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疏笑了笑,雲淡風輕道:“先前被道友勾起了好奇心。”
月螢:“不瞞你說,我也好奇。”說著,就灼灼地盯著元初。
元初:“……”她麵上流過了一抹無奈之色,“玉京雖然是無相天域第一仙城,可並不代表著,無相道宮的事情我們都能夠知道。白主當初將桑不為帶回了道宮,至於如何處置,我們隻能根據傳言中帝尊的行事暗暗猜測。”
月螢催促似的說道:“那是怎麼猜的?”
元初覷了故意露出漫不經心神色的衛雲疏一眼,溫聲道:“當是活著吧。”
月螢歎惋道:“如此人物,走上邪道,真是可惜。”
衛雲疏沒有接腔,在立定腳跟之前,她不會輕易地跟人說道理。抬眸覷了眼藏魔窟中陰暗的天,她將話題一轉:“再解決一些邪魔,積攢一些功數,便可出去了。”無相學宗入宗要論功,那等到進入學宗中,需要什麼,八成也是論功,多存一些也沒有壞事。月螢同樣是想到了這一點,應了一聲“好”後,又看向元初,笑著問,“元道友要與我們一道走嗎?”
元初沉吟片刻,溫聲道:“那就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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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魔窟中,一行人在獵殺已經化出形體的邪魔。
而外頭,小太歲在聽聞了琅玕果實之事後,匆匆忙忙啟程,如今已經回到了闊彆數千年的丹山了。望著蓊蓊鬱鬱的琅玕,它沒有半點兒L感懷的情緒,一頭朝著那累累的果實上紮去,然而一道無形的光罩宛如水波一般蕩開,頓時將小太歲給擋了回去。小太歲跌到了一旁的樹杈上,愣神了好一會兒L,渾身羽毛炸起,氣鼓鼓地尖叫了一聲,就朝著丹山最高處的宮殿衝去。
它的速度很快,宛如一道黑色的流星,直直地向下墜。在窺見了道宮外坐在秋千上的白發白衣女修時,氣得更狠,直接將自己當作一件法器,往女修的身上惡狠狠地砸下。可惜落到了一半,小太歲便察覺自己被一股柔軟的
力道束縛住,它頓時如一支輕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翩翩然而下,被白衣女修摁在了懷裡,使勁揉了一通。
此刻的小太歲那雙金色的眼眸中噙著熱淚,羽毛淩亂,瞧著很是可憐。然而一開口,就是氣急敗壞地叱罵聲:“可惡,該死,臭小白,我的琅玕——啾——”破音聲在白太歲的一掐中消失了。
白太歲捏住了小太歲的鳥喙,像是扣住了它的命門。指尖梳理著小太歲淩亂的羽毛,白太歲起了一抹悠然自得的笑容,慢吞吞地問道:“我的蠢妹妹,你怎麼不說話了?是不喜歡嗎?”
小太歲眼中幾欲噴火,翅膀使勁張開,爪子伸出,在白太歲的衣襟上一通亂抓。白太歲見狀,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它鬆開了小太歲的鳥喙,伸手從一旁攝下了一枚琅玕果實,遞到了小太歲身側。小太歲的掙紮頓時停了下來,扭過頭,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著,不知道想什麼壞主意。
白太歲:“我的蠢妹妹還真是受苦了,六千年不見,是半點都不想我的嗎?”
黑太歲翻了個白眼,啾啾了兩聲,罵道:“要不是回到上清,誰還記得你啊。”它的記憶模糊殘缺,連主人都忘記了,何況是這個經常欺負它的姐姐。到底是抵不過琅玕果實的香氣,悄咪咪地看了白太師一眼後,火速地將它吞入了腹中,接著,又用翅膀拍了拍白太歲,理直氣壯道,“本神君受苦了,需要琅玕果補補。”
白太歲這回沒有作弄小太歲,一拂袖,頓時一枚枚琅玕果實落下,在庭院中堆積如小山。小太歲見狀,也沒時間罵人了,飛到了果實堆中,來了個鯨吞。等到吃得肚子圓滾滾的,它才四仰八叉地躺在了果實堆中,問道:“桑不為呢?她死了嗎?”
