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螢麵無表情地立在了一邊,自迷心道中醒轉過來,她就發現元初和薄風流消失不見了。迷心道的障礙被打破,她猜測是元初她們倆動的手,到處尋找她們的蹤跡,可看見的隻有碎裂的山石,到處都是鬥法的痕跡,就是不見蹤跡。月螢有些擔心,怕她們其實是被造物知靈擒住。他們因為種種,不能對造物知靈下殺手,但是造物知靈不一樣,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斬滅正身,從而以“非我”為“正我”。而且他們的手段很是血腥殘酷,簡直是世間諸惡彙聚一身!
就在月螢思緒起伏的時候,一道光芒閃現了出來。月螢神色一凜,頓時掐了個法訣回敬了回去。對麵走出了一群耷拉著眉眼的道人,瞧上去與人無異,可此刻每個人身上攜帶的法器都轉動了起來,發動了一連串的警兆。這些便是藏匿在山中的造物知靈!月螢眸光微微閃動,忽然間,她察覺到如同海潮般的氣機被遮蔽了,眼前又多了蒙蒙的白霧。她的身上火煞一滾,將沾在身上的霧氣蕩開,能視野中始終隻有方寸之地能看清,其餘的景象消融在了茫茫的霧裡。
是蜃妖的神通!
月螢心中明了,她伸手一彈,火焰在她的衣擺上騰躍,將四麵的白霧燒灼得扭曲。敵人並沒有主動現身,月螢也不著急,胡亂地尋找了一個方向,以火煞開道,向前橫推。
數息後,一個年輕的道人從霧中走了出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朝著月螢微微一笑,問:“道友,是要往哪裡去?”
此刻,被蜃妖神通籠罩的不僅僅是橫絕山腹地。
衛雲疏從地宮中衝出後,便一頭撞入了蜃氣中。明燦燦的劍芒倏然間一斂,身後群星萬象,光芒朝著前方一刷,頓時掃出了數十丈寬的空地。她沒有記著走,而是留在了原地等待了片刻。直到元初的身影出現,她才暗暗鬆了一口氣,對著她說:“霧氣越發濃鬱了,天機被遮蔽,感應不到靈機的變動,想來是蜃妖的神通。”
見元初不答話,她又道:“玄天機的造物人一直在暗處觀察著我們,蜃氣能夠遮蔽我等的視野,可造物知靈不會有所妨礙。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找過來。”
“如此甚好。”元初微微一笑,附和道,“也省了我們到處去尋找。”
衛雲疏的念頭沒有錯,數息之後便有兩道身影出現了,他們立身在蜃氣的邊緣,朦朦朧朧的,似是在虛實之間。雙方對峙了片刻,卻是那散發的青衣女修最先衝了出來,抬起手就拍出了一道青色的玄光。衛雲疏眸光一轉,三光擒龍印向前打出,隻聽得刺啦一聲急響,法印與玄光撞擊到了一處。兩者隻接觸了一息,三光擒龍印便破散了,而那玄光也隨之消去。
青衣女修眼眸中掠過了一抹驚異之色,她想到了當初昭蘇教她的禮節,罷了手朝著衛雲疏打了個稽首:“玄清天域……唔,玄天機弟子昭清。”
衛雲疏詫異地望了女修一眼,思索了一會兒也回了一禮道:“無相天域薄風流。”
另一邊,元初也迎上了自己的對手——白眉道人,道法神通一動,驚天裂地,隻是他們越大越遠,數息之間,殘餘的痕跡就被蜃氣吞沒。衛雲疏此刻也顧不得元初了。對麵的人行了禮後,就再度出招。將法訣一運轉,衛雲疏再度以三光擒龍印相迎。這般來往了幾個回合後,衛雲疏看出了昭清的些許道法來。對方修的是五行之木,玄光綿綿而不絕,雖然並剛猛,可其中玄機變化不少,便是靠著變化一一消磨強橫的氣勁。
而那一頭,昭清也略略地了解了對手。她猜測敵人靈力強橫而勢盛,剛猛有勁而絕少變化。上真曾經說過,她們這一道不用懼怕敵手的強橫,因為越強盛的神通消耗的靈機越大,她們以柔克剛,隻要青木之氣不絕,就能穩立不敗之地。思忖片刻後,昭清右手一點,身側頓時出現了一株碧瑩瑩的大木來。大木垂下了條條清氣,盤桓在她的周身,形成了一種天然的屏障。
衛雲疏在浮黎仙域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這樣的手段了,看來修木行靈力的大多有一株寶木在,類同防禦法器。她思量了一會兒,催動了法訣,頓時雷雲向外滾蕩,雷霆騰躍間,猛然間向下打去!
