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窩囊反擊法(2 / 2)

可……可這樣的鄙夷,到底是私下。

他先前倒是的的確確忘記了蘇從斌的身份。

蘇從斌雙手死死捏緊成拳。他知道錦衣衛在,知道此刻所有人都在靜靜的看著他。

所有人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極他幼年遇到的世家子弟的目光,與滿朝文武如出一轍的目光,宛若兵部同僚的目光……這些目光能夠穿透時間空間,凝聚在一起,化作“鄙夷”一詞,化作枷鎖,將他重重捆起來,讓他一輩子都無法掙脫逃離。

即便他逼著自己熟讀禮法,即便他謹小慎微,可世人的偏見依舊如影隨形,讓他完完全全無法喘息。

但他蘇從斌作為超品榮國侯,作為第四代繼承人又不得不去籌劃蘇家未來,不得不忍氣吞聲,為子孫謀劃。

因此他日複一日的忍著。

唯一讓他有撐下去的動力,便是蘇琮有天賦又聰慧,讓他看得見未來。

可眼下……

眼下蘇敬儀這無賴模樣,又讓他不經意間想到了那震撼魂魄的一句挖墳——不肖子孫算什麼?不孝祖宗憑什麼躺在棺材裡,憑什麼受我的祭拜?

眼疾手快撞見蘇從斌極力隱忍,一副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的變、態情緒控製力,蘇敬儀哭得聲音也大了起來,後怕不安狀:“難道我說錯了嗎?我好窩囊啊我好笨蛋啊,好不容易背熟了龍生龍鳳生鳳,這嫡長子繼承製,以為碰到一個皇子龍孫呢。結果又有其他規矩嗎?”

說著,蘇敬儀渾身顫栗著,也對著動手的錦衣衛磕頭:“我……我,您……您知道的,我……我沒讀書,還會打架,就地痞流氓的,我……我不是有意的。我的行動跟我爹還有我哥他們沒關係。我不認祖歸宗了,不給他們添麻煩,好不好?”

錦衣衛:“…………”

蘇琮望著淚眼巴巴,似受傷小白……小黑兔一樣,帶著脆弱,帶著些惶恐,仿若抓住救命稻草哐哐哐磕頭的蘇敬儀。沉默一瞬,他趕忙彎腰攔著都要頭破血流的蘇敬儀,鄭重道:“蘇敬儀,你莫要害怕。侯爺沒有騙你,你是嫡長子,是錦衣衛找回來的嫡長子。錦衣衛證明了你的身世,你就是未來的侯爺。按著民間的說法,就是龍生龍鳳生鳳!”

“真……真的嗎?”

蘇從斌聽得響徹耳畔的兩道聲音,緩緩籲出一口氣,睥睨了在場眾人,難得的透著侯爺的威壓:“自然。這是《大周太、祖誥》明確規定的,開國勳位傳承,大周爵位傳承,就是講一個嫡長子繼承製,任何人不得更改。哪怕嫡妻無親子,抱養的孩子也要經過嫡妻以及其家族認同,方可繼爵。”

一字一字,蘇從斌說的格外鏗鏘有力:“而你是超品榮國侯誥命,朝廷冊封過的一品夫人柳氏所出的嫡長子。你因此天生尊貴。”

“這一份尊貴來自血脈,來自太、祖命令,來自你祖宗的戰功赫赫得來的榮光。不會因你流落鄉野而有所改變。”

“這是白紙黑字的規定的鐵律。”

“所以你起來!”蘇從斌目光定定的看著蘇敬儀,眼裡帶著些鄭重:“告訴淩躍,告訴在場所有人,也告訴某些想要看蘇家笑話的人,你就是超品榮國侯的繼承人,你就能靠著血脈,哪怕一事無成,亦也是受祖宗蔭庇的未來侯爺!”

“在場一半人,日後都得向你彎腰行禮。這一份榮光,是咱們蘇家祖宗爭氣,是寫進丹書鐵券裡的,五代尊貴!”

“丹書鐵券?”蘇敬儀理解的點點頭:“我知道,按著民間的話來說,打狗還得看主人!這就相當於狗牌,寫著我們是帝王最勇敢最忠誠的狗?”

在場的人:“…………”

蘇琮竭力拽著蘇從斌,給人使眼色:冷靜冷靜!這……這話說得話糙理不糙。免得有人拿落魄兩個字鄙夷蘇家啊。蘇家自己先自嘲。

想想,我弟,不,我義父真聰明!

不能打!

否則就是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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