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緋漪解釋道：“人們總是對被動接受的信息不太信任, 但是主動去尋找的線索就不一樣了。”
小古不解：“那怎麼讓他們覺得，那些線索是他們主動找到的呢？”
爾緋漪眨了眨眼，道：“讓他們清楚地知道, 線索的來源。比如, 來自於和他們處於同等地位的, 其他的玩家。”
小古還是沒有明白, 問道：“可就算我告訴他們, 這條消息來自於其他玩家，他們就能相信了麼？”
“當然不是這麼簡單粗暴。”爾緋漪笑著搖了搖頭, “玩家們現在的問題, 是要麼隻能和虛假的人交流，要麼處在高危環境中不敢過多交流。所以, 我們要給他們提供一個安全平台，讓他們可以暢所欲言！”
“小緋，你忘了？”小古提醒道，“我告訴過你, 遊戲艙最初的設計決定了, 玩家之間門並不能交流啊。”
爾緋漪笑了笑，道：“那如果是最簡單的那種論壇形式呢？讓玩家們注冊自己的賬號，而這個賬號不和他們的真實身份掛鉤。”
小古恍然大悟, 道：“這確實是可行的！這個平台做起來很簡單的。隻是……”
小古遲疑地道：“這樣的平台有什麼用麼？其實在副本裡，玩家們也可以互相交流啊。”
爾緋漪解釋道：“在副本裡，玩家和玩家之間門是競爭關係。他們可以互相交流的東西, 是極為有限的。更何況, 還有歐昊天這樣的背叛者在其中攪局。”
小古有點兒想明白了：“所以，隻要在安全的環境中，又是匿名的情況下, 他們反而會敢說更多的話？”
爾緋漪笑著點了點頭，道：“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很多玩家在副本裡都結下了深厚的情誼。但是一出副本，他們就各奔東西。如果他們可以互相聯係上，不但可以增加在副本裡的生存率，說不定還能慢慢發現現實裡的真相。”
“可是他們發現了端倪，又采取比較極端的方式怎麼辦？”小古擔憂地道。
爾緋漪搖了搖頭，解釋道：“由你來告訴他們真相，他們很容易就把你當作假想敵來對待，會產生逆反心理。”
其實，如果爾緋漪不是有個體察情緒的異能，她也不會那麼容易就相信小古，說不定也會做出對小古不利的事情來。那麼，小古也不會全心全意地幫她了。
“但是，如果讓玩家們在蛛絲馬跡中自己產生了懷疑，他們反而會變得極為謹慎的。”爾緋漪接著道：“當然，我們必須非常小心地挑選第一批可以進入論壇的人。至少，要保證那些玩家還沒有產生投靠偽神的念頭。”
“最重要的是……”爾緋漪強調著，“小古你隻在背後謀劃這一切，絕不現出真身。而且，你甚至可以從投靠偽神的玩家中挑幾個背鍋的，做一些假的線索。萬一東窗事發，就說他們在籌備著背叛偽神的事兒。”
“這樣確實是可行的。”小古若有所思地道。
見小古終於鬆口，爾緋漪放了心。小古生性謹慎，但是一旦答應下來，還是能把事情完成的很好的。
她接著道：“小古，你先準備著吧，我還要去武器庫裡看一看。”
說完，爾緋漪又進了武器庫。
自從啟動了“天賦能力-心願”，爾緋漪便有個感覺，自己並不需要去擴展道具欄。
因為，這武器庫裡的絕大多數道具都不能拿。這裡絕大多數道具都隻有一份兒，一旦自己拿了，就會給小古帶來很大的麻煩。
而小古，對於完成李思思的心願是至關重要的。決不能讓他受到懷疑。
“小古，這裡麵具有相同作用的，最多的道具是什麼？”爾緋漪問道。
小古答道：“時間門延遲道具。在左邊陳列架，最上麵一排上。”
爾緋漪按照小古所說，果然找到了一個大盒子。
裡麵的道具卡都鑲著紅邊，一看就知道是s級的一次性道具。
小古繼續說道：“這s級的時間門延遲卡，是主宰自己製造出來的。所以，它的數量是所有道具裡最多的。”
爾緋漪心中驚訝，問道：“那個偽神的天賦能力到底達到了什麼樣的級彆，竟然可以自己製造道具了？”
小古不好意思地道：“這我就不清楚了。偽神們都很少會透露自己的情況。”
“嗯。是我糊塗了，問了這麼傻的問題。”爾緋漪安慰小古道。
“小緋，我以後會多多留意的。”小古保證道。
爾緋漪點了點頭，隻拿了一張時間門延遲卡，裝進了道具欄裡。
“小緋，你不用擔心我。”小古急忙道，“你先用那張拓展卡，然後就可以多拿幾件道具啦。”