在聽到了第一聲雷鳴時,昭清便道了一聲“果然如此”,青木之氣變化萬千,由它來消磨雷霆。至於昭清,她伸手朝著虛空中一捉,頓時取出了一柄劍來,手腕一抖,便向著衛雲疏斬去。她雖然站得很遠,可這一間瞬息間便騰躍到了衛雲疏的跟前。衛雲疏是不可能讓這
一劍落在自己身上的,腳下一轉,便避開了劍芒。她抬手一點,便落下了一道雷霆,在刹那間與劍芒交鋒。
“咦?劍遁?道友怎麼不祭出法劍?”昭清疑惑道,但是很快的,她便想明白了,這蜃氣會汙穢劍身,甚至將穢氣照入主人的心神。這次鬥法,她其實占了很大的便宜。不過昭清沒有因此而罷手,她是造物知靈,對方一定會將她拿回去的,她若想要自由,就隻能夠勝。心神一轉,那道劍芒上無數光點灑落,化作了綿綿不儘的劍氣填充界域。她的這門神通叫“生死一線”,劍意在虛虛實實間變化。若是劍氣在穿透敵手那一瞬間,變作了虛劍,是不會造成任何傷害的。可要是實劍,修士一沾則是必死。不過什麼時候是虛,什麼時候是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問西來意提醒您《我死後,道侶追悔莫及》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衛雲疏心中浮現了一抹警兆,她凝視著充塞天地間的劍芒很是警惕。她原想著以一氣九禦天雷相應,可在刹那間又放棄了這一想法。眼神閃過了一抹微芒,她生出了其餘的感應。任由雷霆攻襲青木,她身後的法相裡,無數道粲然的白芒飆掠而出,極為精準地落在了茫茫如海的劍氣上,將那落下的劍氣儘數打落,周身靈力沒有一絲逸散的,顯然對其中的變化把控得極為精微。在那幻境中,劍客也是用這樣的劍術破去橫絕道人攻擊的。
茫茫的劍氣散去,衛雲疏注視著前方那一株遮天蔽日的大木,更是將靈力一催,頓時龐大的雷霆向下壓,以超絕的氣勢蓋在了木上,壓得它靈機不住地向內收縮。枝葉顫動發出了清越如鈴的響動,一縷縷青氣出現裂痕,看著如遊絲一般,隨時都要被吹滅了。
昭清神色微微一變,她陡然間發現自己錯估了對手。除了那氣盛的靈力,她其實對氣機變化的感應也到了精深的地步,所以能舉重若輕、收放自如。而且最可怕的是,那強橫的靈力超過了青木之氣的後力,可能沒等到對方靈力消耗完,她的防禦就要先一步被打破了。預料到勝機不大,昭清並不會勉強自己,她垂著眼睫,手一抖向著前方劈斬,腳下則一動,則是要趁機回到蜃氣裡。
衛雲疏哪會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在對方劍勢向外傾瀉的空蕩,她哂笑了一聲,拿了一個“周天禁法”,頓時將對方禁錮住。在平常時候,以昭清的修為自然能夠瞬間掙脫開,可現在她的靈力剛好在一個低點,等到她從中脫身時,大木已經被打碎了,千萬道雷霆朝著身上轟擊而來,她隻得倉促應對。可這麼一來,她更是落入了下風,節奏完全被對方掌控了。等到蜃氣散去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什麼法門可應對了。歎了一口氣後,她立在了原處,很是無奈道:“我輸了。”
衛雲疏沒有跟她廢話,將法符甩去,將她攝入了其中。那股遮蔽視野和氣機的神通消失不見了,許是那蜃妖也無法長久支持這一神通。衛雲疏暗暗地思忖,將神識向外一放,感應到了激烈湧動的氣機,頓時化作了一道劍芒朝那處遁去。
蜃氣維持了兩刻鐘,發生了不少的事情。
月螢發現又有兩個同道正身被斬殺了,釋放出來的是造物知靈,站在了對麵,虎視眈眈。
可總體而言,情況不算壞,因為還立在原處的,都有所收獲,總得來說,還是他們這一麵贏麵大。
“若諸位願意束手就擒,可寬待爾等。”
“寬待?是什麼樣的寬待?能將我等視作人嗎?能讓我等在上清四處行走嗎?你們說的寬待,不會是從一個拘禁人的大院子挪到單獨的小院吧?”造物知靈譏誚一笑,他們與上清修士鬥爭了三千年,深知對方的德行。
“不用同他們廢話了。”月螢一臉冷漠,在她的眼中,這些造物知靈是不知好歹的存在,是行走的功數。短暫地停息了片刻後,雙方再度交手。蜃氣中的某種神通消失了,可蜃氣還在。不過往常依賴於法器的修士,已經一個不存了,剩下的就算不用靠法器,也能發揮出極為強橫的力量。沒有玄異的蜃氣,對他們來說影響不大。
山深處。
造物知靈一個個走出去了,最後隻剩下蜃妖雙目一瞬不移地望著那張晶壁。先前的“一氣障目”神通消耗了他不少的力量。若是再使用一個神通,他就徹底進入虛弱狀態,到時候任人宰割了。可要是那些同伴不贏,靠他自己也沒有辦法走出橫絕山。眼中閃爍著猩紅的光芒,他一咬牙,準備再施展一個血脈神通——以假為真。
這個神通以蜃氣為基,被籠罩在其中的人會出現種種幻象。如果堅信這幻象是真的,那它造成的傷害就會由虛入實,變成真的存在。想要不中招,必須在第一時間產生懷疑。
蜃妖定了定神,吐出了一枚蜃珠,此神通需要蜃珠為佐。一縷縷異芒在蜃珠上亮起,正在神通即將發動時,蜃妖的身軀陡然間一僵,仿佛一瞬間跌入冰窟中。
“嘖,找到你了。”
一道輕笑聲響起。
蜃妖緩緩地扭動著僵硬的脖頸,入眼的是一雙雲履,再往上,藍白相間的道袍,衣袂拂動間,仿佛一隻振翅而起的鶴。慢慢地,仙鶴上染上了一片血色,卻是頭頂鮮血汩汩淌下,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的喉嚨中擠出了“嗬嗬”兩聲響,軀殼頃刻間爆裂開。那團逸散的幽氣尚未掠走,便被一隻素淨的手抓住,又慢慢地在對方的指尖消磨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