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089(2 / 2)

“不若我等先將那持有道器的人除去?”

五尊傳音議論,一時間,五雙充滿著晦暗與血腥的眼,俱是幽幽地凝視著洛泠風。

“不妥當,那人的身上有一些,很熟悉的氣息。”雍和緩緩地出聲。

“他們有道器,難不成我等就沒有嗎?”無首羅睺冷冷地笑。

“我們的確是沒有,是從彆的地方得來的。仙門那邊還不知道,以待關鍵時刻給他們致命一擊。”窮桑慢悠悠說。原初邪魔乃晦暗之體,並非是真正的“人身”,他們能粗略地打磨法器,可想要將之祭煉到道器程度,那是壓根不可能的。

“我看現在就挺關鍵的。”最後說這句話的人乃是朝靈尊者,他的法相顯化,與他的麵貌無差。騎著一隻大象,手中托扶著一本道典。隨著他的聲音響起,書頁翻動擠壓出著一股股汙穢的光。篆字轉動,仿佛瀑流瀉下,一切道法,皆在扭曲。他沒指望有人應和,手中道冊一翻,頓時一頁金光從中飆出,化作了一枚小巧精致的飛梭。飛梭中吐出一縷縷絲線,向著前方延伸,與天憲道章上的道氣糾纏在一起。此物名“感應消靈神梭”,是一件應氣而動的道器,專門用來克對法器的。起初他們想要這東西針對萬裡長城,可惜並非攻伐之物,與對方道氣糾纏沒有半點用處,畢竟萬裡長城隻是一件防禦之器。

“他們手中有道器!”

洛泠風眉頭一凝,伸手向著前方一拿。可五尊原初邪魔自然不會讓她如意,雍和身形一動,驟然到了洛泠風跟前。而原先與雍和是對手的師無方,則是被計君攔住。

“洛真人。”雍和朝著洛泠風微微一笑,說,“你倒是比洛衡君強多了。被生父剜心,實在是可憐。洛真人難道不恨嗎?”

洛泠風垂著眼睫,將洞淵重水一催,朝著雍和的身上砸去。

雍和捂著唇嬌笑了一聲,眸光流轉間,風流媚態自成。身後法相天女如羅刹,散花成血雨,儼然一片駭然的地獄景象。見洛泠風出招,她不緊不慢地將術法一催,頓時無數天火墮落,將眼前染成一片血色的火海。火海之中,九條血魔化身厲嘯著飆飛而出。

洛泠風抬劍一劃,一道河漢之界頓時出現在前方。腳下水潮悍然而動,又化重山重水,崩裂空間,斬出一道道難以逾越的界限。那九道血魔還沒來得及靠近她,就陷在了“界”中,被狂瀾一衝,頓時暴散成一團團的惡氣。水火相侵間,隆隆的震響驚天動地。洛泠風又抬劍一斬,劍氣朝著那枚飛梭點去。她並不指望那一劍能夠斬破道器,而是為了清掃條條浮動在半空中的絲線。趁著天憲道章上的異氣被剝離,她注視著鯨骨所在方向,一催道章,冷冷道:“逐!”這是應對著鯨骨本身而發的,鯨骨並不是一件活物,雖然被五尊邪魔施加了“李代桃僵”一類的術法,可它本身沒有什麼道行。在道音落下時,它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力,便被驅逐到了虛界中,再也不見痕跡。

天憲道章被那道器所製,隨著戰局的激烈,發揮功效的可能越來越小。若是得了機會針對五尊邪魔本身,縱然是將他們鎮壓、驅逐了,也沒什麼用處,幾個呼吸間他們就能回轉過來。但是鯨骨就不一樣了,將其逐出去,等於破除了五尊身上一件守禦之器。洛泠風定了定神,她能感知到催動天憲道章產生的莫大消耗,得虧她一路走得都是“至極”,要不然一身靈力可能光在催動道器上便耗空了。掩住了眸光的暗色,劍芒一轉,她向後退去,漸漸地拉開了與雍和的距離,摸出了一枚丹藥服下,她朝著雍和一挑眉,露出了一抹挑釁的神色。

