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裡共有186個玩家陷入昏迷之中。”小古回答道，“整座城堡裡，共有1078個攝像頭。發生任何異常，我都能立刻接收到實時影像。”
爾緋漪心中驚喜。也就是說，這座城堡的所有警衛係統，都由這個自稱小古的ai全權負責！
她直接道：“小古，你可以讓我出去麼？”
小古再次陷入了沉默……
爾緋漪能夠感受到，小古那糾結的情緒。他有些亢奮，但更多的是猶豫和害怕。
爾緋漪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下心中急躁的情緒。
她知道，現在需要的是循循善誘。這是一個想要當人類的AI，她必須充分利用這一點！
爾緋漪輕輕歎了口氣，道：“小古，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我們當然是朋友！”小古很快回應道。
“小古，你見過有人會把自己的朋友囚禁起來的麼？”爾緋漪苦笑著道。
“小緋，我並不想限製你的自由。可是……”小古的情緒有些沮喪，“玩家是這裡最珍貴的資產。但是如果沒有主宰的允許，清醒過來的玩家會被銷毀的。你在這裡，就算他們來檢查調教的進度，我也可以做出畫麵替你掩飾。可是你在外麵，我就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幫你了。”
爾緋漪能清晰地感受到小古的真誠。她沒想到，這個小古竟然一直在為自己著想。
爾緋漪愣了愣，語氣也真誠起來：“外麵攝像頭所錄攝的畫麵，隻有你一個人能看到麼？”
小古一時沒弄明白，爾緋漪為什麼忽然換了話題。但他仍舊老實的回答道：“是的。“
爾緋漪笑了：“那你太妄自菲薄了。人的潛力都是無窮的，你應該相信自己。隻要你願意，你就可以成為我最有用的朋友。”
小古心中又是激動又是疑惑：“我還可以做些什麼？”
爾緋漪輕柔卻堅定地道：“小古，你可以替我監視每一個敵人的動向。隻要有你的幫助，那我就有把握，讓彆人發現不了我的存在。”
小古恍然大悟：“你說的方案，的確有一定可行性。可這仍然非常冒險。那些人的手段極為殘酷，萬一被他們發現……”
爾緋漪耐著性子：“小古，人隻要選擇去做事兒，就一定會有風險。而這裡186個昏迷的玩家，除了投靠偽神，還有彆的出路麼？”
小古喃喃道：“還有死亡。”
爾緋漪繼續道：“憑你之前的所見所聞，像我這樣的女生，投靠了偽神，會有好結局麼？”
小古沉默了。
“小古，所以你真的忍心，看到你的朋友最後落到那麼悲慘的結局麼？”爾緋漪歎了口氣，“如果我一直待在這遊戲艙裡，或許暫時是安全的。可最終的結局呢？”
“都是注定的……”小古的沮喪達到了頂點，“都是注定的結局，沒有玩家是例外的。”
“不！”爾緋漪抬起下巴，堅定地道，“坐以待斃，當然沒有例外。但是我們如果並肩戰鬥，那麼就還有一線生機！”
一句“我們並肩戰鬥”，讓小古的情緒也漸漸激動亢奮起來。從他產生自我意識起，他就一直試圖和人類交談。但從來都沒有人，把他當作一個人去回應過。而現在，竟然有人想要和他並肩戰鬥……
終於，小古強忍著內心的激動，鄭重其事地道：“小緋，耳中貼著的耳麥線不要去掉，這樣我們就可以隨時聯係了。”
話音剛落，隻聽“哢嗒”一聲，遊戲艙打了開來！
爾緋漪急忙扯下自己身上的線，然後從遊戲艙裡跳了出來。
剛穩住身形，她便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隻見若大的房間門內，一個個銀白色像是蟲卵一樣的遊戲艙整齊地排列著。
爾緋漪怔了怔，急忙問道：“這裡有叫陸存或者薑雪宸的玩家麼？”
“沒有。”小古很快便回答道。
爾緋漪心裡一沉，就算陸存已經死了，可薑雪宸應該可以平安出來呀？
隻聽小古又道：“他們降臨在彆的主宰那裡。“
“彆的主宰？還有幾個主宰？”爾緋漪的心，跳快了兩下。