爾緋漪搖了搖頭，隻道：“我隻需要這張就夠了。”
“小緋，你也對我太好了。”小古滿心地感動，“事事都為我著想。”
爾緋漪被誇得有些心虛，但也沒多說什麼。
片刻後，小古興奮地道：“小緋，論壇已經建好了！”
“這麼快？”爾緋漪驚喜地道。
“嗯。”小古有些自豪地道，“都是最簡單的東西，如果不是為了留些自我保護的機製，我三秒鐘就能弄好。”
爾緋漪笑了，道：“小古，你真的太厲害了。隻是，第一批可以注冊的玩家，你心裡有譜了麼？”
“嗯。”小古回道，“我初步篩選了469個玩家，準備先給予他們進入論壇的權限。”
“這麼多人？！”爾緋漪驚訝道，“會不會範圍太廣了？你不是說，這裡昏迷的玩家總共才186個麼？”
小古解釋道：“那是因為這個主宰最為殘暴並且無能。所以，他手裡的玩家最少。而其他四個主宰，他們那裡的玩家都超過千人。其中擁有玩家最多的主宰，他那裡的玩家甚至將近一萬個！”
“原來是這樣。”爾緋漪若有所思地喃喃著。
“小緋，你需要檢查一下這些玩家的資格麼？”小古問道。
爾緋漪很想親自了解這些玩家的背景。這不僅僅是因為她不放心，還因為了解了這些玩家，對她之後下副本也有好處。
可是，“許願”帶來的直覺告訴爾緋漪，她沒有那麼多時間門可以耽擱了，她必須儘快下副本。
爾緋漪準備遵從這份直覺，隻問道：“小古，你的選擇標準是什麼？”
“他們都是來了一年以上的老玩家。”小古回道，“其中絕大多數，都經曆過多個調教程序，但仍舊堅守底線的。其中幾個特彆堅韌的玩家，甚至堅持了數年，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爾緋漪讚同地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你以什麼樣的方式通知他們？”
“我會裝作機械音，告訴他們遊戲進行了升級。在無危險區域，他們可以登上論壇分享經驗。”小古回道。
“無危險區域？”爾緋漪問道，“這是什麼？”
小古解釋道：“小緋，你沒有遊戲的經曆，所以不清楚。我創造的遊戲裡，也會分為幾個部分，其中有像副本那樣的過關部分，這樣的部分一般就是進行調教程序的。但也有讓玩家意識，可以得到休息的無危險區域。”
“原來是這樣。”爾緋漪恍然大悟，但接著問道，“我倒是還有一個疑問。我在你的遊戲裡時，也可以召喚出遊戲麵板。如果你和那個真正的機械音一同說話，那豈不是穿幫了麼？”
小古立刻解釋道：“遊戲艙連接著玩家的視神經。在他們調出遊戲畫麵的時候，我也是可以看得見的。”
“原來如此！”爾緋漪心中一驚。
她原本以為，偽神們對於玩家在副本裡的情況是一無所知的。卻沒想到，他們以這種方式，全方位無死角地監視著玩家。
幸好，她在一開始就讓小古站在了她這一邊。
“小古，你想的很細致全麵了。我沒什麼要補充的。”爾緋漪笑著，道，“但是，還有兩個人……”
爾緋漪改口道：“哦，不，是一個人。你能不能也通知她，讓她上論壇呢。”
她本來也想通知陸存。但是陸存對於爾緋漪來說，其實是很神秘的。雖然對方投靠了自己，但那也隻是為了生存。
她不能感知對方的情緒，所以沒有把握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爾緋漪不知道，陸存會不會為了生存下去，做一些沒有底線的事情。
“是那位薑雪宸麼？”小古猜道。
爾緋漪點了點頭：“她可以麼？”
“自然可以。”小古答道，“就是小緋你的另外一位朋友。他有點兒奇怪。”
爾緋漪心中微動，道：“他有什麼奇怪的？”
小古想了想，說道：“一開始，我並不知道他們是你的朋友。所以按照指令，也對他們進行了調教程序。那位薑雪宸玩家，她的所有表現都和彆的玩家差不多。但是陸存玩家，他竟然對一切都無動於衷！”
“或許，因為他是天盲。”爾緋漪奇道。
“我想並不是這個原因。”小古回道，“我所創造的遊戲，都是一比一還原他們原本的小說世界的。按理說，他應該很熟悉了。但是他卻什麼反應都沒有。說實話，就算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我也會提前終止調教程序的。因為，我並不能拿他怎麼樣。”
