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抓我來這裡, 到底是為了什麼?”
夜風將少年的聲音拉得很長。
空曠的建築裡響起回聲,卻沒有人回答。
同一時間。
和餘時年聊完的許婠也說:“丁黎、魯琳……還有蘇白和剩下的那些孩子,那個人做這些, 到底想乾什麼?”
這個問題似乎短時間內不會有答案。
餘時年突然伸出手,許婠額間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一下又一下被輕輕揉著。
“彆想了。”男人開口, 直到見指尖下蹙起的眉頭被撫平,才收回手。
“我們都冷靜一下。著急, 隻會打亂查案的步伐。”他用手背碰了下碗邊,輕聲說,“涼了,我再去熱一下。”
男人的身影沒入廚房。
許婠的手指落在眉間好似還在發燙的位置,眉眼低垂, 漆黑的睫羽掩下了她翻湧的思緒。
耳邊有腳步聲響起, 再抬起頭,看不出半點痕跡。
……
這一夜,許婠睡得很不好。
她醒來時, 餘時年早上已經出門上班。周宇也聽說了蘇白的事, 一大早看見對方趕來警局還有些詫異。
“我還以為你要請假去找蘇白。”
“蘇白的案子有人負責。”餘時年邊走邊說。
周宇一怔, 正想說“你不是最疼這個侄子嘛” , 隻是話還沒說出口, 就被餘時年甩出一大截。
男人一陣風似的走在了前麵, 周宇追上, 隨即又聽前麵的人一句話砸來。
“我要去見魯琳。”
“啊?”
周宇張大嘴,這下是真的被砸蒙了。
“見她乾嘛?”
昨天警局門口發生的意外,導致他們一群人被上麵罵了個狗血淋頭。雖說上麵已經讓人把新聞壓下來,但內部通報批評是少不了了。
這事一出, 不少人心裡都壓著火氣。
這火氣一小部分是來自蔣婷月父母過分偏激的行為,一大部分,自然是因為魯琳。
當時門口圍了不少蔣婷月父母喊來的無良媒體,那些人眼疾手快,拍了不少魯琳的照片。周宇事後把所有照片、視頻全部收繳,翻閱時正好看見魯琳對著人群挑釁的微笑。
“那個小丫頭簡直就是魔鬼。”
周宇鮮少對一個人露出這麼強烈的情緒。他現在還能回憶起魯琳當時的微笑。她笑什麼呢?是笑受害者家屬的無能為力?還是笑她自己是勝利者?
勝利者……
周宇有一瞬覺得古怪。
人都被抓了,還勝利者……
“有些事情想問。”走在前麵的餘時年回答,掐斷了周宇的思緒。
“什麼事啊?”周宇跑向前追問。
“正事。”
……
再次見到餘時年,魯琳明顯察覺到麵前的男人看她的目光裡,多了些彆的東西。
“怎麼了?餘警官,興師問罪來了?”
魯琳的頭上還纏著紗布,臉上也有一些小擦傷,但都不嚴重,是昨天那些氣憤的熱心群眾砸的。
這事鬨得不小,混亂中,魯琳自然看見了蔣婷月的父母也被帶進了警局。
那對父母想說什麼,她不用腦子想也知道。
大抵是些殺人償命,死也不會放過她,要親眼看看她的話。
嚇些膽小鬼還有用,嚇她?
魯琳臉上一閃而過蔑視的表情,她抬起下顎,和離開警局時的漠然不同,滿是惡意地問:“總不能是蔣婷月的爸媽被我氣死了吧?”
惡毒的話從少女嘴裡說出,
一旁的周宇捏起拳頭,有些沉不住氣。
餘時年按住周宇的手,無所謂地笑了下。
“不是。”
男人的目光裡有種說不清的意味。
魯琳忍不住蹙眉,她總感覺今天的餘時年有哪裡不一樣,就像是……
“你知道丁黎嗎?”
麵前的男人突然出聲。
魯琳愣了下:“不知道。”
周宇也有些愣。
丁黎?這人是誰?他也不知道……
“沒關係。”餘時年似乎並不意外這個答案。
他又說了幾個名字。
這下一旁的周宇反應過來。
這幾個名字裡,有一個他認識——蘇白。
周宇表情有些微妙。
魯琳怔了下,她沒有錯過周宇的反應,大腦在聽見那幾個名字時,表情有一瞬空白。
“不知道。”
她的聲音有些沉,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
餘時年從魯琳的聲音裡得到了答案。他側頭,看向周宇:“拿張紙和筆給我。”
周宇把紙和筆遞給他。
餘時年拿著起身,走到魯琳麵前。
“把名字寫下來。”
魯琳抬頭:“?”
餘時年重複:“我剛剛念過的這幾個名字。”
魯琳收起放在桌上的手:“記不住,寫不出來。”
她又恢複慣常冷漠的表情。
但顯然今天的餘時年格外執著。
“石晴雨、莊鵬飛、蘇白……”男人不緊不慢地把名字又說了一遍,語氣算不上強硬卻堅持道,“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