白太歲神色微微一變,那雙湛藍如湖海的眼眸陡然間變得幽邃起來。她抱著雙臂,盯著小太歲好一會兒L,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我以為,你最討厭她。”
小太歲一臉莫名其妙,它看著白太歲,說:“我討厭她跟關心她的死活有關係嗎?”見白太歲隻朝著自己冷笑,小太歲驟然間煩躁了起來,它哼了一聲,“你不說也不要緊,我要去道宮見主人。”
白太歲淡聲道:“主人不在道宮裡。”
小太歲狐疑:“主人不是蘇醒了嗎?都出來宣旨意辟無相學宗了。”
白太歲沒有正麵回答,她從果實堆裡將渾身抗拒的小太歲給拎了出來,手指在它的小腦袋上點了好幾下,諷笑道:“你看你身上的法印,主人還是你的主人嗎?”
她這樣一說,小太歲也想起來了,自己跟衛雲疏之間的法契還沒解開。它明明是要找奴仆的,結果自己變成了一隻沒出息的靈獸。挎著一張毛茸茸的臉,小太歲的精神肉眼可見地萎靡了下來,連跟白太歲鬥嘴都顧不上了。
白太歲皺了皺眉,很不習慣它這副沒精打采的樣子,磨了磨後槽牙,她恨鐵不成鋼道:“你這外頭走一遭,修為丟了不少,連腦子也壞掉了,還化形都不會了。”她們姐妹倆陰陽二化之後,黑太歲主導功體,擁有少部分的靈力,可就算再少,也到了洞天,不至於
是如今的水準。彆的不好說,“受苦”是真的,自打誕生以來,就沒遭遇過比這更糟心的事。
小太歲懵懵懂懂的,它的腦子嗡嗡作響,抬眼看著白太歲,“唔◇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了一聲說:“……我還會化形嗎?”
白太歲:“……”恨不得馬上將這糟心的妹妹丟掉。她冷著臉,提著小太歲就往殿中走。
小太歲的情緒來塊走得也快,這會兒L重新振奮了起來,扭著頭朝著白太歲的手背啄,大聲叫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白太歲沒說話,一路疾行。穿渡了數道宮殿,最後來到了一個燃燒著熊熊火焰的吭聲。在小太歲一臉驚恐的神情裡,她將小太歲往裡頭一扔,一連掐了好幾個法訣,冷著臉道:“在涅槃之火裡待著。”等確認了小太歲並不會從中逃出來,她才轉身離開。
回到了殿中,白太歲察覺到了一縷輕微的靈機變動。她眼中綻出了一抹亮芒,恭恭敬敬地朝著前方一拜。隻見氤氳的靈氣旋動不已,一個腳踏著雲霧繚繞的玉台的坤道佇立在殿中,衣袖迎風招搖,清湛的水芒如玉帶,身後則是黑白二氣如魚環抱,孤寂飄渺而又高遠。
“主人,不日後,她便要來無相學宗了。”白太歲敬聲道。
“我知道。”玉台上的人聲音亦是飄渺,像是從遙遠的天之涯傳來,可又像是心神中陡然映照出來的道音。
“主人,您為何還要降一次化身?”白太歲沒忍住問。
“我很喜歡當人。”無相帝尊又說。
白太歲有些恍惚,在她的記憶中,並不是第一次聽到主人如此說。主人本是無相道體,自然沒有情誌,可在化身降落凡塵時,她卻學著像人一樣去生活。而那五位帝尊在誕生之初就有人的情誌,他們一次又一次地將情誌斥為“非我”,一次又一次地將它們斬下,從而向主人靠近。思緒飄蕩間,一道清泠的話語傳入耳中。
“將這塊石頭置於無相學宗的山門處。”
白太歲驟然間回神,仙氣氤氳的主人已經不見了,留在原地的是一塊近一丈高的玄石。這塊玄石上沒有什麼神異的,隻有一個散發著鐵骨崚嶒劍意的“缺”字。
白太歲悚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