爾緋漪心中微動，接著問道：“那或許是他本身的性格缺陷？小古你看過他所在的那本小說，裡麵有沒有描寫，他其實是沒有情緒的麼？”
小古肯定地道：“寫了。但是他在小說裡，卻沒有現在這麼無動於衷。”
“哦。”爾緋漪若有所思地道，“那或許是作者為了推動劇情，硬讓他有所表現。而他現在沒有了這樣的驅動力，所以就沒有反應了呢？”
“嗯。那也是有可能的。”小古回道。
爾緋漪輕輕歎了口氣：“他實在太神秘了。所以，先暫時讓他自己待著吧。隻要確保他的安全就夠了。”
“好的，明白了。”小古回道。
做完了所有準備工作，爾緋漪終於道：“小古，如果我現在進入副本，偽神他們會立刻發現麼？”
“不會。”小古有些自豪地道，“雖然當玩家們下副本，他們位於遊戲艙的身體會消失，但是隻要我不發出警告，就沒有人會發現。”
“我明白了。”爾緋漪放了心，笑著說道，“那如果我願意被他們發現，偽神他們有辦法追著我下同一個副本麼？”
“他們可以的。”小古頗有些擔憂地道，“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的方法是什麼。但是我知道，每每有新玩家降臨之前，主宰們都會派出投靠他們的玩家，裝作引導員進入新手副本。這樣一來，新降臨的玩家就被他們用某種方式盯上了。新玩家之後再進入任何副本，最開始的引導員都能夠跟著他們。”
“原來是這樣。”爾緋漪恍然大悟。
“小古，你說如果被偽神知道我進入副本。他會派歐昊天跟上來麼？”爾緋漪意有所指地問道。
“大概率會的。”小古誠實地答道，“這個偽神對你真的很感興趣。而且按照時間門來推算，你的第一個調教程序還沒有完成。如果現在進入副本，歐昊天恐怕會立刻追過去。不過小緋，你放心，我可以幫你拖延時間門。”
“不！”爾緋漪拒絕了，“我一進入副本，記得立刻通知偽神。”
“為什麼？”小古有些懵。
爾緋漪笑了笑，隻神秘兮兮地道：“我自然有我的打算。等我回來的時候，小古你就知道了。”
見爾緋漪這麼說，小古也不再多問。
其實，自然是“許願”的威力。
爾緋漪有強烈的預感，如果歐昊天待在現實世界裡，很可能會影響李思思願望的完成度。
所以，爾緋漪必須讓歐昊天儘快離開現實世界，並且讓他再也回不來！
一想到要在副本裡除掉歐昊天，爾緋漪忽然對李思思心願的達成，就更加有信心了。
知道自己選對了方向，爾緋漪很高興。隻是現在還有件事情需要解決。
“呃……”爾緋漪歎了口氣，無奈地問道，“小古，你知道如何才能下副本麼？”
她剛剛召喚了副本裡的機械音，但是卻沒任何效果。
“嗯。小緋你要鄭重地說一長段話。”小古回道。
“什麼話？”爾緋漪奇道。
小古接著道：“句式是這樣的：我作為某某某玩家……”
“某某某是小緋你的名字。”小古解釋道。
爾緋漪點了點頭，示意小古繼續說下去。
“我作為某某某玩家，完全知曉副本裡的各種風險，並且接受死亡為結局。”
“當你想完這句話，副本裡的遊戲版麵應該就會有所反反應了，然後你必須使用一個氣運值，簽下你的名字。之後，你就會進入副本了。”
“這麼複雜！”爾緋漪驚道，“而且下副本，竟然還要花氣運值，這是什麼規定？！那要是有的玩家沒有氣運值呢？”
“那遊戲版麵上就會就顯示-1吧。”小古解釋道。
“這簡直相當於貸款去找死啊！”爾緋漪奇道，“玩家們瘋了才會這麼做。”
小古長歎一聲，道：“所以，偽神們才設置了各種調教程序。讓玩家們放不下他們小說世界裡的愛人，或者金錢地位什麼的。玩家們才能心甘情願地一次次進入副本。”
“原來是這樣。”爾緋漪若有所思地道。
她總覺得這裡似乎有兩方勢力，一方麵想要不斷地壓榨玩家們。另一方麵，卻又在極力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
爾緋漪長歎一口氣，搖了搖頭。想不通的事情，就暫時不去想它。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完成李思思的願望。
“小古，這裡就暫時交給你了。”爾緋漪鄭重地托付道。
