有些奇怪,許婠搖頭:“不是。”從手裡拿出幾百塊錢,放在櫃台。
鮮紅的鈔票很快引走了老板的注意力,時值下午,民宿門口時不時有人路過,裡麵卻安靜得有些詭異。許婠背對門口,目光從櫃台一旁的樓梯,和直達民宿後院的大廳掃過,很快確定了目的地。
她慢條斯理地開口:“老板,有件事想跟你打聽下……”手指卻背在身後,指向通往樓梯的樓上。
門口,收到許婠暗示的餘時年快步衝進來,兩三步踱步拐上樓梯。
被許婠遮擋了大半視線的老板聽見聲音扭頭,許婠卻在此時突然提高音量:“我有個男朋友……”
八卦總是能激起人的好奇心。
樓梯口那點走路的小動靜被老板忘在腦後,心裡卻想,麵前這女人莫不是來捉奸的?
與此同時,餘時年來到樓上。三層樓的小民宿,每層房間不多。沒了樓層的隔絕,周圍房間的動靜聲逐一鑽入耳中。他一間一間房路過,直到走到房間末端,一絲斷斷續續的孩童哭聲從門內傳出來。
“嘭——”
餘時年當機立斷,一腳踹開房門。
門內,一男一女的中年夫妻,手裡正拿著一瓶水準備往懷裡的孩子嘴裡灌。
樓上,巨大的踹門聲猶如一道悶雷傳到一樓。
被許婠嘴裡的八卦雷得外焦裡嫩的老板嚇得一個激靈,他正要扯著嗓門問樓上在乾嘛,就見原本侃侃而談的許婠一個箭步朝樓上衝去。
“?”
老板愣了一瞬,還沒反應過來。正要從櫃台出來,就聽又是“砰”的一聲,樓梯口似乎有人倒地。隨即,一個身材圓滾滾的中年男人從樓梯間滾了下來,而剛才一溜煙兒躥上樓的女人,已經乾淨利落地三兩步跨下樓梯,一個反手將中年男人反壓在了地上。
目睹了這一幕的老板瞬間瞳孔地震:“?!”
幾個意思?老少戀啊!
……
“嘀嗚,嘀嗚——”
五分鐘後,一輛警車停在了民宿門口。
高義帶著幾名警員和夏燦兩夫妻從警車上下來。
餘時年和許婠一人壓著一個人販子,一旁,民宿老板正雙眼無神地哄著懷裡還在哭鬨的孩子。
高義見狀,大步走上前。又示意身邊的警員接過人販。
“你小子!”他一巴掌拍在餘時年肩上,“行啊!不愧是刑警隊的。這才多久,就把人抓到了?”
一場拐賣案來得快,結束得很快。夏燦夫婦從民宿老板手裡接過孩子,摟著直哭。
餘時年回望了眼緊緊抱成一團的一家三口,抬了抬下頜,示意道:“人是在二樓走廊最後一間房抓到的。我到的時候,這兩人正準備往孩子嘴裡灌藥,不知道是不是迷藥之類的東西,你有經驗,待會兒可以上去檢查看看。還有……我問了這兩人,他們說買家還在路上,估計還有半個小時就到……”
事情結束,餘時年把該交代的細節一說,又和許婠配合著做了筆錄。
兩人誰也沒提許婠摸到夏小星的血的事。隻說是問了路人,歪打正著找到的人。
“行。”高義收起筆錄本,“今天的事還要謝謝你們,給我們片區除害了。”
一旁,一直注意到餘時年兩人這邊動靜的夏燦及時走過來。
“餘警官……”男人臉上再也沒了初見時的傲慢不滿,沉聲道,“謝謝你們。”
男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又在餘時年兩人離開時再三表示,關於從前案子的事,隨時可以打電話問他。
……
下午四點,餘時年和許婠終於回到車上。
蒼穹露出一道橙色的霞光,餘時年沒有馬上啟動車子。兩人就這樣靜默坐著。過了不知多久,許婠才如呢喃般,說了句:“幸好。”
她沒有說幸好什麼,但餘時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以幕後神秘人對許婠的關注度,說不定他們一路找到夏燦的時候,對方也早已猜到他們的目的,有所動作。然而今下午的事看來,這隻是一起普通的拐賣案,一切隻是巧合。
他安慰似地拍了拍許婠的手背:“今天的事要不是你,夏小星說不定會出意外。”
臨走前,他問過高義兩名人販子給夏小星灌的藥,是安眠藥,但這種藥掌握不好劑量,對於一個一歲多的小孩子來說,很有可能會出意外。
餘時年回想起許婠當時觸摸到夏小星的血時,突然驟變的表情,猜想對方當時應該就是預知到了那一幕。
說不好奇是假的,即便心裡對許婠的秘密早有準備,但兩人彼此大大方方心照不宣的合作,在今天還是第一次。
他說不清此時的心情,但預想中兩人彼此坦誠後的愉悅並沒有到來,反倒是心疼的情緒壓過了一切。
許婠知道餘時年想安慰她,她搖了下頭,說:“沒事,可能是我太過敏感了。”
五分鐘後,車子轉出縣城,駛向高速通道。
另一邊,餘時年家裡。蘇白的母親和張倩、餘塵聊完天回家。
她拿出鑰匙開門,哢嚓兩聲,門還是反鎖的。她愣了一下,打開門,對著屋裡喊了一聲“蘇白”。
空蕩蕩的屋子傳來回聲。
蘇白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