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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雲疏安靜地聽著,心念微微一動。
若是真能找尋到徹底剿滅那些邪魔的辦法,浮黎仙域的問題也可迎刃而解。
等待了半個時辰後,終於輪到冉秀雲、謝知潮等人辦事了,錄功冊上功數被劃走了大半,不過手中也多了道可以前去學宗求學的符詔。她們一行人都沒在玉京城中停留,未免夜長夢多,拿了東西就往無相學宗掠去。
無相學宗立在玉京山上。
雲霧籠罩,人立在山外,看不清學宗的真麵目,隻依約窺見錯落的、鱗次櫛比的宮閣,煞是飄渺。往來的人很多,衛雲疏、謝知潮她們也顧不得旁人,化作了遁光朝著那團渺然高玄的雲霧中一投,眼前景致微微一晃,清光大綻,頓時落到了山中。此刻,立在她們身前的是一座山門,上頭題著“無相學宗”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至於其側,則是擺著一塊高大的玄石——上頭留著一個“缺”字。
衛雲疏的視線輕輕一瞥,立馬就被那個“缺”字吸引了,不由得想起了昨夜迷離的幻夢來,那背劍人的身影模糊,仿佛跨越了千萬年的時間從幻景中走了出來,吟誦著清越高邈的道歌,往前一步跨來,便合在了她的軀體中。衛雲疏的身軀陡然間一僵,麵色煞白無比。
“薄師姐?”跟在了謝知潮後頭的嬴月視線一轉,忽地落在了衛雲疏的身上,被她驟變的臉色嚇了一跳,立馬驚呼出聲,一臉擔憂之色。
一時間,眾人的眸光俱是落在了衛雲疏的身上。
元初也關切地問:“薄道友?”
衛雲疏抬手撫了撫眉心,半晌後才道:“沒事。”她邁著腳步越過了山門,隻是在走遠後,又忍不住回身瞧,那道夢境裡的身影朦朦朧朧的,仿佛霧中花,又出現在了那裡。可是再看旁人,麵上沒有半點變化。隻有她一個人能看見嗎?又是為何?就因自己到過鑒心湖聽了那段故事?可元初不也去了嗎?衛雲疏神情不屬,抬眸時,恰對上元初嫣然含笑的臉,她的心中升起一股彷徨和驚懼來,下意識地挪開了視線。
元初溫聲道:“來學宮中,還得登記一回,要將資料上了名牒,才算正式入學。我——”
一句話未曾說完,迎麵吹來的山風中送來了一道如銀鈴般清越的聲音,竟是先一步入學宗的月螢。她翩然落在了衛雲疏的跟前,熱情道:“薄道友,元道友,我領你們過去吧。”頓了頓,她視線在謝知潮三人的身上轉了一圈,抿唇笑道,“這三位小道友都是你的師妹嗎?當真是一表非俗啊。”
冉秀雲她們雖然未曾聽衛雲疏提過此人,可聽她這麼一講,還是見了禮。
有月螢來引路,話說到半截的元初笑了笑,便退到了後頭去了。
無相學宗中樓
閣錯落,大部分皆籠在了清湛的光芒中,就算近前了,也感覺與法殿隔著遙遙的距離,始終難以跨越。
“這些法殿都是要用功數進去的。”月螢貼心地做介紹,“無相學宗中宮殿樓觀千百座,但是最重要的其實隻有五處。第一便是我們現在要前往的香名殿,此殿是登記名籍、領取洞府的。再者就是琅嬛金閣、朝聞殿、善功殿三大殿,琅嬛金閣是藏書閣,想要借閱典籍都需要功數;善功殿則是領取任務賺取功數、兌換法器寶藥的地方,至於朝聞殿,則是上師講道的地方,若是有興趣的都可以過去聽講,不需要功數。”
“還有最後一處,名曰‘戮台’,是無相學宗中的刑場。若不遵守規章,皆會被送去那處。而一列列清規戒律,最重要的其實就一條:不許在學宗中動武。”
眾人一邊聽月螢的介紹,一邊朝著香名殿走,抵達的時候,並沒有衛雲疏想象中的擁擠,反而隻有寥寥數人。衛雲疏有些好奇,可等瞧清楚殿中主事的修士時她便明白過來了。主事者是一隻通體雪白的貓,它的身上靈機起伏,修為著實讓人看不透。殿中人多了,它的身上便會走出一道虛影,替它來處理文書名籍。大概是文書處理多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中滿是不耐。毛茸茸的爪子按在了桌麵,拍了幾下,催促後頭的人。
衛雲疏走在了一行人的最前頭,見狀將自己的名牒取出。那白貓原本是按規矩辦事的,可在看清楚名牒上的字跡時,它忽地咦了一聲,緊接著朝著後方瘋狂“喵喵”。數息後,一個九尾貓耳的白發女人憑空出現,眯著眼緊緊地盯著衛雲疏。
