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月抬起腦袋,眼前哪裡還有陸懷瑾的身影。
他已經不做聲的走出去幾米遠。
顧清月無奈,拍掉身上的浮塵,快步追上陸懷瑾。
兩人一前一後,一路往宮城的反方向走去。
“你到底要帶朕去什麼地方?”
“出了宮,皇上要給自己改個稱呼。”
“朕願意叫自己什麼就叫自己什麼。我們到底去哪裡?”
“皇上不給自己改稱呼,若是遇到什麼麻煩,我可不管你。”
顧清月吃癟,隻能乖乖改了稱呼:“你要帶我去哪裡?”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這話說完,不管顧清月再怎麼追問,陸懷瑾始終一臉漠然,緘默不語。
顧清月無奈,隻得一言不發,跟在他身後。
這是顧清月第一次出宮。
她環顧四周,隻覺周圍的一切都十分新鮮。
大堯的宮城修建在京城正中心,用一片茂密的灌木林和一條護城河與集市區區分開。
兩人穿過灌木叢,從橋上過了護城河,終於到了百姓的居住地。
現在時辰還早,算到現代社會也才剛剛淩晨三點左右。
顧清月本以為這個時辰,京城該是一片寂靜。
不成想,他們才沿著主街走出去沒有多遠,便聽到軲轆轉動的聲音。
薄霧中,一個一身補丁的男人佝僂後背,推著板車從霧中走來。
他瘦骨嶙峋,走上幾步路,總要停下來喘半晌。
便是路過顧清月和陸懷瑾,那人也是目不斜視,隻管推自己的車。
“這麼早,這人是做什麼的?”顧清月不解詢問。
陸懷瑾瞥了她一眼,眉心微鎖,冷笑道:“倒夜香的。像他這樣的人,每日一早就要從城東穿過一片貧民窟到城西來給各個官邸倒夜香。忙活一早上,也不過兩個銅板。”
顧清月瞪大雙眼,右手食指和拇指在空中揮動兩下:“兩個銅板?那夠乾什麼?朕……我在宮中賞賜那些女官太監一次也得十幾兩銀子。這他們還嫌不夠呢。”
陸懷瑾不悅凝視顧清月。
半晌,他才不屑嗤笑,轉身往前走去。
顧清月不是傻子,自然瞧得出陸懷瑾那神色是對自己的不滿。
可這也不能怪她。
原主從小就是金枝玉葉,長到現在連宮門都沒有出過。
於她而言,銀子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
既然無用,自然用起來也就毫無節製。
思及此,顧清月小跑追上陸懷瑾,擰眉盯著他:“你還沒告訴我兩個銅板夠乾什麼呢。”
陸懷瑾長歎一聲:“夠他買兩個饅頭,一碟小榨菜,便是他們一家老小一整天的飯。”
顧清月怔愣,心中咯噔一下。
自己在宮中豪擲千金之際,竟然有人一天隻用兩個銅板養活一家老小。
這還是在天子腳下。
若是換個地方,豈不是生活得更加淒慘?
顧清月一路無語,心塞得不知該如何說話。
至於陸懷瑾,他也沉默不言,隻顧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