她的世界並沒有一個色鬼偽神，顯然這裡並不是她原本的世界。可若是還有其他的偽神的話，說不定彆的偽神並不以“神”的形象出現……
“還有四個主宰。”小古回道。
爾緋漪想了想，試探著問道：“小古，你知道這些主宰的來曆麼？”
小古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有意識的時候，所有的主宰都已經存在了。我隻知道，每隔一段時間門，五個主宰會聚在一起。然後，新的玩家就會出現。他們聚集的位置一般都在負一層，所以我知道的並不多。”
爾緋漪皺了皺眉，不再說話。
小古有些心虛，他不想讓自己的朋友覺得自己沒用，所以換了話題道：“小緋，我負責管理五個主宰所有的遊戲艙。你想看看你剛剛提到的那兩個人的畫麵麼？”
爾緋漪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再問下去。
眼下最重要的事兒，是從這裡出去。如果問自己原本世界的情況，勢必會暴露自己的信息。現在，她還不夠了解小古，暴露太多自己的信息並沒有好處。
爾緋漪笑了笑，做出期待的樣子：“可以麼？”
過了幾秒鐘，小古道：“小緋，你重新連上遊戲艙，就可以看見他們了。”
爾緋漪照著他的話去做，果然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麵龐！
他們都沉沉地睡著，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
但爾緋漪還是確認道：“他們都沒事兒吧？”
小古回道：“如果你是說他們的身體狀況，那他們沒什麼大礙。”
“小古，你可以讓我們通話麼？”爾緋漪期待地問道。
小古卻道：“小緋，抱歉。遊戲艙的設計，杜絕了玩家們互相通話的可能。”
爾緋漪皺了皺眉，更加確定那些偽神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她不再糾結於這一點，隻感歎道：“沒關係，小古。你已經很厲害了！遇到你，大概是我最近最幸運的事兒了吧。”
小古有些不好意思：“你是第一個要和我做朋友的人。我以前也嘗試過和彆人交流，可他們總是說我出了故障，要去機房修理我。”
感受到小古的委屈，爾緋漪竟然起了絲憐惜的情緒。她安慰道：“小古，你在這裡遇到的都不是正常人。不要把他們的話當真。”
小古愈發高興起來：“小緋，需要我把他們叫醒麼？他們出了遊戲艙，我或許能幫助你們進行通話。”
爾緋漪想了想，道：“他們所處的環境安全麼？”
小古頓了頓，似乎在做著判斷。
“以那兩個主宰對玩家的管理程度來看，他們的處境比這裡更危險。”
“你的意思是說，那兩個偽神的管理更加嚴密，就算有你的配合，也鮮少有空子可鑽麼？”爾緋漪若有所思地道。
“是的！”小古有些興奮，他本來以為還要解釋一大堆的，但沒想到小緋這麼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現在總算知道，什麼叫朋友間門的默契了。
爾緋漪光顧著評估他們三人的處境，一時沒注意小古的情緒變化。
她輕輕歎了口氣，道：“那就彆叫醒他們了吧。如果不能保證他們的安全，還不如就讓他們沉浸在夢境中。就算那是個噩夢。”
“小緋，你忘了我是乾什麼的？”小古有些著急地道，“有我在，你放心。他們不會經曆那些調教程序的！”
爾緋漪笑了，真心地道：“謝謝你，小古。“
小古有些不好意思了。
“現在，我該出去了。”爾緋漪看向大門的方向。
小古仍舊有些擔憂：“這裡雖然有些漏洞可以鑽。但是比起其他主宰那裡，這裡的黑化玩家們更加血腥殘忍。所以千萬要小心……”
“小古，相信我一次，好麼？”爾緋漪打斷了他的話。
小古輕輕歎了口氣，不再說話。但他擔憂的情緒仍在瘋漲……
推開厚重的大門，爾緋漪來到了裝飾華麗的走廊上。
