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好父母晚飯前才一前一後到了這邊。
李聞來給外公外婆帶了一些補品,這些年,雖然和薑瀠之離了婚,但他仍舊經常來看望嶽父嶽母。
也因此一家人再相聚,坐在一張桌子上,彼此沒有生疏,外公外婆和她爸爸的相處也都很自然,隻是他和薑瀠之的氣氛仍舊有些古怪。
薑好已經長大,對父母之間的分分合合看得很淡。這其中也有不管他們兩人之間有再大的矛盾,都不會波及到她身上的原因。
她在一旁觀察著,不太懂這對差點老死不相往來又重歸於好的夫妻。
但感情可能就是複雜的吧。
……
吃過團圓飯,薑好在後院的躺椅上休息,一邊和陳嘉卓在手機上聊天。
之前拍了卡卡的照片發給他,隔了一會兒,他也發來好幾張。
都是卡卡年輕時的照片。
陳嘉卓喜歡小狗,她是知道的,但沒想到他竟然也給卡卡拍了照。
薑好忽然想起他養的那隻伯恩山犬。
她問:【Coki現在怎麼樣了?】
陳嘉卓:【去年生病去世了】
心口一滯,隻看這句話薑好都有些難受,陳嘉卓養了它那麼久,Coki去世時,他應該也很難過吧。
薑好見過那隻小伯,架子很大,但很溫順也很親人,陳嘉卓在它身邊時,它很黏他。
她當時對陳嘉卓說,Coki很喜歡你陪著它,他笑一笑,說其實也算是它陪著他。
他好像總是一個人生活著。
薑好望了一會兒墨藍的夜空,而後坐起身,拉開落地門回了客廳。
和外公外婆打過招呼之後,薑好拎上包回去了,走之前還順走了家裡的兩盒月餅。
一路暢通,薑好很快回到自己住的小區,隻是沒有回家。
陳嘉卓的住處是她找的,她也自然知道他家在哪一棟樓。
拎著月餅盒,薑好給他發語音,叫他下來接她。
陳嘉卓將那條語音聽了兩遍。
女孩子清恬的聲音說:“陳嘉卓,我在你家樓下,來給你送月餅,你有空下來接我嗎?”
岑寂的夜,沉悶無趣,因為她的話起了一絲波瀾。
那語音發出去沒過兩分鐘,陳嘉卓便出現在薑好麵前。
薑好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借花獻佛的月餅,也因為她知道他根本不缺月餅。
他今天應該是沒有去公司,或者是因為洗漱過,隻穿了件黑色圓領衫,寬鬆長褲,除卻更沉穩的眉眼,和學生時代幾乎無差。
陳嘉卓接過月餅,道了謝,又問她:“要不要上去看看?”
“好啊。”她答應下來。
之前因為感冒,薑好沒有去送咖啡機,那晚他給她送感冒藥,她直接叫他帶回去了。
陳嘉卓家裡很新,沒有幾件家具,空空蕩蕩。
薑好轉一圈,和他說:“好空哦,有一種你隨時會離開的感覺。”
“我能去哪兒?”陳嘉卓站在她身前一些的位置,眸中一直有笑,像是心情很好。
這些年,他一直往前走,腳底卻好像懸空,總不踏實,看不到自己的終點。
他一直記得薑好被誣陷的那一年,她見到他,哭著給他看那些加之在她身上的惡言,劃著屏幕的手都在抖。
她當時瘦了很多很多,臉頰上一點肉都沒有了,笑容也變少,和他呆在一起時經常發呆,狀態很差。
去年一整年是最忙的時候,睡眠很少,也開始頻繁做夢,又夢到那個夏天,夢到她受欺負,夢到她在流淚,而他無能為力。
回西城的打算在那時就定下來了,本來還要晚一些才能處理好那邊的事情過來,沒想到年初時他叔父意外去世。
於是來西城便有了足夠正當的理由。
好像一切都在不斷提前,連和她重逢都是預料之外。
他還沒有想好該怎麼重新聯係她,原本隻是想遠遠看一場她的節目,卻以一種猝不及防的方式再次見到她。
那晚在停車場,她很冷淡,他心裡不好受,還以為她不會再理他。
畢竟,是他先斷聯。
可陳嘉卓忘記,他喜歡了很多年的女孩心有多軟,似乎隻要他示弱,她便不忍心再為難。
再到現在,她出現在他家裡。
心裡那股懸空感消失了。
薑好到沙發上坐下,她穿杏色的薄毛衣,牛仔褲,明媚又柔和。
又想到自己送的喬遷禮,她問陳嘉卓:“咖啡機好用嗎?”
他說好用,“感冒好些了嗎?”
“好啦,多謝你的藥,很及時,上次那家餛飩也很好吃,不過他們家是不是隻做熟客生意?”
薑好記得自己看過那個餐飲品牌,是家私房,不是連鎖店,也不缺錢,消費製度有點類似於會員製,一般人有錢都進不去。
“對,那家店的老板是我認識的人,你喜歡的話,下次我叫他把你名字填進去。”陳嘉卓說。
薑好微微睜大眼睛,“會不會需要充很多錢?”
她沒有那麼多錢,她父母有錢,但給她的都是些不動產,她也不打算為了吃一頓飯那樣揮霍。
“不用,熟人介紹,會賣一個麵子。”
“哦哦。”薑好聽懂了,但還是婉拒,“那樣你不就欠他一個麵子了,還是算了。”
陳嘉卓笑,他不強求,“那你下次想吃,直接和我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