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093(2 / 2)

歸墟回歸,勢不可擋!

天地一寂,片刻後,洛泠風微笑說:“不周天塌了,東洲、南洲生民儘數轉移到了西洲,若是西洲被人碾碎,那浮黎仙域生民,那就一個不存了。你們,退還是不退?”

她太反複了,情緒變化得太快,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衛雲疏勉力地睜眼,想要看清楚不遠處立在水潮上的洛泠風的身形,一顆心仿佛浸在了冰水裡,寒得徹底。

洛泠風要助北洲邪魔?不,她不會的。

那她準備做什麼?!

天光垂落,四處都是不祥的流光。

這一戰本來勝機就小,一處破了,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祖師呢?”師無方麵色煞白,低聲呢喃。她的心思被戰意支撐著,根本無閒暇去痛苦,可在停下的那一刻,被強行壓下的悲痛、絕望以及驚恐如潮水一樣上湧,將她整個人都淹沒!

她們有一條後路,但這是不到萬不得已不願意走的路。

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裡?師無方那顆堅韌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瞬間的茫然。

直到一股粘稠的惡味撲麵而來,九幽悲回風吹散了前方滿是汙穢的魔頭。

顏丹渥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大道之爭,隻能進不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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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前,極天之上。

寄長空麵色冷峻,如冰雪嚴寒。她宛如一尊木偶般坐在原處,唯有握著真如之劍的手在顫動著,越收越緊,顯示出了內心深處的幾分不平靜。

忽然間,天幕上一道靈光散開了,那才彌合的關門處出現了一道裂口,一個道人的虛影從上方飄落了下來。在他出現的刹那,仿佛整個極天都凝固了。

寄長空心中寒意陡然攀升,捉著真如之劍,驀地向前斬下!好似憑空閃過一道疾如閃電的亮芒,那道虛影如夢幻泡影般破碎了,被罡風一吹就散了,可寄長空心中仍舊有種驚悸之感,仿佛那存在根本就沒有消失。劍光回轉,忽然間數道法符衝出,與那劍芒撞擊到一處,頓時一陣爆響,滾滾蕩蕩的氣浪爆發了出來。寄長空的氣息不由得一滯。

片刻後,天穹上一道亮芒閃爍著,又急速地向下落下,引起了一道道波瀾,足以證其力量的強盛。寄長空凝眸,持著真如之劍向前一推,一道劍嘯聲傳出,可斬出去的那道劍光卻沒有半點生息。這不是劍光不強,而是力量都凝聚在一個點上,未曾流瀉出來分毫。兩相撞擊後,一團灼目的光芒爆發。數息後,寄長空提著劍站立在原地,而不遠處,道人的虛影又現了出來,如風中火燭,飄忽不定。寄長空判斷出,道人並沒有真正邁入浮黎仙域,而是趁機落下了一縷氣意,局勢並未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寄長空深呼吸了一口氣,再度朝著那道影子斬去。

在斬了幾劍後,寄長空發現不對勁了,那縷氣意沒有半分損耗,而且越積蓄越多,顯然是天門的缺隙並沒有完全堵住。再這樣下去,道人的正身遲早會落下來的。

寄長空凝神,雙眸中泛過了一抹異芒,她使了個“劍心同照”,頃刻間便捕捉到了那流散的氣意的痕跡,把真如之劍一祭,頓時燦燦光芒流轉,斬向了那些氣意。

道人見寄長空發現了自己的蹤跡,索性將氣意一聚,重新顯化出了一道身形來。他也沒有祭出武器,而是將自身靈力一放,頓時一道浩浩蕩蕩的靈力大潮排山倒海般鋪出,與那劍光撞到了一起。銳利的劍光在接觸到靈潮的時候定住了。道人笑了笑,又將靈力一催,化作一隻手掌向著靈性力量最多的北洲方向打去。