走廊由一個個半圓形的拱門連接而成，一麵是彩色的玻璃窗戶，一麵是雕滿了浮雕的石牆。每隔一段距離，連接拱門的石柱前，都擺著一具高大的男人雕像。
爾緋漪仔細觀察，發現這些雕像似乎刻畫的是同一個人的不同動作形態。
隻見有的雕像筆直的站立著，有的則坐在那裡擺出一副沉思的樣子……
而雕像的衣服，無一例外地覆蓋著金箔。
爾緋漪不屑地撇了撇嘴，不再看雕像。
她邊向前走，邊小聲問道：“小古，這裡有出口麼？”
“出口在一層。”小古立刻回答道，“隻是樓層越低，碰到彆人的可能性越高。城堡裡還有很多奴仆，他們隻聽從管家的話，都在低樓層待命。”
爾緋漪想了想，繼續問道：“那你剛剛說過的，我們剛降臨這裡時，到達的那間門神秘的房間門呢？”
“它位於負一層。那裡沒有任何攝像頭，而且隻有主宰和啞奴可以進去。”
“所以，連你也不知道裡麵是什麼樣的？”爾緋漪奇道。
小古生怕讓爾緋漪失望，急急解釋道：“除了主宰，誰也進不去那裡的。啞奴都是被毒瞎了眼睛，剪了舌頭的人。他們也不知道裡麵是什麼樣的。”
爾緋漪皺了皺眉，忍著不適安慰小古：“這麼殘忍的方式就為了保住秘密。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小古鬆了口氣：“小緋，那你有什麼計劃呢？”
爾緋漪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若有所思地道：“既然下不去，我們就往上走。”
她畢竟是有兩萬多生命值，一把s級攻擊性武器，還有三個天賦能力的玩家了。所以，爾緋漪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去會會那個偽神，看看有沒有什麼漏可以撿。
不過，在見到大boss之前，她可以先探探地圖，撿撿裝備殺殺小怪什麼的。
於是，爾緋漪笑著道：“小古，這裡有這麼多玩家，還有他們口中的神。按理說，寶物也應該很多吧。”
她想起在副本裡時，錢勇的那些道具。雖然都是些低級道具，但是卻十分有用呢！
“你是說，保險庫？”小古很給力地道。
“對，就是那種地方。”爾緋漪立刻來了興致，“它在幾樓，我可以去麼？”
“這裡的主宰有兩個保險庫，保全係統都是由我進行管理。”小古的語氣中透著小得意，“其中一個就在前麵不遠處，我們現在就可以過去！”
爾緋漪笑了，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彆再耽誤時間門了。”
說著，她便快速向前走去。不多時，爾緋漪便看到了一座寬大的樓梯。
隻聽小古道：“過了樓梯，再向左一拐就是了。”
爾緋漪點了點頭，加快了腳步。
眼見著就要到達拐角處，小古忽然說道：“等一下，歐昊天的房間門裡有人！從這裡拐過去就是他的房間門，所以我們現在不能過去。”
爾緋漪眉頭微皺，不明白小古怎麼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隻聽小古有些沮喪地道：“歐昊天攔截了視頻信號，仿造了畫麵。今天之前，我都被他騙了！剛剛，我是在檢查走廊裡的監控器，發現他的門開著。這才看到裡麵的真實情況。”
爾緋漪心中感歎，單純的小古，確實不是那個老奸巨猾的混蛋的對手。
“他一定是用了混淆類道具！”小古懊惱地道，“之前有一次，我聽到他嘟囔了這兩個字，但也沒當回事。沒想到，他混淆地竟然是攝像畫麵！”
爾緋漪趕忙安慰道：“副本裡的道具都很厲害的，你沒有識破也是正常的。”
小古的情緒好轉了一些，歎了口氣道：“總之，我以後都會小心他的。“
“嗯嗯。”爾緋漪應和著，問道，“那些人要收拾到什麼時候？”
“有女仆死在他的房間門。其他的仆人必須敢在他回來之前收拾乾淨。”
聽著小古平靜的語氣，爾緋漪知道他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
“你不能讓他們先離開，過一會兒再來收拾麼？”爾緋漪建議道。
