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傭人爭先恐後為自己開脫,殊不知正中謝今舟下懷。這話不說還好,說出來,那便是自己挖坑往裡麵跳,對於年邁的謝老爺子來講,出事往主人身上推責,要比照看不當更難以忍受。
果不其然,謝老爺子開始發作。
抬高的聲音不難聽出動怒,“這兩個是誰招進來的?出了事不知錯,反倒先甩鍋給主人。將來我要是老糊塗了,是不是也打算這麼對我?!”
“老吳!去,結清賬務攆出去!謝家不需要這樣的傭人!”他指揮著身後的管家。
“好,老爺子。”吳管家立刻上前。
兩個傭人不知道哪裡觸怒到謝老爺子,戰戰兢兢看向謝知霆,“這……”
對方懶洋洋的,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她們,“看我乾嘛?還不快滾。”
“是。”
兩個傭人隻好退出去,吳管家隨之看管。
替謝知霆辦事的人不少,真出事也有補償。現在糾結,隻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好一出借刀殺人,妙啊!
作為被人忽略的圍觀者,溫眠直呼精彩,掰著爪爪算算,事發到現在謝今舟好像隻說了一句話,沒提名字沒告狀,就把這兩個奸細處理掉。
而謝今舟自始至終保持安靜,聽完謝老爺子的處置後,似嘲一般扯了下唇,“您把她們趕走,我這個瞎子,豈不是更沒人管了。”
其實演不演戲,全看對方願不願意上當。
很顯然,謝老爺子還沒蠢到任人當槍使,那雙布滿滄桑的眼睛陡然變得犀利,目光定格在謝今舟身上。後者不慌不忙,任由盯看。
意氣風發四個字,早已與謝今舟無關。
還沒出事時,這個孩子是整個謝家的驕傲,是他提出去引以為豪的孫子。
凝視許久,謝老爺子緩緩開口,“方姨在謝家任職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會讓人把她找回來,以後繼續負責你的飲食起居。”
到底是他的親孫子,血脈相連,不會真的鐵石心腸到把人往絕路上逼。
此話一出,謝知霆先變了臉,“爸!”
他拍桌站起,沒想到謝老爺子忽然變卦。就連剛才起置身事外看戲的謝知恒也眼皮一跳,對老爺子這一出胳膊肘拐了個彎,有些意外。
往常他爹可是無腦偏心老三的,今天仿佛吃錯藥。
真要按老爺子這麼說的來,以後謝今舟還不得脫離掌控,諸事自由。
按理說,謝家每房都有分配的副管家。
方姨就是負責二房的老人,看著謝今舟從小長大,那是真正屬於謝今舟那一方的人。兩個月前,謝今舟眼盲,被謝老爺子以照顧不當開除。
當然,背後少不了謝知霆的教唆。
謝老爺子抬手止聲,“這事我做主,你們兩個也是,沒事的都趕緊回去。”
“謝謝爺爺。”
做戲做全套,謝今舟連咳幾聲,病態之餘不忘精準揪住餓的受不了,往他那碗粥裡探頭,試圖謔謔早餐的溫眠,製止奶貓不當行為。
溫眠:“……”
煩人!他不是在鬥法麼,這都能注意到!
眾人很快離開,宋醫生自始自終充當背景板和工具人,提著藥箱出去。
轉眼,屋內剩下一人一貓。
謝今舟這才低聲跟她道:“去吃你自己的。”
溫眠沉默看了眼地上的碗,不是很願意吃。這兩天雖然那兩個傭人聽從謝今舟安排,表麵功夫做足,對她照顧的足夠細心周到。
但溫眠……又不是真的貓。
至少靈魂上不是。
謝今舟無暇顧及她,該演的戲都演完了。
今早的藥還沒吃,他在桌上摸摸索索,碗盤和擺件眾多,一時沒找到。
“喵~”
忽而,某個位置響起貓叫。
溫眠小心翼翼用爪子推著藥瓶,推過去,看著謝今舟微微一頓,而後沒有拒絕她的幫助,朝自己麵前伸手過來,成功拿到備好的藥。
趁他喝水吞咽的功夫。
溫眠飛快叼走盤子裡的一塊蛋餃。
特彆小口的咬下一點,腮幫子鼓鼓,沒弄出動靜。想著剛才的事,咽下後,沒忍住跟腦子裡的係統嘟囔出聲,“這老頭兒現在看上去還挺關心孫子的。就是不知道原文沒寫的部分,謝今舟是怎麼成為眾叛親離的棄子,被逐出謝家的。”
謝今舟剛放下杯子,聽到她的嘟囔。
他聽不到後麵的內容,隻聽到前麵那句,長睫遮住情緒,指節在杯壁上輕敲。
是關心,還是愧疚?
還很難說。
昨日安排下去的事,應該很快就出結果。他的好爺爺,到底在其中充當了什麼角色。
係統像死了似的,很久沒出現了。
溫眠有點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