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商裴行昭都不是愚笨之人,他們不可能對危險毫無察覺,且端看今日沈雲商有先見之明離京,他便猜到他們應該已經鋪好了後路。
隻唯有一點他想不通。
沈雲商裴行昭身上到底有什麼值得皇帝覬覦的東西,竟不顧在邊城的封將軍也要保住趙承北。
這也是他今日趕過來的原因。
但很顯然,沈雲商不會告訴他。
“是。”
沈雲商並沒有否認,她抬眸看向楚懷鈺:“我們一走,裴白兩家處境堪憂,還請門主庇護一二。”
喚的是門主,並非楚公子。
這是將楚懷鈺拉到同一條戰線上了。
楚懷鈺眨眨眼,喔了聲答應了下來,又問:“沈小姐要去哪裡?可要調門中人隨行保護?”
沈雲商拒絕:“暫且不用。”
倒不是不信任楚懷鈺,而是她要隱姓埋名去一個偏僻之地,人越少越不容易引起注意。
楚懷鈺也不勉強,道:“那好吧。”
“若是遇到危險,隨時可放信號。”
沈雲商頷首:“謝門主。”
“我等會兒L幫你攔一攔拖延些時間,你快走吧。”
楚懷鈺邊說,邊拽起韁繩欲調轉馬頭。
連著下了兩日雨,今日天氣陰著,很有些冷,楚懷鈺身上穿了件狐毛鬥篷,抬手拉韁繩時,鬥篷輕輕晃動,露出腰間一塊半月玉佩。
玉佩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了晃,又被遮擋。
沈雲商放下車簾的手頓住。
她瞳孔緊縮,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雖然隻有短短幾息,但她對那枚玉佩太熟悉了。
那是一塊與她這枚半月玉佩幾近一樣的玉佩!
唯一不同的是,他那塊半月玉佩中間雕刻的是圓日,而她的是彎月。
‘你小舅舅手上那枚玉佩跟你手上這塊幾乎一樣,隻不同的是你這塊雕刻的是‘月’,你小舅舅手上那塊是‘日’,且這兩塊半月玉佩能完整的契合在一起’
護衛揚起馬鞭,馬車緩緩行駛,沈雲商疾聲喊道:“等等!”
她的聲音又急又抖,甚至還帶著幾分尖銳。
不止是護衛嚇了一跳急忙拉住韁繩,就是已經要離開的楚懷鈺也喝住馬回頭望來。
他一轉眼便對上沈雲商既震驚又喜悅的激動眼神。
楚懷鈺微微一怔,問:“沈小姐還有什麼事?”
沈雲商想問的有很多,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她幾乎沒做什麼思考便問:“你能不能將我藏起來?就在城中?”
楚懷鈺眼裡閃過幾絲迷茫和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能。”
雖然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有這個要求,但他可以答應她。
極風門有易容高手,他將沈雲商藏在城中不是什
麼難事。
護衛和玉薇都有些不解。
他們馬上就能出城了,按照先前的計劃,完全可以躲過官兵的搜查,小姐為何突然改變主意留在城中?
“你安排一個人跟慕公子說一聲,說我有彆的安排,讓他趕緊回姑蘇。”沈雲商朝護衛長道。
“是。”
護衛長點了個人便讓他出了城。
“留下五個人跟我走,其餘的人趕馬車出城,路上棄馬車,按照先前的計劃藏身候命。”沈雲商快速吩咐道。
事態緊急,護衛長也沒有追問緣由,很快就按照沈雲商的吩咐分派好了人。
玉薇跟跟沈雲商下馬車,騎上楚懷鈺給的馬,迅速離開。
城外的慕淮衣隔得遠瞧不真切,隻隱約看到沈雲商下馬車跟人離開,心中大駭。
難道是被皇帝的人抓住了?
他剛要進城,便見沈雲商的護衛迎麵而來。
他頓住腳步稍作等待。
很快,護衛停在他身側,翻身下馬,恭敬道:“慕公子,我家小姐說她另有安排,請慕公子趕緊回姑蘇。”
慕淮衣皺眉急聲問道:“剛剛那是什麼人,可是他為難沈雲商了?”
護衛回道:“不是,那是楚家公子,與我家小姐相熟,小姐請他幫忙留在城中。”
慕淮衣眉頭微鬆,但還是不放心:“他信得過嗎?”
這話護衛也沒法回答,隻能道:“小姐心中有數的。”
慕淮衣沉思半晌後,咬牙做了決定:“不行,我不能離開。”
裴阿昭不在城中,白燕堂又神出鬼沒的,他不能讓沈雲商一個人留在這裡。
“慕公子,據楚公子送來的消息,城門馬上就會戒嚴,全程通緝小姐與裴公子。”護衛勸道:“您在這裡會有危險。”
慕淮衣眸色一沉:“如此,我更要留下了。”
他轉身朝貼身護衛道:“你跟我留下,其他人先回去。”
護衛見他注意已定,心知勸不住便趕緊回城稟報去了。
慕淮衣又大搖大擺的進了城。
但他沒有笨到回慕宅。
皇帝找不到沈雲商二人,肯定就會從他們身邊的人入手,他前段時日跟著他們在城裡四處招搖,肯定逃不過皇帝的眼睛。
他得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