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嗡……”
巫辭是被昨天鎮山河給的箱子裡邊的機械手環傳來的震動聲吵醒的。
他彈射一樣睜開眼睛坐起身, 發現沒有危險後,沉重的眼皮又閉上了。
啪的一聲把自己摔回櫃子的底部,巫辭開始在狹小的空間門內蠕動, 陰暗爬行, 掙紮著從櫃子裡爬出來,眼睛都沒睜就用指紋打開箱子搗鼓震動的手環。
不知道碰開了哪個按鈕還是怎麼一回事, 手環在他前方交織出一個正裝女性的等比例3d全息影像。
這位嚴肅的女士還帶著信息光暈的身軀將沒有窗戶的陰暗臥室映出了一點刺眼的光亮, “巫辭長官, 公主殿下召見您,浮空車已經停在您家樓下,請立刻前往皇宮,不要讓公主殿下久等。”
趴在地上再次陷入短暫昏迷的巫辭刷地一下睜開遍布血絲的眼睛!
不體麵的樣子被看到了,必須得看清那個人是誰再趕緊去滅口!
他困得猩紅而暴躁的眼睛神經質地怒視女人, 卻發現女人沒有看他。
低頭一看手環的上方還顯示著的虛擬屏幕, 發現自己沒有開自己這邊的傳遞。
還好, 沒有暴露不體麵……
巫辭看了下時間門, 發現他大概就隻睡了四個多小時,晨星公主也是事兒多,大早上召見他…絲毫不懂得體諒打工人…
關掉3d虛擬投屏, 洗了把臉恢複清醒, 他把自己打理體麵, 打算穿昨天發的製服顯得正式一些, 還能側麵警告晨星公主顧慮點他是鎮山河的人, 彆貿然不理智地對他動手。
製服是一套黑色的未知複合材料緊身衣和軍裝、配套的皮靴, 軍裝的褲子明顯可以看出和昨天照虛穿著的褲子是同款。
最高級彆執行長官的製服和普通的軍裝區彆還是挺大,不看那些未知的高級複合材料,單看剪裁和設計, 像是暗星20年前就很出名的某個高端定製的奢侈品牌……哦,差點忘了,那個品牌屬於天際財團的子公司。
巫辭研究了一下穿法,把緊身衣穿在最裡麵,然後又套上了配套的暗紋襯衫用襯衫夾固定好、依次套上鑲銀邊的黑色軍裝長褲和軍裝製服,穿上皮靴,再把那些除了很帥以外毫無用處、意義不明的綁帶綁在大腿上和腰上,用於固定一起發下來的手/槍、彈夾和多功能小刀。
配套的還有風衣、軍帽,加上一副手套。剛好可以擋住巫辭因絲線磨損產生痕跡的指甲,畢竟之前警察說不定就是根據他手上的線索懷疑他的。
巫辭戴上手環和戒指,仔細地把自己的證件和身份卡塞進配套的風衣內兜裡,帶上有暗星標識、代表階級的軍帽,把帽簷壓得很低,渾身上下的皮膚隻露出點下巴。
出門前,他想到自己還沒怎麼恢複完整的靈力,為求保險,從黑貓給的箱子裡抓了兩把靈石揣著。
在他家門口等候已久的皇室專用浮空車帶著金屬標識,呈流線型的車身像一個飛梭,慘白的探照燈在一片漆黑的老城區如利劍一般穿透前方所有的黑暗。
巫辭上車,懶得看車內華麗的內飾,也沒管那些不知道是不是下了毒的早餐,困倦地控製座椅躺倒,閉目小憩。
也許過了很久,又也許隻過了一會,他察覺到浮空車停下了。
抹了一把臉,巫辭下車,抬起頭仰望皇宮。
處於內城區的皇宮陽光正好,通天白塔頂端的光把這裡照得很亮。
但皇宮沒有巫辭想象中的金碧輝煌,而是如同這個灰暗的星球一樣是灰白的顏色,哥特式的尖頂,大多數由金屬和灰石構成,高高的,占地麵積寬得看不到邊界。
因為太過高聳肅穆,皇宮最高的尖端哪怕在陽光下都好似飄蕩著遠方工廠廢氣的黑灰霧靄,像是什麼小說裡陰雨連綿的古堡。
