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前,薑好收到祝樾發來消息,說對不起,也叫她放心,已經在處理。
又過兩天,祝樾給她打電話,和她說已經沒事了。
薑好不懷疑他有這個能力。
祝樾在國外讀的商科,回來後接手他爸很多年前成立的一家娛樂公司。
祝晟明有做導演的天賦,但是做生意的能力實在堪憂,那家公司規模很小,如果不刻意提都不會有人知道,全靠早些年祝晟明投資或者參與製作的一些電影和電視劇的版權費撐著,岌岌可危,不過他們家也不靠這個公司謀生。
祝樾接手後,拿他爸給的錢招了不少新員工,做了新規劃,公司死灰複燃,也捧紅了幾個藝人,越做越好。
他很熟悉娛樂圈的條條道道,撤個詞條而已,輕而易舉。
那個話題從開始到消失,薑好都沒有給出過任何回應,像是朝河裡丟下大石頭,激不出一絲漣漪。
電話裡,祝樾幾次欲言又止。
那個讚是他故意留下的,他不知道薑好有沒有猜到。
聽筒那邊是她清亮的聲音,隻說知道了,卻沒有問他為什麼要點那個讚。
她一點都不在乎了。
這通電話又是沒說幾句便草草結束。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手機放到一旁,祝樾讓人進來。
來的是位製片人,他前段時間看過一個劇本,還挺喜歡的,約了今天談電影投資的事情。
製片人眼尖,瞧見辦公桌旁的收藏架上,放著一個格格不入的彩色煙灰缸。
他用手掌示意那個方向,問是不是什麼藝術品。
祝樾說不是,“手工做的陶瓷,是認識很久的……一個妹妹送的生日禮物。”
製片人套近乎,虛虛打量完,讚道:“這做的真用心。”
祝樾望著那幾個字母出神——歪歪斜斜的“No Smoking”。
有點煩躁,抬手想扯鬆領帶又頓住。
曾經恣意卻不太懂世故的少年開始獨當一麵,往前走著,又被幾個瞬間拽回原地。
他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薑好這樣無話可說,就像他沒有想到那年生日收下的煙灰缸,會是她送的最後一個禮物。
那次生日的第二天,他給薑好打過電話,問她為什麼提前走了。
她情緒有點低落,解釋說困了,他當了真,又問起那個手工煙灰缸是不是她送的。
禮物放到一起,堆堆疊疊的分不清。
她沉默一會兒,說是,叮囑他早日戒煙。
年少時貪玩,懂真心不懂珍惜,丟了重要的才追悔莫及。
可那不是玩具不是任何一個物件,他再難找回,不斷回頭,也隻是刻舟求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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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幾天,薑好不知道陳嘉卓有沒有確定好搬去哪個小區,還沒來得及問,她先接到工作,跟著樂團去了外省演出。
演出前需要排練,走台,又因為負責重要聲部的樂手忽然缺席,樂務會調了臨時替補過去,一切都有些倉促,工作量也隨著變多。
薑好父母都還年輕,外公外婆這幾年身體也還算硬朗,她習慣說走就走,忘記通知陳嘉卓。
陳嘉卓搬去了她住的那所小區。
不是同一棟樓,但已經很近。
他東西帶得不多,很快就從酒店搬過去。
那晚陳嘉卓從公司出來得早,路過甜品店時叫司機停車,下去挑了個小蛋糕。
何原看到,一點不驚訝,不用猜就知道是要送給那位大提琴小姐。
點綴著車厘子的奶油方塊,放在透明盒子裡,穩穩安置在後座。
理由陳嘉卓也想好,就當是慶祝他喬遷之喜。
不過,最後那塊蛋糕還是沒送出去,給了何原帶回家。
陳嘉卓給薑好發完消息,才知道她人在外省演出,還有兩天才能回來。
薑好問:【你搬家了嗎,選的哪裡的房子?】
看了會兒手機屏幕,不好意思回複,陳嘉卓撒了謊:【還沒有】
該怎麼解釋,他舍棄了她給他挑的更近更好的住處,選了她在的小區呢。
……
排練結束,薑好背著琴盒和曲頌悅往下榻的酒店回。
兩人並排坐在大巴車上,她低頭在回陳嘉卓的消息。
曲頌悅忍了幾天,決定當回八卦精。
輕咳兩聲,“小好,你那個……就是,怎麼會和陳總認識的?”
“我之前不是有意瞞著你的。”薑好賣乖完才說:“我們高中就認識了,那次在停車場見到的時候,有點矛盾沒解開,所以就沒怎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