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能不明白。
她若答應,她和裴行昭生離,若不答應,那就是死彆,沈家白家也甚至裴家都沒有好下場。。
且她也明白,公主既然威脅到她這裡了,那麼這樣的話裴行昭應該也聽到了,隻不同的是,威脅裴行昭的變成了她和裴家。
所以,上輩子她彆無選擇。
但現在她知道那是條怎樣的路了,自然不甘心再重蹈覆轍。
可是這般境地,想要全身而退,她該要如何做呢?
正如公主所說,她於皇家,不過是蚍蜉撼樹,隻唯有一點優勢,那就是她多活了三年...
沈雲商眼神一緊,猛地坐起身。
或許,她多活的這三年正是她破局的關鍵,因為,她等於預知了未來,可以在很多事上占先機。
那麼有哪樁未來之事可以解她眼前困局呢?
首先,這樁事要發生在就近,且必須要能壓得住趙承北...
突然,沈雲商腦中靈光一閃。
她眼底逐漸浮起一抹喜色。
符合這個條件的還真有一樁!
今天的雪來的早,紅梅也提前盛開,因為今年的冬天格外長且冷,以至於邊境並未及時得到足夠的棉衣,凍死了不少將士,且很多地方受雪災影響,餓死凍死無數。
她是十二月初嫁到崔家的,那半個月崔九珩格外的忙,那麼怕冷的一個人早出晚歸,親自帶人去各世家募捐,且為了及時將足夠的棉衣籌集並送往各個邊境,平日不曾與人紅過臉的人不惜在朝堂上與朝臣爭得麵紅耳赤,最終,及時將棉衣糧草送到了邊境和災區,解了邊關之困,也救下無數百姓。
而二皇子趙承北捐出了二十萬兩白銀,皇子府上下連吃了三個月的素,也因此,趙承北的名字被南鄴無數百姓所記住。
不對...
沈雲商微微眯起眼。
世家募捐這活可不是什麼好差事,二皇子和崔家卻任由崔九珩去做,這會不會說明...朝中確實拿不出糧了!
沈雲商眼神略驚,所以這個時候,國庫空虛?!
那趙承北那二十萬兩是如何...
沈雲商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驀地沉了下來。
她好像有些明白三公主為何看中裴行昭了,他們哪是看中裴行昭,而是看中了裴家的錢!
若真是如此,那她和裴行昭可真是兩個大怨種!
沈雲商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蹭蹭往上冒的火氣,但最終,她還是沒忍住,罵出了聲:“趙承北,真夠狗的!”
玉薇一進來就聽見這話,她神情大駭:“小姐!”
辱罵皇子,這是重罪!
“除了你,周圍沒人。”
沈雲商氣呼呼道,隨後她道:“你現在去清點一下我有多少私房錢。”
玉薇一愣,前腳還在罵趙承北,後腳怎麼開始清點私房錢了?
但她也沒問,徑自領命去了。
很快,她便回來:“共有三萬兩。”
沈家乃姑蘇四大家之一,亦是姑蘇首富,沈雲商自降生以來,得到了足夠的愛,也擁有足夠的錢,後來嫁到崔家,彆說崔九珩因為愧疚給她的許多錢,就光是沈白兩家給她的陪嫁她幾輩子都用不完,雖然在這場募捐中,她給出了大半嫁妝,但剩的錢也足夠她一輩子衣食無憂,所以對於銀錢,她還真是沒有多大的概念。
不過,她聽崔九珩說過,今年冬天很多地方都遭了災,光邊關幾城賑災銀就高達百萬。
而今她沒有嫁妝,私房錢才三萬...
這遠遠不夠。
“我名下的鋪子呢?”
沈雲商說完,也不等玉薇答,她便道:“你現在去一趟,將各個鋪子能取的錢都取回來,不要驚擾任何人,也不許底下人聲張。”
玉薇愣了愣,邊折身去換衣裳,邊道:“小姐要這麼多錢作甚。”
“我要乾一件大事。”
沈雲商眯起眼,咬著牙道。
那一百多萬兩賑災銀一半都出自她跟裴行昭,憑什麼要便宜了趙承北!
“玉薇,我名下所有鋪子的信息放在何處?”
玉薇還沒有從她‘乾一件大事’裡理出個頭緒,聽得這話,又去櫃子裡給她搬出一個箱子:“都在這裡了。”
“嗯。”
沈雲商:“你快去快回,不要讓任何人...尤其是姓趙的察覺,我們有可能被他盯上了。”
玉薇一愣,而後點頭:“是。”
玉薇離開後,沈雲商就開始翻箱子裡的冊子。
她名下的鋪子有母親和外祖母平日給她的,還有及笄時收到的及笄禮,加起來有整整一箱子。
湊百萬兩銀子事小,實在不夠,她明天去母親那裡撒個嬌,後天去外祖母那裡耍個賴,把嫁妝提前騙來,眼下最重要的是,怎麼避開趙承北的耳目將銀子送到幾處邊境。
邊境駐紮的都是朝中大將軍,有了這幾位的庇護,趙承北要再想動他們,就得掂量掂量了。
但很顯然,她一個大家閨秀,是沒有什麼人手可用的。
所以,她想到了鏢局。
她隱約記得,外祖母給她的鋪子裡,有一個鏢局來著,叫什麼來著?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裴家。
綠楊將裴行昭所有家當都搬出來放在他眼前:“您的私房錢和鋪子盈利加起來,總共就這麼多了。”
裴行昭不敢置信:“我身為江南首富之家的嫡長子,隻有不到二十萬兩銀子?”
綠楊冷哼了聲,伸手對著他從上到下比劃了下,又朝屋內比劃了下:“您看看您這身,一月八套,再看看您這間屋子,一季度一換,像您這樣的嫡長子,江南首富也就養得起您這一個了。”
綠楊越說越不平,隻恨不得將敗家兩個字寫來貼在裴行昭臉上了。
裴行昭看了看珠光寶氣的自己,又看了看自己的華麗耀眼的寢房。
就在綠楊覺得他應該為自己所行所為感到羞愧時,卻聽他咬牙切齒道:“老子原來過的是這樣的富麗堂皇的生活啊!真特麼爽!”
鬼知道他在公主府受了多少委屈!
彆說腰間掛幾串金珠珠了,連床上都一串沒得掛!
綠楊:“....”
“公子您教教我怎麼投胎吧?”
“簡單,我弄死你,送你去投胎,來做我弟弟。”
“夫人大概會先弄死您。”
裴行昭:“有什麼辦法一下子可以得到很多很多錢?不然,我很快就會先被弄死了。”
“那您到時候把遺產留給您下一世的弟弟也就是我?”綠楊:“多少錢?”
“一百萬兩。”
綠楊想也沒想道:“打劫。”
裴行昭:“劫誰?”
“您的父親,裴家家主。”
裴行昭:“...你是不是又想挨打。”
“那除了您的父親,您說,您還有什麼辦法能一下子得到這麼多錢?”綠楊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裴行昭眉頭緊鎖,思考片刻後:“你說的未必沒有道理。”
“你知道父親把庫房鑰匙放在哪裡嗎?”
綠楊倒吸一口涼氣:“告辭!”
裴行昭一把揪住他的後領:“回來!這不是你出的主意?”
綠楊瞪著他憋了半天,最終隻憋出了幾個字:“您瘋了?!”
聽不出來他在胡言亂語嗎?打劫自己父親這種事,這全天下怕也就眼前這個浪蕩子敢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