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黎和沈綏她都得罪不起……
於是,崔千禾將怒火指向了季青臨,“你這人是什麼來頭?!”
“為什麼見了本王妃都不下跪?”
看著剛才崔昭昭對這人緊張的樣子,想必他對崔昭昭而言一定非常的重要,能下了他的麵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應當也算是打了崔昭昭的臉了吧?
季青臨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角。
以勢壓人,好的很。
“王妃?”季青臨眉眼微彎,隨即猛然間拔高了語調,“如果你是王妃的話,那你身旁的這位就是王爺了?”
說著這話,他的目光又轉向了沈綏,“而這位……難道便是太子殿下?”
“王爺竟然覬覦太子妃……”季青臨臉上一副十分吃驚的樣子,“兄弟鬩牆……”
眼看著季青臨嘴裡所說的話越發的離譜,而周圍圍觀探究的目光也越來越多,沈黎猛的一下捂住了崔千禾的嘴巴,咬牙切齒的喊了聲,“你給我閉嘴!”
崔千禾人都要嚇傻了。
她原本隻是想要讓崔昭昭沒臉而已,完全沒想到季青臨竟然會這麼硬剛!
太子和安王兩男爭一女,爭的還是太子妃,而且將這事情鬨在了大街上……
一旦傳出去,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覃公子是吧?”沈黎的語調放輕了幾分,“久仰大名,今日難得一見,乾脆今日我做東,就在前麵的飄香閣叫一桌席麵如何?”
季青臨微一頷首,“不敢當。”
沈黎突然冷下了臉來,“覃公子不會連這個麵子都不給本王吧?”
嘖……
季青臨微歎了一聲。
果然不愧是一個被窩裡麵睡不出來兩種人嗎?
沈黎和他的王妃崔千禾,都是如此的喜歡以勢壓人。
既然這樣,那他就好好的陪他們玩一玩好了……
季青臨笑容清淺,“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崔昭昭神情有些擔憂,她心裡最是知道沈黎究竟是一個怎樣睚眥必報的人,季青臨今天得罪了他。
宴無好宴呐……
季青臨搖了搖頭,“無礙。”
——
飯菜上桌後,沈黎瞬間打開了話匣子,“三弟還不知道吧?”
“弟妹和覃公子可是早就相識了,換句話說,那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若是沒有這次婚呐,說不定兩人現在孩子都有好幾個了。”
隨著沈黎的話音落下,沈綏臉色越來越黑,他現在感覺自己的胸腔內好似有一團火焰燃燒起來了一樣,將他的理智全然燃燒殆儘。
他甚至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撕爛沈黎的嘴。
可他知道他不能,昭昭還在這裡。
他能表現出那樣凶殘的一幕,昭昭會害怕的。
然而,怒火如何的控製,終究還是節節攀升。
沈綏手裡的杯子直接被他捏碎,瓷器碎片劈裡啪啦地掉落在地上,杯子裡的茶水完全灑落,碎瓷片劃破了沈綏的手心,鮮血混著茶水一起流淌,看起來格外的觸目驚心。
崔昭昭大吃一驚,連忙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手帕蹲在沈綏的麵前細細的擦拭著他手心的血跡,心疼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怎麼這麼不小心?”
“無礙。”沈綏的眼眸幽深晦暗,帶著濃烈的情緒,讓人心尖都不由得跟著發顫。
沈黎低著頭冷笑了一聲。
痛嗎?
痛就對了。
沈綏活該和他一樣心痛才對,憑什麼他美人在懷,自己卻要日日遭受譴責。
看到沈綏因為崔昭昭和季青臨的關係失態的這一瞬間,沈黎的心裡麵竟然得到了一股詭異的滿足。
前世的時候,因為他誣陷這人科舉舞弊,導致他慘死獄中,昭昭都快要恨死他了。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惡劣,直到崔昭昭發現自己懷有身孕,才稍稍有了些許的緩和。
那麼……
沈黎低頭淺笑,眉眼當中充斥著掩飾不住的惡意。
若是他添油加醋的告訴沈綏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按照沈綏對於崔昭昭的愛意,就一定會對季青臨動手。
畢竟對於沈綏這個正受寵愛的太子而言,想要捏死季青臨一個沒有任何背景沒有任何身份的新科舉子,就和捏死一隻螻蟻是一樣的簡單。
一但沈綏對季青臨動手了……
那麼他就可以保證,崔昭昭絕對不會原諒沈綏。
等到了那個時候,他就可以趁虛而入,徹底的把崔昭昭攬入自己的懷裡。
如前世一般讓她成為自己的妻子,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那樣對她。
沈黎的做法說不上多麼的惡毒,可卻偏偏踩在了沈綏的心上。
崔昭昭給他包紮好傷口,沈綏陰陽怪氣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原來,覃公子和昭昭竟然還有這樣一番過往。”
“隻不過……”沈綏微停頓了一下,“昭昭已經嫁人了,不知覃公子是否也有了心愛的女子?”