當修為精深到了一定地步,拉開了境界後,任何外來之力都可以被靈力給排斥出去了,那斬來的劍光無疑是泥牛入海,不起半點作用。向著下方隨意地拍了一掌後,道人也沒有繼續針對,而是將靈潮一放,推向了天地關門。

寄長空暗道了一聲“不妙”,她現在縱劍前方不周能夠阻攔住那一掌,可她一旦離開,便會有更多的人從關門進入浮黎仙域。心念一轉,她已經有了決斷,將靈力一催,起劍斬向了那如狂瀾般撞向關門的靈潮。雖然說靈力渾厚到了一定程度,什麼神通道術都是虛妄,可眼前隻是一道道人的虛影,正身並未完全落下來,還是有機會的。寄長空垂著眼,高亢的劍鳴聲響起,又一道劍光飛旋而出,此劍方為她的本命劍器,名曰“空霄”。兩柄劍器在手,寄長空轉了個名為“重瀾”的神通,此神通能讓她出劍時的力量增長一倍。不過這神通消耗本元力量,缺空的本元很難彌補回來。不過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兩柄飛劍帶著無比明亮的光芒斬下,頓時截住了那股洶湧的力量。

道人看了寄長空一眼,頗為意外。他伸手一彈,數道法符從他的袖中飆飛出,宛如一條鎖鏈朝著前方的寄長空落去。廣大的道袍在風中拂動,他負手道:“貧道天元宗秋至恒,特來取回故地。認真論起來,諸位都是我上清同胞,隻是為異端所惑,失去了是非觀。若爾等願意投降,摒棄邪念,我上清也願意接納爾等。”

寄長空一挑眉,冷笑了一聲。一開始道人可沒有表達出這樣的念頭。要不是自己展現出幾分能耐來,或許他都懶得看上一眼。“上清神域隻容一道存麼?”

秋至恒

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接話道:“大道惟一,外道不可取。”

寄長空聽他這麼一說,就知道沒什麼好討論的了,“斬諸我”的至一道和“證本我”的修心道根本不可能共存,如此道爭就是生死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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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上方。

秋至恒落下的一掌可不是元嬰層次的修道士可以承受的。

但是在宗門中的修士怎麼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不周山數千年基業如此潰敗,謝知潮才從外頭回來,見狀咬了咬牙,提著刀就要衝出去,可被冉秀雲一把拉住。冉秀雲的麵色也不太好看,眼神中藏著幾分憂慮之色,搖了搖頭說:“山門有大陣可以抵禦,若是不成——”冉秀雲停頓片刻,又說,“玄真殿中有‘天宇同周飛宮’在,謝師妹,你到時候帶著小師妹他們上了飛宮,遁往上清神域,尋找一線生機。”

謝知潮眉頭皺了皺:“什麼意思?”她一把扼住了冉秀雲的手,急切道,“大師姐她們不能勝嗎?”

冉秀雲沒說話,垂著眼睫掩住了眸中的一抹憂傷。宗門中的一切事宜都由她料理,她雖然不在戰中,可也得到了很多消息,然而並不適合告訴旁人。

兩人正說話間,那隻醞釀著磅礴靈力的手掌已經砸了下來,不周諸峰上驟然蕩開了一股靈光,宛如穹頂,無數道劍意向上飆飛,將那隻光/氣手掌撕得四分五裂。可砸落的氣流未曾散去,而是如流星般裹挾著餘勢衝向了四方。而這個時候,一道高亢的鸞鳳清鳴聲響起,一隻流動著五彩華光的鸞鳥鋪天蓋地,羽翼尾翎華美異常。由得鸞君一承接,那隻手掌上的力量沒有半點落在西洲大地上。

可如此異象,人心不寧。

眾人來到西洲是為了避禍,可要是西洲被推向風口,那他們該如何自處?可要是離開西洲,又能夠逃往哪一處?

眼見著數道遁光掠向了不周,鸞君斂起了翅羽落在了一塊陡峭的山石上,她內心深處同樣充斥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惶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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