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昭果真派人去請了白燕堂和慕淮衣,慕淮衣起初是不來的,得知白燕堂事務纏身沒過去後,才急吼吼換衣裳出了門。
為了那該死的謠言,他已經在青樓歇了幾日了,如今是半點也不想見到白燕堂。
當夜,幾人涮著羊肉喝著酒,一直持續到子時。
慕淮衣已經醉的不省人事,裴行昭比他好些,還能歪歪扭扭的走自以為的直線,唯一清醒的是酒量駭人的沈雲商。
看著兩個醉鬼,她再次體會到了沒有敵手的獨孤感。
她立在廊下,麵無表情的看著雪地裡的兩個人。
一個頭朝下四仰八叉撲在雪中,一個在用指尖撚雪說要堆雪人。
玉薇立在沈雲商身側,注視著這一幕道:“等裴公子撚出一個雪人,這個冬天怕都要過去了。”
沈雲商扯了扯唇。
冬天過不過去她不知道,但撲在雪地裡那個,一夜就能凍死。
她歎了口氣。
手下敗將,都是弟弟!
沈雲商喚來阿春和阿秋,讓他們一人一個將雪地裡的醉鬼背走。
慕淮衣不省人事,但省事,阿春輕而易舉就將他帶走了。
裴行昭眼睛還睜著,跟阿秋犟著非要堆完雪人才肯走,阿秋又不敢傷他,幾經糾纏後,他掌風輪轉,借著內力很快就堆好了一個雪人。
裴行昭又說雪人沒眼睛。
正在嗑瓜子看熱鬨的沈雲商聽了這話,上前用瓜子給雪人按上兩隻眼睛。
裴行昭又說沒嘴巴。
玉薇想也沒想的轉身去寢房拿了一盒胭脂出來抹上。
如此,便算是一個成功的雪人了。
裴行昭卻又說要帶雪人回家一起睡覺。
阿秋終於忍無可忍,強行將人抗在背上飛快掠了出去。
待不見了人影,沈雲商繼續嗑瓜子:“你說,他明日酒醒了會不會覺得沒臉見人。”
玉薇想了想,搖頭。
應該不會吧。
畢竟小姐也說過,未來姑爺的臉厚到可以糊城牆。
沈雲商內心也是這個想法。
她磕完最後一粒瓜子,拍拍手:“睡吧。”
果真,次日再見到裴行昭,他跟沒事人一樣,嬉皮笑臉的往沈雲商跟前湊,見著阿秋時,還誇人雪人堆的不錯,下次有空一起喝酒。
阿秋見識過他撒酒瘋,委婉拒絕。
但在玉薇及笄這日,阿秋還是沒能躲過,被裴行昭拉著灌了個大醉。
白燕堂慕淮衣這日也過來了,都給玉薇帶了及笄禮;裴行昭多送了一份,說另一份是綠楊送的;白氏送了簪子過來,親自給玉薇戴上,沈父最直接,送了一盒子銀票。
如此,玉薇的及笄禮,場麵也算是很盛大了。
當夜,沈雲商又痛失了幾壇子好酒。
慕淮衣又是被阿春背回去的。
阿秋喝醉了,
裴行昭是白燕堂親自送回去的。
期間他曾不止一次的想,這要不是他準妹婿,他會將他丟路上八十回!
如此鬨騰歡樂也平凡的日子,日複一日的過著。
沒了趙承北,他們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看戲聽曲,喝酒玩鬨,隻與以往不同的是,沈雲商裴行昭開始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
白燕堂在某一日,突然說要離開姑蘇。
白家的生意遍布各地,他常年在外已是尋常事,眾人對此雖然不舍,卻已習以為常,沈雲商挖出了最後私藏的美酒,為他踐行。
阿秋有著前車之鑒,聽到風聲就躲到了白氏院裡去,裴行昭沒逮到人,便將阿春扯上了酒桌,阿春一杯就栽在桌子上沒了動靜。
所有人麵麵相覷。
沈雲商最為吃驚。
阿春最是沉穩可靠,一看就是酒量還不錯的,卻沒想到一杯就趴下了。
裴行昭惋惜:“唉,一個比一個菜。”
慕淮衣不滿:“你把他弄醉了,誰送我回去。”
“那我也不知道他就這點酒量啊。”裴行昭心虛的左看看,右看看,視線落在白燕堂身上:“你夫君在這裡。”
慕淮衣,白燕堂:“.....”
然後便是二打一,裴行昭被二人堵著揍的滿屋子亂竄:“商商救命啊,你夫君要被打死了。”
沈雲商麵無表情的提著酒壺獨飲。
嘴賤的人,誰都救不了。
挨了這一頓好打,裴行昭果真許久沒有再拿此事調侃過慕淮衣。
不過沈雲商知道這是因為慕家在給慕淮衣相看了,玩笑歸玩笑,裴行昭不會真的讓人誤會耽誤了慕淮衣的姻緣。
那幾日,裴行昭日日陪著慕淮衣去相看,在姑娘麵前說儘慕淮衣的好話,但許是緣分未到,最後總是不了了之。
慕淮衣喜歡的人家看不上他,對他有意的他又不滿意,如此往複幾次,慕淮衣心灰意冷,決定不再相看了。
他給白燕堂寫了封信,栽贓他壞了自己的名聲,必須賠給他一個夫人,若他這輩子當光棍,白燕堂也彆想成婚。
白燕堂倒也是個狠人,一封信送到白家,接下來直到大年三十,白家請的媒婆還在纏著慕淮衣,要給他相看。
慕淮衣每日在生意和相看中忙的腳不沾地,裴行昭沈雲商亦是如此。
大雪持續多日,多地已發雪災,邊關的情況越來越不樂觀,鄴京仿若被一片烏雲籠罩,朝堂上也已是劍拔弩張。
國庫的錢遠不足以賑災,崔九珩主動請纓募捐,早出晚歸,崔夫人已經好些日子都沒有見過他,待崔大人回府時,她便會抱怨幾句。
崔大人神色複雜的告訴她,崔九珩和二皇子好似生了間隙,自從姑蘇回京後關係不似以前了。
於是,崔夫人擔憂的事又多了一樁。
各地雪災頻發,幾處邊關告急,東宮也好,皇子也罷,都在想方設法的立功。
東宮前些日
子因拉攏勢力的動作太大惹怒了陛下,眼看陛下更青睞二皇子時,突然一封信送到了他跟前,隨之而來的還有十萬兩白銀。
十萬兩白銀雖然在目前來說事杯水車薪,但也足夠叫東宮重新站在陛下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