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081(2 / 2)

衛雲疏抿了抿唇,不管鸞君如此作想,她都不能將洛泠風留下,大不了鬥上一場,直接打出無塵海。就在她暗暗盤算的時候,鸞君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

“可以。”停頓片刻,鸞君又道:“她是雲中君的道侶,去哪裡自然是雲中君說了算。”

“道侶”這兩個字是紮進衛雲疏心中的刺,除了那場婚禮外,她和洛泠風之間沒有半點道侶該有的痕跡。“不是。”衛雲疏吐出了兩個字,否認了曾經心心念念的關係。而鸞君隻是格格一笑,背後羽翼隨著她身軀的搖晃,流光溢彩,煞是明豔。

“先前那萬靈道人拿著接引符詔,準備來無塵海,不過被趕走了。”衛雲疏想了想,對著鸞君說道。

“有這回事嗎?”鸞君麵露訝異之色,她看著衛雲疏,很是誠懇道,“我雖然不一定會幫你們,但是肯定不會靠向萬靈道人。”

衛雲疏“嗯”了一聲,道:“多謝。”來無塵海的目的隻達成了一半,可至少情況沒有再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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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之巔。

師無方坐在了桌案後,麵上一片陰霾。

殿中落座的這一代的真傳弟子謝知潮、冉秀雲、嬴月等人都在。

“西洲零星有人在設立儀軌,不過被同門發現清除了。南洲那邊是洛水神宮的地界,我不周弟子不好深入,破壞祭壇、儀軌的成果並不理想。”冉秀雲壓著眉頭,低沉的聲音中藏著幾分苦澀。

“北洲那邊,顏真人門下弟子來信了。”謝知潮的神色也不好看,指尖在酒葫蘆上摩挲了一陣,可到底忍住了一醉方休的念頭,深吸了一口氣道,“北洲原初邪魔斬殺罪惡長廊的邪修,露出了向好的一麵,不少人替他們說情,想要撤去北洲的關卡,讓他們越過萬裡長城!更有甚者,偷偷地攻擊了駐守在關城的弟子。”

師無方沉默了很久,又問:“有多少人修了‘斬諸我’這一道法?”

謝知潮澀然道:“不計其數。”她們雖然收了秘境中的道冊,可萬靈道人、溫白顯這樣從上清神域下來的,怎麼可能不攜帶法門?在開辟宗門之後,他們便於宗中立下了“傳道石”,但凡登上無始宗的人,都可以觀摩。幽羅山中事情早宣揚出去,連帶著江宣那從築基驟然攀升到元嬰的經曆也被大肆宣揚,不少人心中生出向往。雖然沒有一個向江宣那樣驟然跨越數個大小境界的,可臨到境關,為昔日心魔所苦的人,卻可一斬負累,成功邁入到新的境界了。

冉秀雲道:“大師姐,我們得在那五尊原初邪魔越過北洲防線前解決無始宗。”

謝知潮心有餘悸道:“幸虧萬裡長城成了道器,要不然顏真人一個人恐怕撐不住。”

可就算有道器,顏丹渥又能支撐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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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無方溫聲道:“繼續與南洲修士遊走,暗中破壞法壇和儀軌。至於對付無始宗之事,等薄道友歸來再說。”若是能夠說動無塵海的鸞君,那她們這邊的勝算就更大了。

謝知潮嘟囔了一聲:“這麼看,雲中城那幾位洞天隕落,是件好事情了。要不然他們立場一擺動,戰局必定受影響。”她其實對洛泠風佩服得緊,在浮黎仙域中,恐怕沒有人比她殺性更重,沒有比她殺戮的洞天更多了。這樣的人無心無情,實在不適合當薄道友的道侶。

師無方吐出了一口氣濁氣,對謝知潮的話不置可否。她不能否認洛泠風的瘋狂替她們帶來的優勢,可又不想再承擔對方瘋狂可能帶來的危機。她的內心深處一點歉疚,可一想到浮黎仙域中上演的災劫,那抹歉疚頓時做煙消雲散。她要做的,是讓不周如祖師在時那般,成為撐天之柱!