話音落下的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季青臨的臉上,而這當中更以崔昭昭的神情為最。
季青臨嘴角凝著一縷意味不明的笑,端起手裡的茶杯輕微一晃,這使得他整個人越發顯得高深莫測了,“尚未娶妻。”
沈綏緊張的攥緊了手指,生怕崔昭昭會移情彆戀,甚至是再次想要投入到季青臨的懷抱中去。
沈黎則眉眼陰沉,內心當中思緒萬千,甚至是想了百種可以將季青臨碎屍萬段的方法。
崔昭昭眼眶微紅,隻覺得季青臨到現在這個年紀都還沒有娶親,全部都是因為她。
可突然,季青臨話鋒一轉,“不過已然有了婚約……”
“等我高中以後,便可以去她家裡提親了。”
沈綏和沈黎稍稍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在心裡麵將季青臨差點罵了個半死。
你早早有了婚約,你早點說呀,這麼大喘氣的做什麼?!
嚇得他們以為心上人都要跑了呢。
而崔昭昭則是直接控製不住的落下了淚來,“怎麼會……?”
等到衍之哥哥高中就去提親,這不是前世她和衍之哥哥約定的嗎?
可現在這約定怎麼落到了旁的女子身上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呢?
她在他心目當中難道就一點地位都沒有了嗎?
還是說隻是因為她嫁人了,所以衍之哥哥就不要她想要娶彆人了?
她隻覺得自己的心臟好似被什麼東西翻攪著一樣,疼痛的厲害。
隻要一想到眼前這個談笑風生的青年,會用他們曾經約定好的誓言去迎娶另外一名女子,甚至和那女子耳鬢廝磨,生兒育女,她就完全受不了。
霧氣漸漸凝聚在崔昭昭的眼眶,隨即瞬間溢滿。
她神情悲戚,整個人坐在凳子上麵搖搖欲墜,渾身上下充斥著濃烈的悲傷,“衍之哥哥……”
季青臨眨了眨眼睛,仿佛完全看不到崔昭昭的難過一樣,甚至還煞有其事的問了一句,“怎麼了?”
崔昭昭臉色蒼白的厲害,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季青臨。
嘴唇幾乎被她咬出了血來,崔昭昭的神情哀傷到了極致,她顫抖著嗓音,輕輕的問了句,“那個女孩……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季青臨目光晦暗,“是個很好的人。”
崔昭昭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季青臨繼續火上澆油,“她人長得很漂亮,也很溫柔,和她在一起讓我心情舒暢,我很喜歡她。”
“迫不及待的想要讓她成為我的妻子。”
一瞬間,腦海當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的崩斷,崔昭昭搖著頭,眼淚好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顆一顆的滾落了下來。
她整個人無力地倚靠在椅子上,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傷心欲絕的氣息,“我……我知道了。”
這句話似乎是用儘了她全身的力氣,說完以後,她便再也無法繼續在這裡待下去。
胡亂的抹了一把眼淚,崔昭昭瞬間起身,不顧所有人的阻攔衝出了門外。
沈綏惡狠狠的瞪了季青臨一眼,冰冷的眸光當中充斥著殺意。
隻不過他什麼話都沒有說,而是迅速的起身追了出去。
沈黎坐在原位置上沒有動,但他的神情卻格外的凶狠陰冷,在他的視野當中,季青臨已經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死人了。
“你很好。”
沈黎的嗓音陰寒至極,“還從來沒有人能夠當著我的麵這麼欺負昭昭。”
季青臨莞爾一笑,“這是我的榮幸。”
沈黎幾乎要咬碎了滿口的牙,他的眼神像是淬了血的刀刃,泛著幽幽的寒光,“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季青臨絲毫不怵,緩緩掀起眼簾和沈黎對視,“多謝安王殿下的誇獎。”
“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還能囂張到幾時!”沈黎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崔千禾則是被忽略了個徹底。
她猛地放下手裡的碗筷,提起裙擺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夫君……你等等我啊!”
圍滿了整個包間的人群徹底的消散,到最後隻剩下了季青臨和蘇湛兩個人。
蘇湛人都幾乎快要嚇傻了,直到現在沒人了,才終於顫抖著嗓音開口,“衍……衍之……”
“這可是太子和安王。”
季青臨神情未變,全然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我知道。”
“你知道還如此得罪他們?!”蘇湛猛的一下拔高了語調,“你的前途不要了?”
