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院長說的都有些口乾舌燥了,再次拿起杯子想要喝水的時候,卻發現裡麵已經完全空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的好像有點多。
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丁院長麵帶歉意地開口,“你看我,一提起這些孩子就忘了時間,你可千萬不要介意啊!”
季青臨輕笑著搖了搖頭,“怎麼會,聽您講述這些很有意思。”
季青臨目前對於周卿禮的理解全部都來自於劇情,劇情裡基本上隻講述了他怎麼跪舔女主角趙初棠,對於周卿禮的性格什麼的刻畫的並不是很仔細,丁院長所說的非常有助於自己對於周卿禮的了解,他又怎麼會覺得厭煩呢?
丁院長看了看表,“現在孩子們應該也都午睡起來了,我帶你去參觀參觀吧,我們內部的設施可是更新了很多的,四年沒來,你也可以好好看看都發生了哪些變化。”
墨色的眼眸微微眨了眨,掠過一抹清清淺淺的笑,季青臨站起身來,“好。”
——
丁院長帶著季青臨來到了一間宿舍,這裡麵是上下鋪的形式,一共有八個床位,上鋪的邊緣都有用木板阻擋起來,防止小朋友們睡覺時翻身而掉下來。
這應該是孤兒院裡年紀最小的小朋友們居住的宿舍,每個小孩都看起來不過三四歲的樣子,一個個長的虎頭虎腦的,煞是可愛。
“這是聿風哥哥,”丁院長站在門口向小朋友們介紹,“你們不是都很想念聿風哥哥嘛,今天真人到這裡來了,都過來看看。”
孤兒院的孩子們大多都很敏感,除了少數曾經見過原主江聿風的孩子以外,好多都隻是遠遠的看著季青臨,根本不敢上前。
他們本能的排斥陌生人,不敢和除了孤兒院工作人員們以外的人接觸。
丁院長勸了也沒有用,很多小朋友還是怯生生的站在遠處,她微微歎了一口氣,唯恐季青臨因為這些小孩子不聽話,不乖巧而放棄以後的捐助,“小江你彆介意啊,孩子們就是沒見過你,不太熟悉,等熟了以後就不會這樣了。”
“沒關係。”季青臨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小孩子們怕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而計較什麼。
丁院長心裡鬆了一口氣,隨後又帶著季青臨前往另外幾個宿舍。
這些個宿舍裡的小朋友們年歲就要大上一些,很多都在電視上看到過原主江聿風,而且還有幾個就是上午的時候季青臨給了糖的小朋友。
如今再次見到季青臨,一個個撒歡一樣的撲騰了過來,抱著季青臨的腿就不鬆手,一個個聿風哥哥長,聿風哥哥短的叫著,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甜甜的笑容。
勾了勾唇瓣,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季青臨半蹲下身,抬手一一摸過這些孩子們毛茸茸的腦袋,“真乖。”
孤兒院的條件比前幾年好了很多,孩子們的頭發又滑又順,摸上去毛茸茸的,手感非常不錯。
和小朋友們玩了一會兒,丁院長帶著季青臨來到了一處單獨的宿舍,這裡隻住著一個小孩子,就是那個患了白血病的甜甜。
甜甜生下來就患有先天性的白血病,白血病是一種由造血乾細胞引起的惡性克隆性疾病,非常難治愈,而且不論是平常的治療還是藥物還是手術的費用,都是一筆天文數字。
她的父母知道她有這個病以後就直接把她扔在了孤兒院的門口,後來被院長媽媽給撿了回來。
可當時他們太窮了,孤兒院的小朋友們連吃飽肚子都成了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更彆說要去給甜甜治病了。
所以甜甜的病拖了很久,直到原主被任曦發現,簽了約,才終於有錢去醫院進行治療。
但因為甜甜的病有些嚴重,除了做骨髓移植以外,沒有其他任何能夠治好的方法。
但很不幸運,甜甜至今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能夠移植的骨髓,隻能進行放療,化療和一些藥物的控製。
丁院長敲了敲房門,“甜甜,我可以進來嗎?聿風哥哥來看你了喲。”
屋子裡立刻傳來了一道童真的女聲,“聿風哥哥?快進來,快進來。”