這位才是那群白貓的正身。
衛雲疏的心微微一沉。
“是玄主座下門徒啊,還修到了洞天?不能虧待了。”香名殿主以靈力為筆,唰唰落了一行字,接著便打著嗬欠消失了。衛雲疏接過了自己的名牒,垂眸一掃,發現上麵的字跡變成了:無相帝使玄主黑太歲座下門徒、無相學宗天缺福地洞主薄風流。
上頭的天缺福地,是無相學宗派給她的洞府。
香名殿主的正身出現,並沒有在殿中引起波瀾。那分化出來的白貓仍舊是挎著一張不高興的臉,以極快地速度進行登記,沒多久,衛雲疏、謝知潮一行人都被送出去了。
“薄道友。”月螢一直在外等待,見到了衛雲疏現身,立馬迎了上去,殷切地問,“不知道友分配到的洞府在何處?叫什麼名字?”無相學宗提供的福地是按照修為劃分的,同一個境界一般都簇擁到了一起,往來間十分便利,隻有幾個極其倒黴的,才會被扒拉到外頭去。
衛雲疏垂著眼睫,淡聲道:“天缺福地。”
月螢:“……”一時無言,半晌後才小聲道,“你不是玄主座下門徒嗎?怎麼會被流放到孤島上?”天缺福地恰是遠離群島的一處地界,很是偏僻寂靜。若隻是如此就罷了,因為有的修道士就喜歡兀自清修,可天缺福地不僅僅是遠僻這一問題,它上頭靈機並未徹底理順,地火水風時不時掀起□□,一日之中,有相當長的時間不能出去清修。
衛雲疏卻覺得這樣不錯,至於險惡的環境,曆來不是問題。
月螢不理解衛雲疏的念頭,很是歎惋可惜,她替衛雲疏出主意道:“有了足夠的功數或者修到了更高的境界,就能來香名殿中換取新的洞府了。薄道友暫時忍耐一陣,或者這段時間彆回去了,來我的島上小住如何?”她很是坦率,可話一說出口,就引得冉秀雲、謝知潮她們頻頻投來視線看。
元初低著頭,唇角的笑容斂了幾分,不知道在想什麼。
麵對著月螢的殷勤好意,衛雲疏出言拒絕了。怕月螢在這個話題上深究,她忽地轉向了元初,問道:“元道友洞府在何處?”
元初抿唇笑了笑,輕輕道:“太清福地。”同樣是群島外的福地,可它與天缺福地,有著天壤之彆。
“元道友的運氣不錯。”月螢讚歎道,可心中卻想著,不愧是玉京的真傳弟子,到了學宗,還是能得到幾分旁人不能有的好處的。至於薄道友——難不成是玄主刻意磨練她的?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可能了。
元初謙遜地擺了擺手,又道:“薄道友,月道友,若是有閒暇,可以來我洞府小坐。”她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同輩間的客套話,故而衛雲疏沒有拒絕,而是一頷首,溫聲回答:“若有閒暇,一定來訪。”
居住的洞府定下,總是要去一趟的。跟月螢、元初打了一聲招呼後,衛雲疏先和冉秀雲、謝知潮將嬴月送了回去,接著又去冉秀雲的洞府小坐。
“薄師姐日後不必過多顧及我們,我們能夠照應自己。”冉秀雲說道。她們與衛雲疏修為境界不同,要應對的事情也不同。一行人之中,以衛雲疏成就至高道法的可能性更大,她們也不想成為衛雲疏的拖累。
“薄師姐想做什麼,就去做吧。”謝知潮也這樣說道,見衛雲疏眉眼間浮現了一抹憂色,她摸了摸腰間,仍舊有些不習慣酒葫蘆消失的空。指尖蜷縮了起來,她舔了舔唇,又笑說,“我們要有什麼事情,一定會知會師姐的。”
衛雲疏想了想,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妥當的,在學宗中禁止修士私底下爭鬥,不會有什麼危險。她應了一聲,可想到了蒙晦的前路,心中始終籠罩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陰霾,殷切的囑咐湧到了唇邊。
冉秀雲、謝知潮二人自是連連答應。到了最後,謝知潮沒忍住說了句:“薄師姐,上清神域人人皆行‘斬諸我’,一旦進境,不知會變成何等性情。與她們不可深交,尤其是——”想到了往事,最後幾個字到底沒有說出口,謝知潮隻是一聲大歎。
天意弄人。
誰也不知道忘記了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