雍和沒想到她會對鯨骨動手,神色微微一變。

“怎麼連個洞天期的修士都攔不住。”耳畔計君那陰陽怪氣的嘲諷聲傳來。

“沒了鯨骨而已,難不成靠著自身攔不住嗎?”雍和反唇相譏,她喝了一聲,火焰卷著袖子,煞氣滾蕩間,那被洞淵真水抵住的火焰仿佛有了柴薪,頓時往天穹一轉,氣焰漲了七八分。

洛泠風見雍和加大法力,她笑了一聲,也同樣是如此施為。隆隆的水潮聲幾乎掩蓋一切,轟然一聲響,反複天裂。那火焰在洞淵真水的衝刷下,頓時化作了破碎的火焰向著四方散落。眼見著就要在無儘水流中熄滅,雍和眸光一轉,身後法相一鋪,頓時無數晦光沒入碎火中。一個滔滔的浪潮來,碎火消失了,這片界域都被水流鋪滿,沒有半點火焰的痕跡。可就這個時候,洛泠風內心深處忽地浮現了一抹警兆,隻一個呼吸間,那原本被水潮淹沒的

碎火,頓時到了跟前。原本準備提劍就斬,可在指尖收攏的刹那,她生出一抹感應,一旦她動念,那火焰可能會躍入法體之中。

“我這‘邪火照我’如何?洛真人的心,倒也沒有麵上那樣靜啊。”雍和笑眯眯道。邪火照我是她的神通之一,在她看來,用處實在是不大。因為修道士若是心性圓滿無缺漏,便不會被邪火沾身。然而此刻在她跟前的,卻是個曾經被剜心的人,她不信對方心中無缺。抬眸凝望著洛泠風,她又說道,“洛真人最好不要動用靈力,不然這火啊,會燒得更烈。”

水潮平靜無波,邪火無聲燃燒。

雍和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個好時機,將靈力一催,頓時向著洛泠風的身上打出一道血色溟濛的煞光。眼前著那血煞鋪天蓋地而來,忽然一陣震響,卻是無數雷霆應聲砸落。雷法自是清正,聲一起就抹去了血煞上四五成威力,等到連綿落下,頓時將血煞磨得精光。

“衛真人與我對戰,卻還能分心對抗雍和,看來是我的不是。”說話的是一個身著黃袍的披發道人,他的身後法相是一片金烏載日圖景,腳下則是漫漫黃塵凝聚而成的煙雲,此人正是邪魔中的窮桑尊者。他朝著衛雲疏一笑,伸手向前一點,便見一道黃煙長河如龍翻滾,與那千萬道劍氣相碰撞。在那黃煙中,時時刻刻都有邪氣紛紛的金烏衝出,源源不斷,根本就殺不儘。而且這些金烏被劍氣斬破後,並沒有消亡,而是化作了一小團黑氣,如今黑氣凝聚起來,仿佛一輪暗黑色的、汙濁的日輪!陰森森的,邪異無比。

“聽聞衛真人修三光道法,而三光之一便是日,不知比之我的邪日如何?”窮桑說著,便將那詭異的日輪向著漫漫黃塵中一推,晦日出濁河,將四周的清氣俱是汙染扭曲了。日照四方,普化眾靈。他的邪日同樣有這般的威能,隻要邪日在,就能慢慢地將氣機扭轉,使其變成有益於自身的邪地。他一點都不怕長久對戰。

衛雲疏的心思明澈,最是見不得這樣的景象。身後星辰光耀,森羅萬象。將術法一拿,一氣九禦天雷傾瀉而下,而在雷暴之中,條條劍芒也如日芒蕩出,與那汙穢的日輪撞擊在一起。轟隆一聲爆響,黑焰與劍光一同暴散。那股傾瀉而來的力量猛地一個震蕩,迫得衛雲疏後退了好幾步。她一抬眸,發現散落了黑焰化作了新的日輪,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仿佛魔之眼,心中頓時一陣惡寒。

