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是之前還在樓下的兩個人,青尋和他打了聲招呼,另一個人看了眼他,沒說話,注意力很顯然沒在房間裡。
塵不染在聽外頭的說書人說話。
果然去不同的地方便能聽到不同版本的故事,今日講的事他沒聽過,挺有趣。
已經了解到這兩個人的情況,青尋對身邊人沒打招呼這事表示理解,隔在兩人中間,招呼著兩個人坐下。
一個房間三個人,其中兩個關係很難形容,除了外麵說書人的聲音,一時間安靜得有些過分。
但青尋不愧是在酒樓謀生的人,一張嘴很能說,硬生生靠自己一個人炒熱了氣氛。
熱,但不多。
另外兩個人應他兩聲,沒讓他話掉地上,也不見得有多熱情。
沒忍住揉了揉鬢角,青尋臉上擠出個笑:“老爺他們已經來了,隻是還在彆處和人聊天。”
房間門被敲響,外麵有人說了句什麼,他於是站起來,道:“我這邊還有事,先離開一下,桌上酒水果乾你們隨意吃便好。”
暫時也管不得留下有特殊癖好的人和剛好滿足特殊癖好的人在這邊獨處,他幾乎是逃一般出去了。
很難和人解釋自己沒有特殊癖好,也很難解釋得清,弟子選擇沉默。
他安靜,這邊的另一個人卻自在,一個耳朵聽著外麵說書人的聲音,順帶淺淺喝了口酒。
“你……”
弟子想問這個人為何跟著進樓,後又覺得這是句廢話,於是止住了聲。
坐在對麵的人終於舍得側眼看他,問:“怎的,咽喉不舒服?”
弟子喉嚨沒有不舒服。
不自覺移開視線,想著不能隻這樣坐著,他又重新站起來,安靜走至門邊,聽外麵的動靜。
修道的有個好處便是耳聰目明,不用太過賣力地貼著房門便能聽到外麵的動靜。
房間門外是走廊,不時有腳步聲和說笑聲傳來。
弟子轉過頭來,問:“你上樓時可有注意到何異常?”
認真聽說書人講話的人側過頭:“嗯?”
這個人注意力很顯然全在說書人身上。
“……”
弟子道:“無事。”
他繞著房間走了一圈,又扇聞了下放在房間一角的安神香。
這個酒樓很顯然有古怪,現在正好青尋不在,適合出去探探。
但他不知這裡人是否對他放下了戒心,或許待在房間裡更為妥當。
正猶豫著,弟子耳邊忽然聽到滿堂喝彩聲,這才注意到一直在講故事講得起勁的說書人已經下台。
說書人的聲音消失,原本坐在桌案邊喝酒的人也站了起來。
弟子福至心靈,道:“聽完了就想走了?”
剛站起來的人點頭。
弟子剛才猶豫了半天是否出門探探,但是他完全沒有猶豫,站起後便徑直走向門口,伸手推門。
房間門打開的瞬間,外麵的聲音霎時湧入耳朵。
有路過的穿得光鮮亮麗的人看了一眼他,表情有些疑惑,像是在想這樣的人如何得以進這裡。
塵不染一腳踏出,還貼心地關上了房間門。
直到看到人影被房門阻隔,弟子反應過來,追了上去。
這家酒樓今日生意挺好,他們來時的樓梯依舊隻有人上來,無人下去。
唯一一個下去的就是塵不染。
弟子顧不得其他,上前跟在他身後。
原本在一樓大堂的說書人已經走了,接替他的便是從二樓一個方向傳來的樂聲,聲音綿綿,很適合這裡的氛圍。
剛下了樓,正欲向著大門而去時,弟子卻一眼看到了剛好路過的視線正往這邊掃的小廝,小廝神色木然,正是之前看到的兩個奇怪小廝之一。
手比腦子快一步,在腦子轉起來前,弟子已經一把抓住身邊人,一個轉身,把人帶進了旁邊角落的屏風陰影後。
這邊人多,且都在顧著和身邊人聊,無人注意有兩個人悄然脫離人群進了屏風後。
屏風應當隻是隨意擺在這,折疊著,還沒完全展開,空間十分之有限。
有限的空間還要容納下一頭亂糟糟白發,這邊不知有從哪吹來的風,風一吹,白發便隱隱有探出屏風外的趨勢。
弟子看了眼身邊人,在身上掏來掏去,終於掏出了根發帶,小聲問道:“要不先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