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蠻兒握拳彎身向眾人行了個草原禮,然後和秦無衣坐在了一起。
燕蠻兒剛坐下,秦無衣便低聲對燕蠻兒說道,“坐在我下首的是我爹爹的親信部將常叔叔,他從小很疼我的,你要對他恭敬一些。”秦無衣並沒有意識到她剛才的舉動已經引起了常勝的不滿。
範閻率先開口,他笑眯眯的看著眾人,對秦無衣說道,“秦公子,我先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二公子,也是負責和秦公子接洽的代表。”秦無衣一直身著男裝,而且一直讓眾人以公子相稱。
秦無衣點點頭,從頭至尾,他都沒看那年輕公子一眼。年輕公子身後依然站著那個抱劍的中年人。
“二公子好!”秦無衣淡淡的問好,以表禮節。
“秦公子辛苦了,這是箕國有名的廚子做的菜式,秦公子嘗嘗看,看合不合心意。”那俊雅公子的語氣輕柔,簡直比女子說話還要好聽三分。
在屋子裡侍奉的丫鬟們都悄悄的偷瞄範二公子,一顆顆芳心暗許,這樣的男子,可以算的上隻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了。
燕蠻兒撇撇嘴,看著盤子裡的菜,菜色鮮豔,花樣繁多,隻是擺在那裡就已經能聞見撲鼻的香味,應該是出自名廚之手。
他拿起筷子,秦無衣已經在他之前拿起筷子給他夾了兩次菜,他把菜夾起來,張口就吃了起來。
秦無衣的眼睛彎成月牙兒形,她喜歡看燕蠻兒吃飯的樣子,雖然有點笨笨的,而且有點粗魯的感覺,但是看上去就是那麼賞心悅目。
“秦公子,我也打開天窗說亮,想必你聽說過陶朱堂吧,這次我來見你,就是希望能得到令父的幫助,將生意做到燕國去。”範二公子也不廢話,直接說明了來意。
陶朱堂,春秋大夫範蠡助勾踐滅吳後,避世歸隱,自稱陶朱公,創立陶朱堂,銳意經商,數年而積資千萬,聞名諸國。
秦無衣聽了範二公子的話,坐直了身子,輕抿了一口茶水,問道:“這麼大的事,範二公子應該找我父親才是,為何要先找我?”說這話的時候她下意識的瞪了範閻一眼,範胖子看到那殺人般的眼神,忙縮著脖子,嘿嘿一笑,掩飾自己的心虛。
若不是範胖子為了邀功,將自己到平郭城的消息暗中傳給了常勝,也不會有那麼多事。
對於範胖子的背信棄義,秦無衣可一直記著呢。
範二公子笑道:“秦公子謙虛了,誰不知道秦公子在上大夫那裡有‘女良謀’之譽,在上大夫那裡說話的分量據說就連世子和二公子都比不上?”範二公子來攤牌,肯定做了充足的功課。
秦無衣輕笑一聲,沒有直接回答範二公子,而是看向下首的常勝,說道:“常叔叔,我有這麼大的能量嗎,能比我兩位哥哥還受父親的重用?”
常勝的麵色如常,正吃著飯,他慢條斯理的說道:“回公子的話,屬下不知。”
秦無衣抬頭看向範二公子道:“公子,不知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能否透露一二,讓我這個當事人也聽聽,我是怎麼樣受父親重用的。”
秦無衣對於範氏所做的事情本就不滿意,一聽到範氏暗中調查她,心裡的怒火更甚。
雖說當時各國奸細臥底調查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可範二公子一上來就這般咄咄逼人,為了爭奪談判的主動權,秦無衣可以理解,但理解並不代表她就要接受。
當時各國鼓勵商業發展,尤其是關東諸國,商貿發展極快,但關係國家安全以及利潤豐厚的鹽鐵糧食等生意則不是誰都能做的。
非高官貴戚不能做。
範氏想要講手伸進燕國的鹽鐵糧食領域,沒有一個強硬的後台,那是不能長久的。
範二公子聽出了秦無衣的怒氣,忙道:“秦公子息怒,我並沒有調查公子的意思,隻是道聽途說罷了。”範二公子意識到,對於秦無衣不能用常理去揣度,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可能私自調查確實有些犯忌諱。
秦無衣冷笑道:“範二公子怎麼說也是陶朱堂的文武俊才,居然能把道聽途說的東西就這樣侃侃談來,毫無一點分辨,看來這樣的合作不要也罷。”
範閻忙站起身來,向秦無衣說道:“秦公子,千萬不要生氣,我家公子說的那些話,都是我告訴我們公子的,與我們公子無關!公子是真心想和秦公子交朋友的。”
秦無衣沒有接話,她將水杯放在桌子上,說道:“要不範二公子就說說你的計劃吧,你們陶朱堂要在我們燕國開分堂,那我們能得到什麼。”
範二公子被秦無衣有意無意的刺了一下,氣氛有些尷尬,也幸虧範閻反應的快,忙點頭咳嗽一聲道:“這個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