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暮色酒吧, 門口是透明的玻璃,或許是隔音太好,裡麵的一切都無聲息, 隻能看到人們在鐳射炫光燈掃射的舞池裡狂亂地舞動。
台上的駐唱歌手唱著不知道是重金屬還是失戀情歌的曲目,五官猙獰, 每一塊肌肉都在用力, 乾嚎得撕心裂肺。
雖然挺亂, 但看起來像是正常酒吧的氛圍。
黑貓上前一步推開了門,一刹那間,嘈雜又震耳欲聾的音樂與起哄的歡呼貫徹了耳朵。
巫辭注意到玻璃門處的空間有些細微扭曲, 連他端著的燭台火焰在視覺上都被分割成了許多塊。
剛剛透過玻璃門所見的情形都消失了, 仿佛進入了折疊空間的裡世界。
酒吧駐唱台上剛才還唱得撕心裂肺的歌手消失不見, 客人也全部變成了密密麻麻穿著鬥篷的教徒。
這裡的大多數人都穿著寬大的鬥篷, 有的是紅色, 有的是淺藍。
巫辭立刻觀察到兩個不同顏色鬥篷人員的行為不同。
穿著病號服的病人撩開紅色鬥篷的下擺一隻腳跨在吧台上,大笑著將高純度伏特加往嘴裡灌, 血液和多餘的酒液從口鼻溢出。
嘴裡塞滿煙頭的紅鬥篷女人一口氣將所有的煙吸進肺裡,噴吐雲霧,臉色緩緩發青脹紫。
披著紅鬥篷的光頭和尚手中盤著一個像是法器的東西,正和另外一群披著紅鬥篷的男人一起打牌, 剛好輸了便隨手掏出自己的眼睛扔賭桌上, 從旁邊接過彆人遞來的左輪,砰砰砰往自己頭上連開幾槍!
還有一些披著紅鬥篷的男男女女直接在舞池和各種角落交/橫, 花活兒玩得挺多, 甚至包含著將人削成人棍施虐等情況,可偏偏人人都大笑著,混亂不堪。
……這種情況, 滿臉血的巫辭和黑貓都顯得平平無奇了起來。
至於藍鬥篷教徒…他們大多數都是長相清秀、甚至是算得上天真可愛的年輕人。
他們不像其他的少年少女一樣把頭發染得五顏六色,或者是身上帶有紋身、穿著叛逆的破洞機車裝。反而是打扮和說話的口吻都清爽又乖巧,看人和說話都自帶撒嬌的尾音,特彆愛和人肢體接觸,一不注意就摟上你的手臂開始撒嬌了,是很能討長輩喜歡的模樣。
這些少年少女全部都不約而同地趴在地上,互相掏出對方的靈魂打彈珠,假如獲勝就可以得到對方的靈魂,一邊掛著甜蜜的微笑一邊惡劣地當著對方掐碎。
按照每個玄靈的契合度原理,紅鬥篷不約而同地浪費生命、還有生/殖/交/配行為,應該是第一教團的教徒。
藍鬥篷的就不用說了…那麼多靈魂彈珠,年級尚小、靈魂和心理年齡有活力,並且和黑貓一樣幼稚愛撒嬌,應該是第二教團安魂夫人的教徒。
本質上是英靈的巫辭察覺到與自己身上或者是契約物相同的靈韻,指了指被自己感應到、並且吸引自己去汲取靈力的那個打牌的光頭和尚,“對麵的禦靈師是那個和尚?”
“是的,他法號叫空聞,英靈是乾朝豪傑級彆的‘南州龍王.黑水蛟’。”黑貓解釋道,“他們第一教團在汲取他人生命以後可以運用血肉能量與生機庇護自身,並且他還擁有英靈,這個英靈評價階位有點高,我們不能和他硬來,免得陰溝裡翻船。”
巫辭聽完後忍不住笑了。
南州龍王?這不就是不遵職守被他砍了煉劍的那條嗎?熟人,啊,不對,熟龍啊!
龍王和他那麼熟,他甚至砍了龍王兩次,連腰上纏著的斬龍劍都是這條龍的角和脊,布雨的神職都是搶…竊用的這條龍的。
這故人見麵了,是不是得問候一下?
“這裡還有其他出口嗎?”巫辭微微彎腰,湊近黑貓的耳朵溫聲問。
“沒——有——了——”黑貓把手做成喇叭狀抵在嘴邊,在嘈雜的音樂聲中誇張得可愛地大聲回答道。
“很好。”
巫辭吹滅燭台插/在玻璃門的把手上,隨手撿起旁邊的一條鎖鏈將門細細地纏好。
見了他的行為,黑貓沒有說出任何否認的話,似乎習慣了原身妥善安排好一切,相信原身的一切判斷,也相信原身不會做沒有準備的事。
巫辭從容地走上駐唱台,拍了兩下話筒。
黑貓見狀,十分有眼力地翻上二樓的總控台,剔骨刀架在充當燈光師的紅袍教眾脖子上。
“黑貓閣下?我們兩個教團現在是合作關係,您這樣的行為……”
“閉嘴!”黑貓煩躁地一刀捅進教徒的肋骨空隙,隨意一攪動抽刀,將那些空隙裡的筋皮精準地片成肉膜。
哪怕是可以隨著生機恢複,這樣的痛苦也讓教徒慘叫出聲!
“彆他媽鬼叫。”少年模樣的黑貓像拎起一隻老鼠一樣輕易地掐住教徒的脖子,低聲道,“把舞池這些花裡胡哨的燈關掉,所有的聚光燈全部都打在駐唱台上。還有那些聲音都關掉!他討厭噪音!讓大家都認真聽他講話!否則老子把你靈魂當珠子吞了!”
……
勁爆的DJ音樂聲停止,舞池的燈球停止晃動,巫辭站在聚光燈下,麵帶溫和儒雅的微笑,拍了兩下話筒,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這誰呀?”
“不知道,生麵孔,不會是酒吧的淺信徒不小心從後門出入時碰到空間裂縫卡進來了吧?”
“好像是黑貓大人帶進來的。”
“那沒事了,黑貓大人帶進來的總不可能是執法隊,可能是上麵有什麼通知吧。”
下麵議論紛紛,連打牌的紅袍和尚也坐直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