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聲音再度打斷楊太傅的話頭。
眾人順聲望去。
卻見陸懷瑾站在大殿門口,右手搭在身前,手掌上還裹著白色紗布,看上去格外顯眼。
“攝政王怎麼來了?”
“他已經多日未曾參加早朝,今日怎麼來了?”
“攝政王方才說什麼?是要舉薦人進入吏部供職嗎?”
“誰不知道吏部選人一向都是楊太傅說了算,攝政王要在此時送人進去,那不是明擺著打太傅的臉嗎?”
陸懷瑾在眾人驚駭的視線下,步伐堅定,一步一步走向大殿正前方。
他目光堅毅,直視顧清月。
待到在正座前站定,陸懷瑾特意提高聲音,仿佛故意的一般,沉聲道:“皇上,臣有一人舉薦。”
說著,陸懷瑾還特意環顧一圈,甚至與楊太傅視線相交,毫不回避地點了點頭。
楊太傅嘴角抽搐,眼角接連跳動幾下,才冷哼一聲拂袖轉身,看向顧清月,冷聲回答陸懷瑾的話:“王爺多日未曾早朝,老臣還以為你早就心遊天下,心思不在朝政上了。沒想到今日倒是突然站出來要舉薦人進入吏部,還真是稀奇啊。”
其實陸懷瑾這些年心思到底在不在朝政上旁人或許不知道,可這滿宮裡都是楊太傅的眼線,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之所以這麼說,左不過就是想要當眾提醒陸懷瑾:如今這朝堂之上到底誰做主,還希望你自己看明白,彆沒事找事。
陸懷瑾嗤笑,雙手背在身後,揚起下巴,看向顧清月,毫不在乎楊太傅的軟硬威脅,自顧自道:“我受先帝所托,扶持皇上。先帝曾說過,若是皇上有什麼事不明確都可來詢問我。怎麼?難道太傅覺得先帝所托非人?”
楊太傅猛然彆過頭,瞪大雙眼,目露怒色,卻又有些膽怯,不敢與陸懷瑾爭鋒相對。
他喘著粗氣,胸口一起一伏,盯著陸懷瑾看了許久,才冷嗤拂袖,沉聲嗬斥:“王爺知道老臣沒有那個意思,何必非要強加人意?栽贓陷害老臣。”
陸懷瑾聳動肩膀,嘴角輕撇不屑道:“既然太傅沒有那個意思,那就少來插嘴。這是我與皇上之間的事情,和太傅有什麼關係?”
眾人皆驚。
放眼朝中,如今還敢這樣和楊太傅說話的,除了陸懷瑾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楊太傅神色難看,緊咬嘴唇。
若是殺人不犯法的話,他現在怕是要跳起來捅陸懷瑾兩刀
瞧著楊太傅那副恨不得生食其肉的神色,顧清月忍俊不禁,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她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定下心神,重新看向陸懷瑾,沉聲道:“王爺既然說有推薦的人,不如說來聽聽。”
陸懷瑾抱拳行禮:“皇上,此人如今還不在朝中。幾日後,此人必定登堂,到時候再封官不遲。”
眾人更是駭然。
就連顧清月都忍不住挑起眉角,心中暗自吐槽陸懷瑾: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來幫忙還是來搗亂。
眼看著楊太傅要發作,顧清月搶先一步:“此人是誰?”
陸懷瑾衣袖拂動,雙手背在身後,揚起下巴一字一句,幽幽道:“張生。”