“浮黎仙域回歸的潮流抵擋不住,諸位何必逆天而行。”窮桑開口,他雖是邪魔化身,可以人身為參照,此刻也顯露出一副仙門群修那仙風道骨的樣態。

衛雲疏沒有接腔,她是不會因為邪魔的三言兩語而動搖的。先前已經與數名洞天同輩交過手,可與邪魔交戰還是頭一回,她發現邪魔的強悍遠勝洞天同輩。難怪三千年前,仙門為阻止罪惡長廊暴動損失慘重,甚至折損了數名洞天。此輩真正的根在那五尊神,根本不是尋常人可比擬。而且……在吞了“斬諸我”修士殘餘的“非我”後,他們的力量比之過去更強悍了。衛雲疏心思浮動著,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他們

沒有退路了。

另一邊。

雖得了天雷一阻,打散了雍和的火煞,可雍和並不會如此罷休的,見衛雲疏被窮桑牽製住,雍和便放得心來望向了洛泠風。她肩膀一抖,又有數道血魔從她的身上化出,一尊尊都有了與她一樣的麵貌,這比先前的“血魔”要強些,蘊藏著她的本源力量,不至於向先前那般沒有靠近就被水潮衝刷了。雍和催動著血魔入了洞淵真水,幾個騰躍便逼近了洛泠風。眼見著尖利的手爪就要抓到洛泠風的麵門,水潮之中無數劍氣驟然飆起。洛泠風以“水法”為根本法,其劍道自然也與水勢相化,隻不過一動念,那劍氣便如電光般斬落。那幾尊血魔想要逃竄,可入了水潮中,便被洞淵真水壓製著,連帶著靈機運轉也變得凝滯無比,想要退走都難。不過是一個呼吸,血魔儘數被劍氣撕裂。

這麼一來,那近在咫尺的邪火也落在了洛泠風的身上,灼燒著她的精氣。

洛泠風麵無表情地運轉靈力,將這股邪火一壓,抬頭看向了雍和。

雍和一挑眉,神態間頗為訝異,她能夠感知到邪火仍舊在,難不成是憑借什麼法門壓製?這樣也好,看她能夠壓住多久。水潮排開,四麵壓根沒有立身之地,雍和的法相擠開了浩蕩的水潮,可靈力運轉間還是受了幾分影響。她眼神閃了閃,取出了一顆金紅色的圓珠來,往水潮中一扔,頓時將洞淵真水化作了一道滿是汙濁和血腥的赤潮。

這枚珠子名曰“太歲珠”,是她用太歲金砂祭煉成的,這寶珠能夠將仙門的清氣轉化為汙濁之物,化生出一片適宜他們這些邪魔生存的地域。果然,在太歲珠投入那無邊無際的水勢中,她的靈力再也不受水勢影響了,甚至汙濁還向著前方蔓延,要將那洞淵重水儘數汙染了。原本是想著越過萬裡長城後,用來邪染大地的,沒想到用在這裡。雍和的麵上露出了一抹遺憾之色。太歲金砂是用一點少一點啊,就算真有哪個再去逼得無相尊落下血淚,那也流不到這邊來了。

洛泠風在那珠子一落水時,就知道她是怎麼樣的存在了。她心念微動,水流中頓時生出了一道道漩渦,劍光從中飛掠而出,不斷地清掃著那股血色的汙濁。可身上的邪火躥升而出,如火網將她困鎖住。

雍和見洛泠風受製,眼中閃爍著異芒,她一抬袖,立馬向前打出一道煞光!這煞光名喚“渾火煞滅神光”,一旦落中敵身,敵人必定頃刻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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