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房內,沈雲商與玉薇湊在一起清點銀票,加上她先前那兩萬私房錢,一共一百萬零三千一百兩。
沈雲商心滿意足的長呼一口氣:“總算是湊齊了。”
“不過,若沒那對黑白大俠搶生意,我們會更快。”
玉薇並不關心那什麼黑白雙俠,她現在隻想知道小姐要用這一百萬兩乾什麼大事。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問,沈雲商朝她挪了挪,湊近她耳語了幾句。
玉薇聽萬震驚不已。
“小姐要把這些送到邊關去?”
沈雲商點頭:“公主在裴行昭那裡找不到突破口,已經開始威脅我了,我豈能坐以待斃,但我們心裡都清楚,我們胳膊擰不動大腿,所以就得找個能擰得過的。”
玉薇皺著眉,不解道:“可小姐怎知邊境會需要這筆錢,邊境的糧草棉衣朝廷自會供給,且就算邊境需要,將軍,如何能擰得過皇子皇女。”
放在以前,沈雲商也會這麼認為。
過往這些年他們除了知府大人外,就再沒有見過什麼權貴,所以在他們心裡,世家大族那是立在雲端的,他們一輩子都夠不到,而皇權那更無需提了,皇權之下,隻有服從,沒有說不的權利。
但她在鄴京做了三年世家大族少夫人,見識自然比十七歲的沈雲商要多的多。
鄴京遍地是貴人,自然規矩繁瑣,且大族之間也分個高低,世家大族養出來的貴女,氣度學識絕卻非常人可比,她剛去那會兒,許多人看不上她商賈之女的身份,明裡暗裡的輕視忽略,好在崔九珩待她好,常帶她參加名門宴會,崔夫人也因崔九珩的請求,耐心的手把手教她如何管家,如何融入與貴夫人小姐們。
各族見崔家如此重視她,態度也就慢慢地不一樣了,她也開始有了自己的圈子。
雖然嫁給崔九珩不是心中所願,那些年她過的也並不歡愉,甚至是戰戰兢兢,但不可否認,她確實在崔家學了很多東西,也看明白了很多事。
比如,世家大族並非表麵那般光鮮華麗,再比如,皇子皇女其實並不是不可撼動的,他們頭上有東宮,有陛下,而且,他們離不開世家大族和朝臣的擁護。
東宮是已故元後之子,當今皇後膝下又有嫡子,所以太子殿下與趙承北便注定是對立,更準確的來說,是你死我活。
不論誰登頂,都不會給自己留下這麼大的隱患。
前世,趙承北因賑災銀名聲大噪,後來三年,在崔九珩和裴行昭的鼎力協助下,聲望逐漸高過太子,再後來,太子受母族牽連被廢黜,趙承北笑到了最後。
再之後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但她很清楚現在的趙承北還得夾著尾巴,屈居東宮之下,並不能為所欲為,不過想要對他們這些商賈動手倒不是什麼難事,所以,她需要找一個可以讓趙承北忌憚的存在,哪怕隻是忌憚一時,也夠解眼前危機了。
而現在的她不認識什麼名門大族,她有的隻是錢,而剛好,幾位大將軍需要錢。
再恰好,這幾位大將軍在朝中都很有威望,其中一位更是在年後打了一個大勝仗,名震四方,隻是那位將軍身份有些特殊,在她死前的一個月,他解甲歸田了。
“今年的天冷的太快了,所以我猜想邊境可能會需要糧草棉衣,我們便提前備好,在他們需要時給他們送去,雪中送炭,再怎麼樣也能求一個庇護。”沈雲商輕聲向玉薇解釋道:“趙承北如今隻是皇子,太子壓在他頭上,他正是需要威望和擁護的時候,邊境幾位大將軍,他暫時是不會得罪的。”
玉薇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沈雲商看著她微蹙的眉頭,不由輕輕一笑。
那三年她在學習,玉薇也在學,玉薇很聰明一點就通,崔夫人身邊的嬤嬤便樂意多教她幾句,雖然現在她們又回到一切未開始的時候,但她相信,以玉薇的聰敏,這些事很快就能得心應手。
“趁著天黑,你去將鏢局管事的請過來,這趟鏢太過緊要,我們得好生商議,確保萬無一失,不過...”
玉薇:“不過什麼?”
“沿路有山匪,光憑鏢局中人的身手,恐怕不一定能安全將東西送過去。”沈雲商微微眯起眼:“我還得去請一些人,隨行保護才行。”
玉薇疑惑:“請誰?”
小姐認識的人她都認識,但並不覺得有誰適合乾這件事。
“此事我心中有數,但是...”
沈雲商挎著臉看著玉薇:“需要錢。”
玉薇:“...現在江湖黑榜都已經開始通緝我們了,況且,附近幾城已經沒有凶犯可以抓了。”
沈雲商重重一歎。
“或許,可以先用這裡的?”玉薇道。
沈雲商看了眼箱子裡的銀票,半晌後搖搖頭:“請這些人很貴,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且,一百萬兩或許還不夠。”
崔九珩說過,光是邊境幾城的賑災銀就高達百萬,若再加上城災區,那是全然不夠的,不過到時候雪災,她可以去求父親母親,對於災民,父親母親必然會出手相助。
現在,她隻需想辦法再去弄十萬兩。
那裡頭的人一個人兩萬,她要請五個!
沈雲商往後一趟,十萬兩啊,怎麼弄。
在這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堂堂姑蘇首富家的獨女,有朝一日竟然會因為錢而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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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另一邊,裴行昭也在與綠楊商議該如何將銀錢瞞著趙承北的耳目送出去,並屯好棉衣糧草,及時的送到各處邊境。
可二人想來想去都沒個萬全的法子。
“公子你以往若努力些,此時定然不會為此發愁了。”作為江南首富家的獨子,早便該培養自己的人脈勢力,但裴行昭過往十幾年是個隻會花錢的浪蕩子。
他身邊會武功且完全可信任之人,隻有綠楊。
裴行昭冷哼:“要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