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該毫無破綻的精神屏障突然破開了一道口子。
係統的聲音第一次聽起來有些驚慌,不過更多的恐怕是氣惱:【我早該想到的。你的精神一直那麼穩定的原因不過是覺得隻要有我在,業障化身絕不可能成功吃了你,所以你從未怕過。但現在——因為魈沒有抵抗的手段,你居然真的心態崩了?】
儘管鹿野院無月一直在按她強調的那樣試圖再次冷靜下來,這一刻的漏洞還是立刻被紅魈捕捉到了。
他大笑起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你居然真的這麼在意他啊。”
原本還有些擔心自己因為傷勢沒有辦法真的成功侵蝕本體,不過現在看來真的是天助他也,隻要他把鹿野院無月吞了就能夠恢複如初,在接下來的割據戰中就有足夠的時間和魈磨下去。
不願意再給鹿野院無月時間調整心態,紅魈扯著領子把她從地上拎了起來。
窒息感襲來,鹿野院無月隻能艱難地踮起腳尖,想要觸碰地麵來延緩這種感覺,但紅魈下手完全不留情麵,哪怕她掙紮的再厲害也巍然不動,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用這種方式讓她放棄掙紮。
她周身的業障也愈發濃鬱,幾乎將她圍成了一個鮮紅的繭。
耳畔的聲音好像遠去了,力氣也在漸漸流逝,鹿野院無月第一次距離死亡如此接近,好像回到了十幾年前,自己從懸崖上掉落到水裡的那一刻,那時她的眼前是什麼——
被遺忘的記憶在此刻一同湧入腦海,首先就是那個趴伏在懸崖邊的綠色身影。
然而回溯往上,她還看見了更多更多這樣危急的場景。
她看到近在咫尺的尖利解剖刀,看到戴著麵具的男人唇邊的詭異笑容;
她看到朝自己衝來的丘丘霜鎧王,看到丘丘王身後的女人豔麗的甲蔻;
她看到——巨大的銀白古樹在頃刻間凋零,萬物在瞬息間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夠了,不要再想下去了。】
女人的聲音不知是從腦海裡還是耳邊響起,鹿野院無月已經分辨不清了。
她隻能感覺到有一具柔軟豐腴的身體貼上她的後背,染著豔麗甲蔻的手從她的身側伸出抓住了紅魈的手。
明明隻是輕飄飄的一個動作,卻讓紅魈的臉色一變,因為他被握住的那一截手臂不知怎地居然霧化了,逸散的紅霧像是被什麼牽引著一樣融入了女人的身體。
她發出一聲喟歎,接住了被紅魈急忙甩開的鹿野院無月,而後者早就已經撐不住地陷入了昏迷。
女人看著已經後撤到離她有一段距離的紅魈,頗為苦惱地撐著臉:“我還沒準備讓她在這個時候想起這些事情呢。這可是我好不容易養出來的最優秀的孩子,你差點壞了我的大事。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
紅魈警惕地看著她。
當然,女人的詢問也不過隻是隨口一說罷了,在出來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要把眼前的家夥完全吃掉的準備。
她處心積慮地安排費洛因犧牲自己才困住眾人可不僅僅隻是為了和戴因斯雷布談一樁交易,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勾起魈的負麵情緒,讓業障重新壯大起來。
畢竟,對於她來說這可是難得一見的食物——
女人的身邊浮現出一個漩渦,周圍的紅霧被氣流裹挾著朝她湧來,而後被她儘數吞入腹中。
她的麵色越來越紅潤,像極了璃月話本中那種吸人精氣的貌美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