隨後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響起,房門被人從裡麵打開,出現了一名穿著碎花裙子的七歲小女孩。
在原主的記憶裡,甜甜是一個非常愛美的小女孩,她不允許自己的衣服沾上半點的臟汙,每天都還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即便那個時候孤兒院裡條件不好,院長媽媽也會給給她紮好看的小辮子,在孤兒院的院子裡采摘一些小花小草,插在她漆黑濃密的頭發間。
但現在的小姑娘卻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模樣,長年累月的放療和化療,讓她的身體十分的消瘦,碎花裙穿在身上空空蕩蕩的,好像隻要那風稍微大上一點點就可以把她直接給吹跑了。
曾經紅潤的,圓圓的小臉也變得蒼白,瘦削。
而那一頭濃密的黑發則是徹底的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圓滾滾,光溜溜的腦袋。
甜甜在看到季青臨的一瞬間眼睛就亮了起來,她一個箭步衝過來,直接一頭撲進季青臨的懷裡,低聲的啜泣著,還帶著委屈和傷心,“聿風哥哥你怎麼才來看我呀?甜甜真的好想你……”
“院長媽媽去世了,你也離開了,我以為你們都不要甜甜了……”
甜甜一個月大的時候被院長媽媽撿回了孤兒院裡,買不起奶粉,一口米糊一口米糊的喂養長大。
江聿風也格外心疼這個可能在這個世上根本就活不了太久的小姑娘,經常會用自己打工賺的錢給她買一些好吃的東西。
甜甜在這個孤兒院裡最親近的人,除了院長媽媽,也就是原主了。
雖然這幾年丁院長也把她照顧的很好,但她還是十分的想念院長媽媽和江聿風。
七歲的小姑娘,非常幼小的年齡,即便是生活在孤兒院裡的孩子,大多數也都還帶著些許的天真。
可甜甜卻已經被迫麵對著沉重,悲傷而又殘酷的現實,被迫的提前了解了死亡。
小丫頭哭的委屈極了,縮在季青臨的懷裡一抽一抽的,好像要把這幾年所有的悲傷和害怕,在這一刻全部都哭出來一樣。
季青臨摟著小姑娘,把她抱了起來,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邊柔聲的安慰,“哥哥在這裡,哥哥以後常來看你好不好?”
小姑娘抽抽搭搭的哭了半天,終於緩和了些許的情緒,她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你沒有騙我吧?”
畢竟曾經聿風哥哥也說過會常常來看她的,可這一走就是四年,她隻有在電視上可以了解他的事情,她真的好想聿風哥哥呀……
看著小姑娘如此不信任的樣子,季青臨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他舉起四根手指,“那我給你發誓好不好?我以後一定常常來看你。”
小姑娘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痕,打著哭格伸出了小拇指,“那我們拉勾。”
對於小朋友而言,在他們的認知裡,拉勾勾就是對於一件事情最大的肯定了。
嗓子裡含著幾分笑意,季青臨伸出小拇指勾住了甜甜的,“好,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稚嫩的女聲和潤朗的男音一塊響起,做著小孩子眼裡最為神聖的事情。
“聿風哥哥,”整理好了情緒,小姑娘再次變得活潑了起來,她捧著自己的童話書,向季青臨炫耀,“我現在可以自己看故事啦,上麵的字我都認得喲。”
甜甜因為病情的緣故,並不能夠像其他的小朋友一樣去學校裡上學,所以丁院長便會每天抽出來一些時間教她書寫字,甜甜學的很認真,進步也很快。
她很早就想要告訴聿風哥哥她可以認得字了,她可以自己讀童話書,再也不用聿風哥哥熬夜給她講童話故事。
可是聿風哥哥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回來再看她。
所以今天她好開心呀,她終於可以告訴聿風哥哥,她長大了,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了,聿風哥哥可以不用擔心她了。
季青臨抬手輕輕按了按甜甜的腦袋,“這麼棒呀,那你講給我聽好不好?”