數日後。

不周等回了衛雲疏。

可情況不算好,無塵海那邊,鸞君並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至於洛泠風……她仍舊在昏睡中,是“殺”還是“渡”根本沒有出結果。

衛雲疏在賭一個可能。

不管心中如何建設,師無方做不出“趁人之危”的事情,默認了衛雲疏將洛泠風帶回了寶殿中。而將人帶回不周的衛雲疏也不想讓師無方為難,數不清的法符落下,金色的咒文交織成了一個龐大的困陣,仿佛日光籠罩,壯麗而又華美。

玄真大殿的院中。

師無方坐在了石桌邊,右手旁放著一把酒壺,左手側則是壓著赤光流轉的丹心劍。她蹙著眉,直到聽到了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才抬頭看向了衛雲疏,微笑道:“薄道友,你來了。”

衛雲疏輕輕地應了一聲,神色有些複雜。她快步走到了石桌邊落座,歎氣道:“她的身上存在著很多太歲金砂。”見師無方疑惑地望過來,衛雲疏又解釋道,“在被剜心後,洛衡君讓巫桓給她裝了一顆熔鑄了太歲金砂的心臟,如今那些東西早已經沿著脈絡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而且她——”衛雲疏倏然一頓,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

“她怎麼?”師無方問,她抬手斟了一杯酒,推到了衛雲疏的跟前。

庭院中頗為清寂,放眼俱是蔥蘢之色,微風吹來,數片花瓣在半空中打著旋,輕輕地飄落在石桌上。衛雲疏端起了酒盞,直到飲儘了,才放下了空杯,苦笑道:“她之化身藏身於混沌樹中,以太歲金砂鑄心。”

饒是慣來溫潤平和的師無方,在聽到了這樣的話後,也不由得露出驚詫之色。她的眼神微微閃動著:“之前傳言她以化身催生血棘,難不成還有一尊化身在嗎?若不是她用自身的精氣哺育血棘,血棘又是怎麼成長的?”

“南洲靈穴。”少頃,衛雲疏才吐出了四個字。

師無方道:“光有靈機,恐怕不成吧?”

衛雲疏:“我猜測,真正哺育血棘的其實是洛衡君的元靈。”那二家在聽說了“聖人心”之事後,不可能不動心,而洛衡君是知情人,捉了對方的元靈拷問對自身益處最多。而且洛水神宮四家畢竟同氣連枝,洛衡君再多的不是,都不該抹殺元靈。趕儘殺絕之舉,隻會讓人寒心。但是洛泠風不一樣,她恨不得將洛衡君挫骨揚灰了。

說出這句話後,兩人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中,庭院中一派寂靜。衛雲疏歎了一口氣,又倒了一杯酒:“在知道她身上有太歲金砂後,能度化她的可能更低了,或許連一成都沒有。”

“未必。”師無方緩緩道,“太歲金砂是罪惡長廊的邪修們修煉所用之物,按理說,她以太歲金砂為心,早該墮入邪魔道中,可她並沒有。至少說明一點,她的意誌猶為堅韌,還沒到完全不可控的境地。”

衛雲疏搖頭,一雙澄澈明亮的眼中籠上了幾分陰霾:“她行事還不夠邪異詭譎嗎?”

師無方替洛泠風說了一句公道話:“她至少沒有濫殺過無辜的凡人。”

衛雲疏沉默了很久,注視著師無方道:“我以為你並不想她活著。”

師無方認真道:“我隻是希望局勢不要變得更亂了。”頓了頓,她又輕聲道,“若是無礙於大局,不周不會乾涉你的選擇。”

空氣一點點地凝滯了下來,無形的壓力堆疊在兩個人之間。衛雲疏對上了師無方的視線,平靜地問道:“你跟她說了什麼?”

師無方溫和應道:“哦,我說她後悔了。”沒等到衛雲疏接腔,師無方又繼續說,“她的執念是你,卻又不想殺你,甚至千方百計推動你元魄回歸道體,你說她這是圖什麼?”

衛雲疏拿起酒杯,湊到了唇邊許久,又慢慢地放了下去。她緩緩道:“她是為了創造出一個絕佳的、殺她的機會,我如果對她出手,她就能稱心如意。”

師無方輕飄飄道:“她以命為賭注,就是為了否定你。這又是為什麼呢?她是真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還是說不敢承認呢?”

“身處絕望中的人難道沒有渴求過光明嗎?可當她發現那點可能的光明被她自己親手磨滅,她除了陷入更深的瘋狂外,還能怎麼樣呢?”

衛雲疏半晌無言。

師無方覷著對麵人蒼白的麵頰,忽又道:“薄道友,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有些殘忍。”

衛雲疏定了定神,輕聲道:“請說。”

“如果她真的後悔了,那她過往的信念必定會崩塌,說不準境界會下跌。而我們麵對這樣的窘境,其實很缺她這麼一個戰力。所以在她跌入懸崖前,薄道友,我希望你能夠拉住她。”師無方的態度很是溫和,她輕輕地舉起了酒杯,抿了一口,又緩緩道,“當然,你不願意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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