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昭見她感興趣,便將自己知道的娓娓道來:“玄嵩帝是先帝的嫡長兄,戰功赫赫,受南鄴百姓擁戴,在朝堂之上,亦是無人不服,他登基是所有人眾望所歸的,但是就在他登基不久後卻不知因何突然禪位於他的弟弟,也就是先帝。”
“民間對於此事有很多版本,有說是玄嵩帝功德圓滿升天歸神位,有說是玄嵩帝遇世人高人指點,攜皇後與一雙子女隨其避世修行,也有說玄嵩帝在戰場上受了重傷,無力再稱帝,遂攜皇後兒女歸隱山林。”
沈雲商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若是沒有那二年的經曆,她或許還會信一些,但現在,這些傳聞在她看來都假的離譜。
裴行昭也和她有著一樣的見解:“但我覺得這都不是真的。”
“皇位的爭奪血流成河,殘忍至極,我不大信玄嵩帝是自願禪位,若這其中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那麼玄嵩帝便不可能將殉方陣教給先帝,趙承北就更不應該會此陣。”
沈雲商沉思了片刻,眼神微閃,道:“殉方陣若真如此厲害,你怎麼會闖出來的?”
裴行昭輕嗤了聲,道:“因為這是殘陣,若真是完整的,你怕是見不到我了。”
“那就說的通了。”沈雲商眼神微亮道:“有沒有可能是,正因為玄嵩帝不願意教給先帝,所以,趙承北會的才是殘陣,而非完整。”
裴行昭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而若是這樣,那也就正好佐證了母親對她的囑咐,不得將所學本事外露,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
這麼說來,母親防的人正是如今的皇家,而這也是趙承北用殉方陣來試探她的理由。
若是如此...
沈雲商渾身血液似乎頃刻間凝固。
趙承北已經懷疑上她是玄嵩帝的傳人了!
他想將她收為己用,所以才會不惜用崔九珩的婚事來捆綁她!
裴行昭不知沈雲商此時內心是怎樣的驚濤駭浪,他反複琢磨她的話後,雙掌一撫:“對啊,你說的很有道理。”
“殉方陣可是能殺敵萬千的,即便是天賦再不佳,也不能將殉方陣的威力降到如此地步,除非,這是偷學而來的。”
裴行昭說著猛地一頓,若有所思道:“要真是這樣,那豈不是就更加證明當年玄嵩帝禪位有貓膩?”
要是有貓膩,那也就是說玄嵩帝跟先帝有仇,那麼他的一雙兒女跟如今的皇帝也有仇,若是能找到他的一雙兒女...
“你方才說,玄嵩帝帶著他的皇後和一雙兒女歸隱?”
沈雲商聽到這裡也似回過味來,眼裡閃過一絲精光。
“歸不歸隱無人知曉,但消失是真的。”裴行昭眯起眼道:“當年,玄嵩帝一家離開時,長公主已過及笄,但小太子屬於老來得子,年紀還很小,算起來..”
“如今應該才二十左右。”
小太子...
沈雲商腦中飛快的轉動著。
按照南鄴律例,小太子是玄嵩帝嫡出,該是第一順位登基之人,而如今龍椅上坐著的隻是玄嵩帝的堂侄,小太子的堂兄,若是小太子還活著...
那他才該是南鄴之主!
若是能找到他...
“他還活著嗎?”
沈雲商帶著幾分激動道。
若是能找到這位,投入他的陣營,就有可能扳倒趙承北!
在昨日之前,她隻想自保。
但經了昨日的事後,她便清楚光自保不夠,她得反擊,否則,悲劇將會重演。
“嘁,我怎麼知道?”
裴行昭哪裡看不出她的想法,伸手彈了彈她的額頭道:“雖然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咱們要結合現實,先不說那位小太子是不是還活著,就算還活著,他就一定想去爭那個位置麼?萬一玄嵩帝當初就是不願意當皇帝才隱退的呢?”
“可是...”
“再退一萬步說,我們方才的猜測是正確的,當年禪位一事確實有問題,那麼當年小太子才幾歲,你認為他又有什麼本事在這十幾年籌謀好一切,回京報仇呢?”
至少在未來的二年裡,到趙承北登基,小太子都沒有出現過。
裴行昭的話猶如一盆涼水澆在了沈雲商頭上,她頓時就蔫了。
確實,拋開一切不說,這個仇光聽起來就艱難無比,且未來二年,她都沒有聽過小太子的消息。
“再者,要是龍椅上那位真的心虛,他們必然會防範,怕是小太子還沒有冒頭,人就給暗中弄死了。”裴行昭繼續道。
他通過昨日這件事也想清楚了,他不僅需要足夠的力量來自保,還得想辦法將趙承北按死,不然,他們永無寧日!
但這條路,走不通。
得換條路。
按照時間來算,抗雪災的物資應該有所進展了,要不了多久,就能送到各處邊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