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她似是反應過來什麼,道:“也是?在我之前還有人?”
她邊說邊打量了眼麵前的茶案,很容易就能看出,她這個位置不久前才坐過一個人。
“是啊,他剛剛走。”
江鈺帶著些歉意道:“很抱歉,他剛走姑娘就來了,我還沒來得及收拾。”
沈雲商眼眸微垂,看了眼放在左手邊的茶杯,若有所思道:“無妨。”
江鈺收走茶杯,換了個乾淨的,給沈雲商添好茶,才切入正題:“姑娘可看見告示下所注,我們招極風門副門主,需兩百萬兩起。”
沈雲商點頭:“看見了。”
她抬眸對上少年試探明顯的眼神,勾唇道:“錢不是問題,但我想知道,做了這極風門副門主,是不是真的隨時有權調動門中所有人?又有何期限限製?”
江鈺聞言眼睛一亮,肉眼可見的熱情了起來:“是啊是啊,隻要不作奸犯科違反律法,都行的,至於期限,隻要極風門存在一天,姑娘就都是極風門副門主。”
大抵是因為高興,他的尾音微微往上抬了抬,聽的沈雲商唇角忍不住上揚,聲音也下意識放輕了:“若是要救被權貴陷害的無辜之人,在你這裡,算違反律法嗎。”
江鈺愣愣地看著沈雲商。
剛才那位漂亮的公子也問了這個問題。
“江門主?”
江鈺回過神來:“可以啊。”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隻要真是無辜之人,極風門上下可任副門主差遣。”
少年的神情真摯,語氣誠懇,讓沈雲商不由起了逗弄之心:“包括江門主?”
江鈺想也沒想的點頭:“那自然的啊。”
他回答的如此正經乾脆,倒讓沈雲商一時半會兒不知該如何接了。
“姑娘,你意下如何?”
江鈺見她沉默下來,微微傾身問她。
目前來看,極風門的一切都很符合她的要求。
沈雲商便道:“我想去看看極風門,可以嗎?”
雖然麵前的少年看起來很是無害單純,但畢竟是隻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防人之心不可無。
“當然可以。”
江鈺似乎早就猜到她會提出這個要求,伸手將放在腿邊的布包連提帶推的放到沈雲商跟前:“姑娘是不是擔心我是騙子?”
“這裡有我的門主印,還有門派這些年所有生意往來的賬本和鋪子地契,包括門派創立以來的開支,姑娘都可以看看。”
沈雲商:“......”
她看著那極大的布包,唇角微抽,倒也不必如此實誠。
不過,有這些東西確實能讓她放心些。
所以沈雲商也沒拒絕,但在打開之前,她還是不由問道:“你就不擔心我彆有用心?或者我沒這麼多錢?”
江鈺不甚在意的笑道:“極風門現在除了弟子也沒什麼可圖的,而他們都各懷本事,且自有主見,我不必擔心。”
“至於後者嘛...”江鈺笑彎了一雙眼:“姑娘手上那隻鐲子五百兩以上,簪子上鑲嵌的那顆珠子有市無價,就連姑娘繡花鞋上的明珠都價值不菲,這般行頭,非富即貴,我更無需擔心。”
沈雲商這時才想起,那極風門門中弟子說過,他們這位門主本是家財萬貫,用自己的家當養了極風門上年五年,還不包括生意上的的虧損。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如此也就說明眼前這少年出身不凡,否則也不會一眼就辨出她身上所穿戴之物的價值。
“姑娘可以隨便翻看。”
江鈺見她一時沒動,便又道。
沈雲商這才彎腰打開布包,隨手拿起一個賬本。
她拿的是三年前的賬本,果真如那弟子所說,每月虧損,沒有任何盈利。
而且,虧損的數目並不小。
沈雲商粗略的翻了一遍,心頭萬分訝異。
若他不開這些鋪子,或許他的積蓄還能再支撐五年。
“冒昧問一句,江門主為何想做生意?”
江鈺答道:“鋪子空著不是浪費了,總得做點生意賺錢。”
沈雲商欲言又止。
這還不如空著的好。
“我何時方便去門中看看?”
江鈺很快回道:“姑娘想何時去都行。”
“不過,我希望能越快越好。”
沈雲商看著對方略顯急切的眸子,心中明了。
看來極風門是快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了。
“行,那就明日。”
江鈺聞言愣了愣,思索片刻後,道:“後日可以嗎?”
沈雲商點頭:“好。”
江鈺見她答應,麵上的喜色藏也藏不住:“那我明日辰時四刻在東城門等候姑娘。”
“嗯。”沈雲商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看向江鈺,狀私隨意問道:“對了,不知方才來的是何人?”
江鈺幾乎沒做思考便答:“是位漂亮的公子。”
漂亮的公子?
沈雲商皺了皺眉,半晌後,道:“那江門主與他談的如何?”
江鈺如實道:“還未定下。”
沈雲商不好問的再多,聞言便沒再開口,之後她又簡單問了些極風門門中的事後,便告退了。
出了房門,她就看見立在過道中的玉薇,玉薇見到她,迎了上來:“小姐,如何?”
沈雲商邊往外走,邊道:“後日我們去極風門看看。”
玉薇嗯了聲,而後道:“如小姐所料,裴公子確實在對麵茶樓。”
沈雲商唇角一彎:“狐狸。”
他在這裡碰見她,又明知她沒說實話,若就那麼走了他就不叫裴行昭。
“小姐,我們要過去嗎?”
沈雲商搖頭:“不用了,我們回去。”
二人走出客棧,便目不斜視的上了馬車。
裴行昭見馬車走遠,眉間閃過一抹沉思,端起茶盞久久未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