小古充滿了不舍：“放心吧。我會按照你的吩咐，把所有的事情的都安排好的。而且，據以往的經驗，副本裡的時間門流速和現實裡的不太一樣。說不定，隻要一眨眼的功夫，我們就能又見麵了。”
爾緋漪點了點頭，道：“我一定儘快完成任務，早點出來。”
“可是你一定要小心啊。”小古擔憂地道，“副本裡本來就很危險。再加上歐昊天跟了過去，他絕對會使絆子，讓你更加艱難的。”
爾緋漪扯起一側嘴角，冷笑道：“那我就在一開始乾掉他。”
小古愣了愣，急忙道：“小緋，你千萬不要輕敵。歐昊天會帶著很多厲害的道具下去的。”
“我明白。”爾緋漪安慰小古道，“我要做的，是讓他輕敵。”
小古不明所已，還想說話，卻見爾緋漪的身影漸漸模糊起來。
小古歎了口氣，隻能祈禱小緋能夠平安出來了。
***
此時已是深夜，正是極樂園最熱鬨的時候。
歐昊天麵色陰沉地坐在辦公桌後，聽著手下的報告：“老大，第一小隊和第二小隊都沒什麼收獲。”
歐昊天沒有說話，陰沉著臉保持沉默。
兩個手下互看了一眼，戰戰兢兢地道：“那些賤民實在是太狡猾了。現在除非我們使用道具，不然根本抓不到他們。”
“對付手無寸鐵的賤民，竟然要用到道具？”歐昊天抬眼看著對方，道，“你們沒用到這種程度，和那些賤民們有什麼區彆？”
兩個人不敢再吭聲。
“好不容易找到還不錯的貨色，竟然就被他那麼掐死了。”歐昊天煩躁地道，“管我要人的時候那麼著急，卻不知道自己掐死過多少了！這麼變態，誰能伺候的起？”
兩個手下互看了一眼，卻不敢出聲。
隻聽歐昊天吩咐道：“你們去西北角的李家，把他們的小女兒帶來吧。”
兩個手下麵麵相覷，不明白老大是什麼意思。
“也是時候該調教起來了。”歐昊天像是在自言自語，“萬一有個閃失，把她獻上去，至少可以轉圜一下。”
“老大，李家隻剩下一個小子，是我們這兒收屍的。”一個手下忍不住提醒道。
歐昊天冷笑，隻道：“那就把這個收屍的帶來吧。”
當初，是他親自抓了這家人回來的。其實，他從一開始就看出那短頭發滿臉漆黑的小子，是個女孩子了。隻是他一直沒吭聲，把這件事當作底牌藏了起來。
如今能找到的年輕漂亮的女孩兒越來越少，也就不得不把這張底牌揪出來，好好整理一下了。
可就當兩個手下準備出門的時候，埃古思的聲音在房間門裡響起：“所有玩家請注意，主宰命令你們全部回到城堡內。”
歐昊天皺了皺眉，問道：“埃古思，出了什麼事兒？”
小古模棱兩可地道：“主宰很生氣，他不讓我多說，隻讓我通知你們全部儘快回到城堡裡去。”
歐昊天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想起昨天宋霖和言石跟自己說的那些話。
那兩個傻子，不會已經行動了吧！
“老大，我們現在怎麼辦？”手下請示道。
歐昊天鎮定下來，道：“主宰的命令當然是最優先的。你們先去，我這還有點兒事兒要處理，弄完我也會儘快趕回城堡。”
兩個手下聽了命令，便走出了房間門。
歐昊天此時才露出恐懼的神色，如果偽神大發雷霆，他必須有可以脫身的籌碼。
那個偽神雖然是個十足十的蠢貨，但他擁有極其強大的力量，現在的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他歐昊天必須韜光養晦，積蓄力量，以圖今後。
其實，安撫偽神並不是什麼難事兒。隻要給他獻上一個美女，無論什麼情況下，那精|蟲上腦的家夥，都能忘了其他事情。
可現在最糟糕的是，自己手裡已經沒有新貨了！
而那個爾緋漪實在太不可控，萬一鬨出什麼事兒來，根本就是雪上加霜。
歐昊天的腦子快速地轉動著，企圖找到一個合適的女人，可以幫自己暫時穩住偽神。
漸漸地，他的腦中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歐昊天隻覺得心口處揪著疼痛起來。一想到她要在彆的男人身|下承歡，他便覺得屈辱和心疼。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隻要他以後能乾掉偽神，那麼晴兒就還是隻屬於自己一個人的！歐昊天長長地吸了口氣，自我安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