怪不得隨了暗星,叫永夜帝國和永夜皇室,聽著就黑不拉幾的。
煩躁的巫辭急於攻擊所有不順眼的東西,看什麼都含著惡意,麵無表情地跟著引路的侍衛去拜見公主,身上的寒意嚇得侍衛都不敢抬頭,送到門口打開了門就趕忙退下。
早上出現在虛擬投影中的正裝女性大概身份是公主的女侍或是女官,站在門口嚴肅地上下審視巫辭片刻,道,“公主殿下在裡麵等您。”
宮殿的金屬大門打開,入目是黑白格紋的地磚、穹頂上的五色彩繪琉璃窗倒影璀璨的巨大水晶吊頂。
最引人注目的是落地窗前那張很大的桌子,穿著嫩黃色華麗束腰長裙的金發少女正在陽光下批閱文件。
她桌子上的文件堆了幾大摞,每一摞都比她人還高,但她批改文件的速度很快,感覺像是點鈔機,一目十行,刷刷刷的批注,十分有效率,另一隻手甚至還一心二用在虛擬的鍵盤上打著字,左右開弓,像是在做文檔。
察覺到巫辭進來,她抬起了布滿血絲的疲憊青綠色眼睛,白淨嬌媚的臉龐上掛著兩個青黑的眼袋。
這即視感讓巫辭想起了那些007的打工人……
“您就是巫辭長官?”少女把手中的羽毛筆扔在辦公桌上,一看就吃過很多虧地隨手保存做了大半的文檔避免遺失,然後,微笑著提起裙擺從那堆文件中端莊地鑽出來。
她臉色病態,華麗的裙擺鑲嵌著許多寶石,還被裙撐撐得很大,顯得很隆重,腰和整個肋骨都被束腰束得很緊,光是這點輕微的動作就讓她喘不過氣。
可在虛假的陽光中,她皇冠下的金發是如此明媚,金子般的耀眼,像是一株端莊的鬱金香。
巫辭微微低頭一禮,“在下就是巫辭,請問殿下有何吩咐?”
晨星公主掃過他全身,視線停留在他的腳踝上,掩唇笑道,“巫辭長官,罕見呀,鎮局長居然連電子鐐銬都沒給你裝上。”
“局長仁慈,自有他的考量。”巫辭分毫不漏。
“不要太過於相信他,他是個弑父殺母虐殺兄弟的瘋子,20年前就為了奪權不擇手段殺紅了眼,還滿身亂七八糟的怪癖,稍不注意就會觸碰到他雷點。”晨星公主搖了搖頭,抬手示意巫辭在旁邊的茶桌旁坐下,“請坐。”
巫辭明白這時候接話肯定就是讚同晨星公主評價鎮山河的言論,怕被抓住把柄,他一個字都沒說,隻是沉默地在茶桌旁坐下。
晨星公主行雲流水地泡了一壺紅茶,將杯子推給巫辭,好像真的隻是閒聊一樣輕笑著道,“給您一個忠告,巫辭長官。”
“公主殿下的忠告是在下的榮幸,願聞其詳。”
“小心您這張臉,巫辭長官,他很討厭您這樣的長相,前幾個和您長相相似的,都被他給玩死了。”
巫辭明白自己該表態了,聲音立刻冷下來,“公主殿下這是什麼意思?挑撥在下與鎮山河局長之間門的關係嗎?”
晨星公主也沒惱,隻是笑著抿了一口紅茶,“您見過他吧?知道他脖子上那條差點要了他命的刀痕和那張假臉是哪來的嗎?”
“……在下無意探究局長的個人私生活。”
“那算是他的恥辱,所以20年前的事情都被他抹去了,人們都不記得。隻有那張假臉和脖子上被割喉的刀痕、當時因割喉毀壞的聲音被他留下,用來銘記自己的恥辱。”
晨星公主看巫辭下意識動了動手指,不緊不慢地補充,“聽說,這是因為是20年前有一個通緝犯。”
巫辭表麵上不動聲色,心頭卻一跳。
“他是整個暗星有史以來最喪心病狂的恐怖分子,後來甚至為了威脅天際財團停止天幕計劃,在被通緝逃亡的過程中挾持了當時天際財團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