季青臨滿臉的無辜,“我得罪他們什麼了?”
蘇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明知道太子妃對你有意思,可你卻……”
話說到一半,蘇湛自己也愣住了。
他臉上的神情有了一瞬間的茫然。
這件事情好像根本就無解?
崔昭昭喜歡季青臨,這件事情本身就導致季青臨被沈綏和沈黎給盯上了。
無論季青臨有沒有讓崔昭昭傷心,那兩個人都絕對不可能會放過他……
季青臨嘴角浮現起一抹冷笑,“想明白了?”
在他出現在崔昭昭麵前,而崔昭昭還表現出對他戀戀不舍的時候,他就已經成為沈綏和沈黎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是絕對不可能得到善終的。
“可是……”蘇湛猶豫了一會兒後又開口道,“你剛才若是不說你已經有了未婚妻,或許崔姑娘還不會這麼生氣,最起碼還能夠和太子與安王保持表麵上的和平。”
“何必呢?”季青臨攤了攤手,一臉的無所謂,“原本就是敵人,就算裝的再像也不可能成為朋友。”
他緩緩的站起身,簡單的長衫穿在他的身上更襯得他身形頎長,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淡雅的清雋味道。
抬手拍了拍蘇湛的肩膀,“傻愣著乾什麼?走了。”
“哦。”蘇湛應了一聲,連忙抬腿跟上。
等到出了酒樓,他忽然又皺了皺眉,後知後覺的來了句,“衍之,你哪來的未婚妻?”
季青臨勾唇淺笑,“自然是虛構的。”
——
很快就到了春闈的日子。
會試在鄉試次年的二月初一,初三,初五分兩榜進行,一共考三場。
二月初一的清晨,謝君則專門派了府裡的管家馬車將季青臨和蘇湛送到了貢院門口。
季青臨拎起屬於自己的竹籃從馬車上跳下來,“辛苦張管家了。”
蘇湛頷首,“您不用在這等著,讓覃大哥和長嶺看著就行,您早點回去歇著吧。”
張管家年紀大了,二月份的天氣還有些冷,這麼長時間待在外麵,萬一感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張管家嗬嗬一笑,拍著自己的胸脯,“放心,我這老頭子身體康健著呢,等看著你們走進去了我再回去,也好給大人一個交代不是。”
提到自己的老師謝君則,季青臨也不由得軟了軟心神,他從馬車裡麵拿出一個大氅批在了張管家的身上,然後又叮囑覃大郎,“兄長麻煩看顧好張管家。”
覃大郎立馬點頭答應,“三郎儘管去考試,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就行。”
季青臨應了一聲,“好。”
參加春闈的學子比鄉試還要多得多,而且進入貢院之前的檢查也更加的嚴厲。
門口檢查的軍士們每個人手裡都拿著刀,一個個看起來全然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季青臨的小籃子被翻了個徹底,彆說裡麵裝好的餅子,饅頭一類的被完全掰碎,甚至就連他帶的一小袋米都被那軍士將手伸進去,翻來覆去的抓了好幾遍。
那軍事的手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洗了,反正等他檢查完季青臨所帶的米以後,雪白的大米就變成了灰黑之色。
排在他後麵的蘇湛瞬間眼睛都綠了,下意識的抱緊了懷裡的米袋子。
他可不想自己的米也變成這樣啊……
然而,蘇湛終究還是沒有逃脫那軍士的“魔爪”。
春闈是在春寒料峭之際,而又為了防止科舉舞弊,沒有辦法穿夾層的襖子,所以季青臨隻能多套了幾件衣衫,可單薄的衣裳完全沒有辦法遮蔽寒氣。
隻不過是從貢院門口走到他所分配的號舍,季青臨就凍的指頭都有些僵硬了。
但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將自己帶來的竹炭點上,而是迅速的站在門口向著號舍裡麵掃視了起來。
原劇情裡,覃鈞隻是前往榮安侯府給崔昭昭還銀子,就被沈黎誣陷科舉舞弊。
前段時間在狀元樓下,他那樣的下了崔昭昭的麵子,甚至是還將對方給惹哭了,他就不信沈綏和沈黎兩個人會如此輕而易舉的放過他。
從那日到春闈開始,沈綏和沈黎一直都沒有動靜。
那麼就一定會是在這個時候等著他了。
但季青臨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東西。
他可不信沈綏和沈黎會這麼好心。
將正在看小人書的8888薅出來,季青臨幽幽開口,“將整個號舍都掃描一遍。”
“臥槽!”8888掃描完以後,整個統都驚呆了,“竟然藏的這麼深?!”,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