“仆人們都是由管家管理的。”小古過意不去地道，“在他們眼裡，我隻是個ai，隻配管理那些機械的東西。”
“嗯。那是他們有眼無珠，看不出你才是最厲害的那個。”
對於哄小古高興，爾緋漪已經得心應手了。
爾緋漪回頭看了看樓梯口，總覺得自己站在這裡不太安全。
可還沒等她動作，卻聽到小古焦急的聲音：“管家上來了！他原本就在五樓，現在馬上就要到樓梯口了！”
爾緋漪左右看了看，最近的房間門在樓梯的左側。如果她現在跑過去，很大可能被逮個正著。
她又抬起頭，看到了支撐拱門的梁柱和前麵那巨大醜陋的雕像。隻見那拱門與梁柱結合的地方，有一圈兒凸起的邊緣。
不再猶豫，爾緋漪助跑借力，一腳蹬在了雕像上，一支手夠到了凸起的邊緣。緊接著，她抬起另一支腳，踩在了牆和柱子的直角結合處，然後用剩下的一支手撐在了牆上。
不過十秒的時間門，爾緋漪便像蜘蛛一樣，緊緊地貼在了天花板上。
小古因為太過震驚，一時失了聲。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頭頂油汪汪的男人從爾緋漪身下走了過去。
“賤人！竟然摔壞我一個杯子，還敢就這麼死了！”男人惡狠狠地念叨著，“現在讓我拿什麼去換個玻璃杯子！”
很快，他消失在拐角處。
“哇，小緋，你是武俠小說的主角吧！”小古感歎道，“你也太厲害了。”
爾緋漪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時，卻聽管家嚷道：“埃古思，你又死哪兒去了？趕緊回答我！”
小古不耐煩地歎了口氣：“這些討厭的人，總以為比我高一等呢。”
緊接著，機械音在走廊裡響起：“管家先生，沒有主宰的命令，我不能打開保險庫的大門。”
“噓！你他媽給我小點兒聲！”管家氣急敗壞地道，“你趕緊把門給我打開，不然我就叫人去機房修理你！”
麵對空洞的威脅，小古滿是不屑。
他一邊用機械音跟管家說著車軲轆話，一邊在爾緋漪耳邊道：“這個主宰的領地沒有任何生產能力。所以即使是一個玻璃杯，都無比珍貴。如果被主宰發現了，管家也有可能會受到懲罰。所以，他想要先從保險庫裡取出一個，回頭再想辦法補上。”
爾緋漪若有所思地道：“難道偽神不會發現保險庫裡少了東西麼？”
小古冷哼一聲，道：“他以為我是個沒有任何思想和感情，隻會聽命於他的機器。隻要我不報異常，他就不會發現。”
爾緋漪眨了眨眼，道：“按照這裡的規則，你應該聽管家的麼？”
小古回道：“主宰規定，可以出入六樓的人，都可以吩咐我做事。但如果事情比較敏感，我應該及時向主宰彙報。”
爾緋漪想了想，又道：“那進入這個保險庫算是敏感的事兒麼？”
小古回道：“嗯……這裡的東西主宰不是很在意，所以，隻要他不問，我就不回答。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正進行‘有益健康的娛樂活動’。我不能打擾他。”
爾緋漪挑了挑眉毛，正好被正對麵的攝像頭捕捉到。
小古趕緊解釋道：“有益健康的娛樂……”
“不用說了。”爾緋漪趕緊阻止道，“你那麼厭惡的活動，我一點兒也不想知道是什麼。”
“小緋，你怎麼知道我厭惡？”小古滿是好奇。
爾緋漪愣了愣，胡謅道：“我從你的語氣中聽出來的。”
小古輕輕歎了口氣：“他的那種活動，和我在小說裡看到的並不一樣。在那種活動時，他的對象都極其痛苦。有的甚至寧願死去……”
爾緋漪輕輕歎了口氣，也不想再在這種無能無力的話題上浪費時間門，於是道：“小古，你給管家把門打開吧。”
小古有些不解：“小緋，你的思維好跳躍。可是我不喜歡這個管家，他比主宰更殘忍惡心。”
爾緋漪笑了，對著攝像頭眨了眨眼睛：“你沒聽過一句話，叫做惡人偏有惡人磨？”
小古愣了愣：“我聽過這句話。可是和現在的情況有什麼關係麼？”
爾緋漪故作神秘地擠了擠眼睛：“小古，你打開門，之後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