“好呀好呀,”甜甜立馬喜笑顏開,一雙眼睛幾乎都快要彎成了月牙,“從前,有一座大森林……”
季青臨靜靜地看著小姑娘一個字一個字地讀著童話書上的內容,思緒不由得被拉進了江聿風的記憶裡。
這本被甜甜捧在手裡的童話書已經很舊了,不知道被她翻了多少遍,書頁都已經卷了邊。
但它也得到了主人很好的保護,書上麵的文字依舊清晰,也沒有任何亂塗亂畫的痕跡,這本童話書裡麵講述的故事很簡單,是江聿風第一次用打工賺的錢買的。
江聿風第一次打工賺了50塊錢,他給甜甜買了一本童話書,給趙初棠買了好吃的巧克力,剩下的錢有零有整的交給了院長媽媽。
那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每個小朋友的碗裡都多了一塊紅燒肉。
因為自己淋過雨,便想要為幼兒園裡的其他孩子們撐傘。
江聿風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他在娛樂圈工作四年,除了自己所必要的東西以外,剩下的錢全部都被他拿來捐給了孤兒院。
如果沒有趙初棠的下藥,沒有傅辭宴的陷害,江聿風和孤兒院裡的這些孩子們一定會生活的十分幸福快樂的。
隻可惜,好人終究是沒有得到好報。
聽甜甜講完了童話故事,在丁院長的帶領下又參觀了一下孤兒院其他的地方,見過了放學歸來的其他孩子們,從丁院長那裡得知了周卿禮駐唱酒吧的名字,季青臨在晚上六點鐘的時候離開了孤兒院。
——
晚上八點多,京都音樂學院附近的酒吧街已經燈火通明了起來,許多穿著打扮都十分潮流的男男女女在街上走過,隨後在一聲聲的招呼聲裡走進了酒吧。
夜色酒吧門口,兩名穿著十分性感火辣的美女正在不斷的招呼著路過的客人。
忽然,她們眼前一亮,齊齊邁步衝向了駐足的青年。
“這位帥哥,要進來瞧瞧嗎?我們酒吧裡的駐唱歌手顏值都非常高哦,有各種各樣的小姐姐供你選擇,當然……如果你喜歡男人的話……”穿著包臀裙,染著大紅唇的女孩一邊說著話,一邊抬起自己的藕臂就要往季青臨的肩膀上架。
季青臨迅速後退了兩步,他實在是不太習慣這個女孩身上刺鼻的香水味道,也不習慣她如此自來熟的行為,“還請這位小姐好好說話。”
“噗嗤——”旁邊那名穿著超短裙,留著齊肩短發的女孩捂嘴一笑,走上前用肩膀撞了撞自己的同伴,隨後帶著揶揄的口吻說道,“你這不行呀,人家帥哥都嫌棄你了。”
紅唇女孩被她激得來了幾分氣性,雙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那有本事你來!”
“我來就我來。”短發女孩不甘示弱的瞪了對方一眼。
她們倆是負責在酒吧門口拉客的,夜色酒吧是一個十分高檔的酒吧,裡麵的酒水賣的都很是昂貴,而且隻要進入了酒吧就必須要有最低消費。
隻要她們倆能夠拉進去一個客人,就可以獲得最低消費的2%的提成,而且如果客人在酒吧裡消費得多,她們獲得的提成也會相對應得得到提高,但每天路過的客人就這麼多,為了能夠賺更多的錢,她們倆每天都幾乎在搶客。
眼前的這個青年穿著打扮雖然不是那麼的張揚,而且還戴著口罩和帽子看不清楚容色幾何,但她們也算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了,認得出他身上的衣服牌子,穿得起這種衣服的人,定然不會吝嗇那一點半點的酒水費用。
“帥哥~”短發女孩教撐著笑了一聲,“是她不會說話,你不要和她計較,接下來就讓我來帶領你進入我們酒吧……”
“不用了,”季青臨開口拒絕,他已經在門口張貼的今日駐唱歌手名單當中找到了周卿禮的名字,“我自己進去就行。”
短發女孩微微一愣,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可季青臨卻又搖頭拒絕了一次,清冷的嗓音,再配上他冷淡的眉眼,凜然如冬雪,帶著一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之感。
她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季青臨已消失不見了蹤影。
短發女孩心裡一陣懊惱,這種自己走進酒吧,不用她們引導的客人,她是不會有分成的。
真是討厭……
夜晚的酒吧裡很是熱鬨,因為開在大學城附近,裡麵基本上全部都是很年輕的男男女女,他們都很能放得開,一個個都穿著十分清涼的在舞池裡麵熱舞。
季青臨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點了一杯度數不高的酒,默默的等待著時間。
晚上九點整,駐唱的歌手們緩緩登了台。
季青臨一眼就在駐唱歌手當中認出了周卿禮,畢竟,在一群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編著臟辮,身上各種紋身的歌手中,周卿禮一身白衣黑褲,乖乖巧巧的模樣太引人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